卫迟现状怎么样林晔也猜测不到,卫迟这是不喜欢他了?还是说, 卫迟已经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卫迟走出电梯, 林晔主动走到电梯前。
卫迟后退一小步。
卫迟这个动作, 林晔骤然红了眼眶,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卫迟抿唇站着。
林晔一把拉住卫迟的手腕。
眼底闪过偏执,轻声问:“怎么了?”
卫迟还是没有反应,实际上卫迟现在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幻觉还是现实了, 他在脑海里问99:“99, 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被召唤的99没有回他, 这半年里,卫迟陆陆续续的出现幻觉,总是会分不清显示和梦境, 他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梦到那个雨夜的争吵,长久下去,他有点抗拒睡觉,抗拒睡觉后,第二天精神会格外的恍惚,总会看到自己虚构出来的“林晔”。
电梯门即将关闭,林晔双手用力将卫迟拽出电梯门。
卫迟的眼睛带着几分迟疑,林晔抓着他的手收紧力道,感受到力道,卫迟还是有几分迷茫,林晔瞧他这样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卫迟轻声问:“这次又是幻觉吗?”
林晔听清这句话之后心里泛起了一层层酸感,他离开卫迟太久了,卫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林晔晃了晃脑袋,忍住苦涩,他道:“不是,我是林晔。”
卫迟忽然朝着他伸出手,说:“那你掐我一下?”
林晔低头,望着卫迟过于白暂的手,卫迟的手腕细了一圈,也瘦了不少,林晔没按照卫迟说的那样伸手掐他,而是轻轻抓着他的手,再次重复:“不是幻觉,我是真的。”
卫迟好像这才放心下来,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嘟囔道:“每次你好像都会说你是真的。”
林晔忽然看他,卫迟虽然和自己交谈,可眼神却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林晔输入密码,打开卫迟的家门。
走进家里后,林晔又道:“我是林晔。”
卫迟放心了好多,他有点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对着卫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林晔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他含糊道:“这几天我可以在家……”
休息两天还没有说出口,林晔忽然被卫迟抱住,卫迟抱他的力度很大,林晔呼吸有点错乱,血色开始蔓延他的整张脸。
林晔回抱着他,和看到的没什么区别,卫迟确实是瘦了好多,现在卫迟抱着他确实是力道有点大了。
林晔问:“怎么了?”
卫迟抱着他一分钟才放开他,眼里兴奋还没有完全褪去,卫迟说:“恋人很久没见面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拥抱,抱歉啊,我最近总是会产生幻觉,在见到你的第一面以为我是想你了导致才有的幻觉。”
林晔抓着他的手,说:“没关系。”
心里却想着得找个时间去看卫迟的心理医生了,卫迟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好转,虽然这一年很忙,林晔却始终和卫迟的主治医师保持联系,方便记录卫迟的真是状况,一周前,他还得到了主治医师的肯定答案,说卫迟已经好了很多了,可以不用那么的担心,正当他因为事情有好转而觉得高兴的时候,亲眼见到的卫迟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卫迟问:“吃饭了吗?在门外站了多久?”
林晔:“和导师吃过了。”
“那就好。”
两个人待在一起就会切换双人的相处模式,林晔靠着卫迟坐在沙发上,卫迟拨开橙子,递给林晔,林晔接过来,吃了一口。
两个人的前方,电视还在播放剧情,客厅的温调温度刚刚好。
林晔不喜欢吃酸的食物,眼前的橙子没有吸收日夜精华,有点泛酸,林晔吃了一口就有点精神了,总亏是卫迟剥的,林晔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把橙子吃下去。
卫迟:“今天不去学习了吗?”
林晔自打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陪卫迟看完一集完整的电视,卫迟接受也良好,林晔前方是阳光大道,努力点是应该的,他这条咸鱼还是继续收租吧。
林晔摇头:“不用,我这几天可以休息。”
这几天?卫迟抓住了关键字眼。
“你之后又要去了吗?”
卫迟看他的眼神很认真,林晔艰难点头。
随着答案确认下的那一刻,卫迟忽然有点烦躁,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情绪转化的突然,林晔对情绪十分敏感。
“你不高兴吗?”
卫迟反问:“我要是不高兴你会不去吗?”
林晔抿着唇,不答。
卫迟面无表情吃了一口橙子,林晔借着余光看他,卫迟的脸上如同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又恢复重逢之后林晔第一次见到他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跟卫迟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里,又得到了这种对待,林晔慌了慌神。
卫迟瞥了他一眼,林晔呆愣的坐着,脸色苍白,陷入了不好的状态,卫迟无奈叹了口气,他说:“我没事,你去吧。”
林晔小心翼翼地看他,确认卫迟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卫迟重复说:“去吧。”
林晔:“好,谢谢。”
卫迟:“不用。”
两个人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安静,气压很低,卫迟是真的被气到了。
在这沉默地气氛里,他问:“林晔,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没等林晔回答,卫迟眉眼多了几分嘲弄,自嘲道:“恋人?还是一个同住搭子?”
恋人的相处模式不应该是这样的,卫迟知道他很忙,差不多一年没有见面卫迟也能忍,可是最后连每天互发信息都做不到,他数着他们的聊天框,林晔回他的时间,从一天一条到后来的三天一条,到后来的一个月回一条,再后来,卫迟也闹脾气了,不发了,再到最后,只有节假日才会互相发一次。
就跟陌生的网友一样,他不知道两个人这样耗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晔这次要说要离开,卫迟现在真是有点摸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再这样相处几年?
林晔低下头,他有点难过,他能怎么说?说自己真的很忙?
因为出任务的需要,他一天总是要学习很多的知识,实践也是没停过,后来手机更是被收了起来。
受情绪的影响,卫迟的负面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道:“要不我们就这样吧,每年互发一次自己没死就可以了。”
林晔将橙子掰下一片,塞入自己的嘴里,苦得发涩。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对卫迟来说不公平。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或许自己就不该回来找卫迟。
“我不同意。”林晔摇头道。
卫迟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林晔就下定,卫迟只能和他在一起。
林晔将剩下的橙子皮丢进垃圾桶,垃圾桶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这才解释:“很抱歉一直没能联系你,前一年因为很忙,到最后我的手机被收了,导致我不能联系上你,之前没说清楚是我的问题。”
“其他的都可以好好说,但是分手不行。”
卫迟难得觉得有惊喜,林晔有情绪波动的情况太少了,每次见一次卫迟就会感觉到惊喜一次。
卫迟:“这次要去多久?”
林晔又沉默了起来,卫迟伸手拿桌上的葡萄吃了一颗。
“少的话一个月,多的话半年。”
卫迟又一次被气笑了,还少的话一个月,按照他对林晔的了解,肯定要半年。
卫迟又一次问:“一定要去吗?”
林晔不假思索地点头:“导师成立了一个帮扶团,专门走访所有的贫困落后的地方,特别是患有疾病的地方进行医疗救治,我们分为两批人前往。”
卫迟挑眉:“然后呢?”
林晔下意识扶眼镜,可他鼻梁上已经没有眼镜了,他保送后,卫迟带他去做了视力矫正手术,没有厚重的眼镜,林晔那张脸也可以完美的在众人面前展示,按照99的话来说,是情书都收到更多了,他轻声道:“卫迟,他们很可怜,我想帮帮他们。”
医者仁心,怀大爱者,林晔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带我去,不然我们也散了。”
林晔这下是真着急了,他猛然侧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都不同意。”
卫迟还是那句话:“要不带我去要不就这样。”
他有理由推测,林晔真正的死因和这次出门脱离不了关系,他的直觉告诉他,林晔就是在这时候去的,因此刚刚反常的情绪就是因为这个,身体本能下意识地反应,卫迟的态度也很绝,真有一种林晔不带他去两个人关系就断了的感觉。
林晔试图和他讲道理:“那很危险,有的甚至会携带传染病,你会有危险的。”
卫迟不容所动:“选一个吧。”
相比于和自己在一起,林晔更希望卫迟能好好的,这次安静的时间很长,大概十分钟后,卫迟听见林晔说:“好,那我选后者。”
卫迟被气笑了, 他道:“行。”
林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里盘算着之后再怎么把卫迟追到手。
卫迟难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好。”
林晔睫毛轻颤, 忽然感觉堵得慌。
凝成冰的气氛。
卫迟叹了一口气, 林晔最后再看了一眼房子, 房子的装修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玄关摆着的小玩偶依旧摆在那里,这房子他和卫迟住了四年,现在就要搬走了吗?
林晔等着卫迟开口让他离开, 但多半也不会,和卫迟在一起四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卫迟有多体面, 他不会做出那些让人觉得难堪的事情。
卫迟道:“这房子留给你了。”
“以后你也想见到我。”
林晔面色一白, 一颗心越来越沉,他知道卫迟说这句话的意思,的确如此, 卫家家大业大, 卫迟只是没摆少爷架子而已, 不代表他就不是少爷。
卫迟要是不想让自己找到那就意味着林晔之后再也找不到他。
林晔嘴唇动了动。
卫迟不顾林晔面色惨白的样子,继续往下说:“林晔,我说到做到。”
林晔摇头,难得的, 他看着卫迟神色严肃, 他呢喃道:“不行, 我不同意。”
卫迟像下发最后的通知书一样,下达了最后命令:“这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卫迟的态度过于决绝,, 林晔握着水杯的手收紧到放开再握紧,卫迟现在是劝不动了,现在要做的,是将‘亏损’最小化。
带卫迟过去,自己之后能保护好他吗?
林晔迟疑道:“好,我带你去,前面说的作废。”
作废指的是卫迟说的那就这样,林晔之后找不到他的那件事。
卫迟满意地勾唇。
今天的谈话就到了这里。
林晔想的是,反正有自己在,肯定不会让卫迟陷入危险的,最大的问题是一路上要有很多的苦楚,林晔担忧的是的对方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件事到这里就先告了一段落。
一直到出发的前一天,卫迟家家大业大,卫迟也前往的缘故,因为卫家在这个项目投资了不少了。
能得到这么一大笔投资,条件只是带着卫家的太子,所以团队很快就同意并且欢迎了卫迟的加入,这次不是去度假,所有人带的东西除了一些防身的和三件一幅,剩下的就是医疗用品。
卫迟其实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成立一个专门的医院然后带病人前去医治,直到车子开了三天之后,卫迟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山过于弯绕了,太弯绕了,有些地方即使是专门登山的车都无法完全上去,只能靠着人力开推搡。
遇到凹凸不平的石头路还算好的,这里实在是太落后,石头的路段寥寥无几,更多的是泥土路,一遇到水,车子就陷入水泥里,根本开不动。
历经千辛万苦还没到达,卫迟坐在林晔身边,有点忧愁。
林晔看他,顿时有点心疼,这几天卫迟的作息他都看在眼里,很少有睡觉的时候,吃的也是泡面,但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林晔就算是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递一瓶矿泉水给卫迟:“累了?”
卫迟甩了甩手,将矿泉水接过来,喝了一口:“是有点艰苦。”
“但还好。”
卫迟轻轻到林晔的身边,朝着林晔勾手指,悄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晔配合着他的动作靠近卫迟的方向。
其他人对这个场面视而不见,卫迟和林晔的关系格外的好一点。
林晔凑过去后卫迟没有主动说,只能反问:“怎么了?”
卫迟这才说:“其实我经历过的。”
林晔失笑,他敷衍的点头,顺着卫迟哄:“好,你经历过。”
林晔一副没信的样子,卫迟只能摊手,看完林晔笑了之后,卫迟轻松了不少,之前卫迟依靠一些手段让自己也来这个地方,林晔就有点不高兴,他不满意卫迟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几天因为卫迟在的缘故,林晔的精神总是很紧绷,已经许久没有放松过了,现在见到林晔笑了,卫迟放心了很多。
他随着林晔的视线将目光放在田野间,不远处绿茵成林,这是他们的翻越的第三座山,再过一会儿,夕阳就从绿茵的边边露出来。
卫迟说:“其实这里挺好看的。”
林晔有所感的回头,和卫迟对视上,林晔:“很好看,但是……”
林晔回首,一山比一山高,望不到头,人烟稀少,他不知道这里的人该如何生活,如果需要去到外面又该怎么出去。
“太苦了。”
林晔话音刚落,就被自己的导师叫了过去,太苦了,他学着林晔的样子回首,看不到头的路。
身为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少爷,卫迟对贫困的了解只有课本上的那一章,现在他第一次站在这里,面对着困境,终于对这些有了一个实感。
林晔他总是带着一种悲怜看世间万物。
车子继续长途跋涉,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来到了第一个乡村。
医疗大队的人走进村子,这是媒体报道的患有病重的最多的村子,得了传染病的村子。
村里百分之八十的都已然被感染,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觉得和亲人共沉沦。
不出去开医院一是因为路途不便,二是因为患有的传染病,有良心者,不想出去散播病毒,于是将圈地为牢,既困住自己,又保护他人。
他们的大营驻扎在离村子大概有千米的距离,专业的医学人员穿好防护服,正打算前往村子里查看情况,林晔和其他人一样,也穿好衣服。
在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卫迟,自从营地铺好之后,卫迟就靠着床睡着了,林晔帮他掖了掖被子,轻轻地走出帐篷。
99适时出来,它随着林晔的脚步向外面走去。
自从上路之后,那些一直被尘封着的记忆被人悄然打开,他和林晔说自己经历过不是假的,第一次任务的时候就是,他和林晔长途跋涉,来到了需要救治的地方,然后在某一个地方,林晔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然后去世了。
但不是这块地方。
这个村子后来他们还是克服了困难将所有工程都做好。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卫迟也加入了救援大队,跟着他们做一些事情。
这个村子走完之后,还有下一个地方。
林晔:“还有几天才可能到下一个地方,你累了吗?”
卫迟倒在林晔的身上,借着林晔身体的缝隙看外面的世界,不断在倒退的风景,整个村子的情况好转,看着村民露出的真诚的笑容,卫迟心里多了一份成绩感,也算没有白努力。
卫迟摇头:“还好。”
实际上他的眼睛下方一片青紫,双目都有点呆滞。
在林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卫迟说:“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你在决定做这件事时候,没有考虑过我吗?”
卫迟又开始翻起了旧账,林晔有点无所适从。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毕竟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但我还是有点耿耿于怀,走出第一个村子,我们花了三个月,还有剩下的路途,倘若每个村子都要三个月起步,所以你答应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该如何把我们这段关系处理好?还是说你认定了我心甘情愿可以等你一年或者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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