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拾过两天就走了,不去看看?”
听到许拾两个字,裴兆情绪难得有点波澜,他想了想,拒绝了陈仙亚的提议:“不用了,能帮他的已经帮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是可以帮到许拾的了,基本该做的事情就看许拾的了。
陈仙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许拾:“你小姨叫你去主公司好久了,都叫到我这里了。”
裴兆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陈仙亚,陈仙亚依旧女强人穿搭,被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没有一根发丝这遮挡,血红色的口红,看起来气势满满。
“她想把公司那个烫手山芋给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一脉相承的,裴兆不喜欢上班,他的小姨更加不喜欢,之前接手公司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姐夫意外去世,自家的产业只能是自己的,绝不能流到外人之手,于是她就上了。
现在裴兆长大了,是时候把位置让给裴兆了。
陈仙亚闻言,内心一动:“她不想继续?”
裴兆脑袋动了动:“不止她,我也不想干。”
“要是有人无条件帮我上班就好了。”
如果可以,裴兆只想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过上不用工作就有钱的日子,奈何啊。
陈仙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摇头:“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两个当家人居然是这样想的。”
裴兆瞧陈仙亚,陈仙亚在自己这里工作也很久了,裴兆丝毫不怀疑对方的,对方的工作能力裴兆也是看在眼里,子公司的很多决定裴兆不在也是陈仙亚帮忙决定的。
他道:“要不你之后和我小姨在一起之后继承吧,我跟我小姨混吃等死等你了。”
“薅上瘾了?”陈仙亚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况且这份工作还是她喜欢的,闻言,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我做经纪人挺好的。”
裴兆只能把自己的馊主意再次咽回去。
陈仙亚只是顺道来看他,聊完也该走了.
诺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裴兆一个人。
99刚刚在外面观察局势,瞧见陈仙亚走了这才出来,裴兆懒得看它,不用想,也能猜到99要来干什么,99这几天说教说上瘾了,见到裴兆就忍不住说教,裴兆面上不说,实则见到99一出来,就恨不得找一块地方躲清静。
99偏偏对自己的烦人这件事一点概念都没有。
依旧以饱满的精神,高昂的动力出现。
它轻轻咳嗽一声:“宿主可是遇到了什么烦恼?”
裴兆瞥了它一眼:“你不烦我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99怒了:“!你个宿主,我是好猫。”
裴兆实话实说:“是吗?那倒是没感觉出来。”
99翻看裴兆桌上的文件,不理会裴兆的冷嘲热讽,执政官说它是好猫,那它就是最好的猫。
“宿主,我帮你助理公务。”
裴兆怀疑地看它:“你会?”
99有模有样的吧啦电脑,就这样开始了工作。
裴兆:“!你真会?”
99骄傲地点头:“那我肯定会啊,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前宿主你记得吗?就是科考当上了丞相的那个,他的工作都是我干的。”
“那你还挺聪明。”裴兆走心的夸奖。
99哼唧道:“不白吃你的,不然你以为我的一个月的满汉全席怎么来的。”
全都是99贱命一条努力工作来的。
裴兆难得起了吃瓜的心情,他问:“你的前任宿主为什么要你代替他工作?”
说到这,99就有点无语了,它道:“还不是他们两个要约会,要在一起,没时间事情,这不就让我来了?”
“你还挺好使。”
99接下这个夸奖:“那是,99可是有大用处的猫。”
抓到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裴兆识趣让位:“好的,那这就交给你了。”
99不只是一个做任务的系统,还是一个高端的系统,特别是某些方面,要的某些数据,99一下就能看出结果,办公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就连策划也是,一下就能筛选出最大优势的方案。
裴兆乐得清闲,坐在沙发上摸鱼。
99干了一半,留一半给裴兆。
“宿主,我给你留了一半,你也要自己干点,不然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是,靠99终归不是长宜之计,裴兆站起来,也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和99工作了起来。
一人一猫,一起工作,看起来还挺和谐。
一直到夕阳西下,裴兆从座位上站起来,堆积的工作终于做完了,他笑了笑:“走,回去。”
裴兆没有回家, 而是来到了主公司,裴思临特意在办公室等他。
裴兆礼貌地敲门,走进去, 懒羊羊打了个招呼:“小姨, 晚上好啊。”
裴思临穿着合身的西装, 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背对着裴兆,听到裴兆的声音,她半转身:“来了?”
“嗯。”
裴思临放下咖啡, 站起来,她看了裴兆片刻,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裴兆也从小小的娃子长大成人了, 现在比她还要高出许多。
他长大了,也长开了,裴思临总会在他的眉眼看到自己的哥哥的身影, 像化不开的春风。
裴思临弯唇:“之前和你说的事情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裴兆有点头疼, 裴思临说的事情无非就是交接位置的事情。
他试图挽回:“小姨, 这个位置你不是坐得好好的吗?”
裴思临微微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位置发呆,过了好半响,她摇头:“不好。”
“这个位置本该是我哥哥的, 他走了我帮他守着, 现在你长大了, 理应还给你。”
想起之前的事情,裴思临眼神有些暗淡,她的十八岁生日迎来的不是哥哥嫂子的祝福, 而是哥哥姐姐死亡音讯。
从此裴思临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裴兆挠头,他试图解释:“小姨,我爸的就是你的,我觉得你做的很优秀,况且我也不想要那个位置。”
裴兆的声音越来越低。
裴思临却道:“可是我好累。”
说着,裴思临走到那个位置旁边,伸手抚摸座椅,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裴思临继续道:“我坐在这个位置十几年了,十几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这个位置睡觉。”
裴兆没有讲话,他父亲去世得突然,当时公司很乱,谁也不看好裴家那位天真无邪的二小姐能主持大局,可谁也没想到,裴思临当时十八岁的小女孩处理起事情不输她的哥哥,一个人稳住了局面,甚至后来将裴氏公司带到了一个未曾有的高度。
裴思临的青春,有一半是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这里的布置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导致她忘记了活着应该有的样子。
话已经到这了,裴兆再说就显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他拍了拍裴思临的肩膀,说道:“这么多年,辛苦小姨了,公司交给我放心吧。”
裴兆这句话算是摆明了自己会继承公司。
不过倒是有一件要事,裴兆忽然扯了一个有点严重,但是又没有那么严重的话题,他问:“几十年后,公司该交给谁?”
这话问道裴思临了,裴思临瞥了裴兆一眼:“传给你儿子。”
裴兆一噎:“小姨你知道的……”
咱俩谁都不是直的,你生不出孩子我也生不出。
裴思临表情也有点凝固,她含糊道:“再说吧。”
聊完了这件事,裴思临难得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侄子的感情生活,她又问:“我最近听仙亚说,你强捧一个小网红?”
裴思临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说起这个,她才想起来,裴兆好像还因为这事求过她来着?
“之前,那份合同?也是同一个人?”
裴兆低头:“嗯。”
裴兆垂头丧气过于明显,裴思临也不多说,要是真是好事裴兆就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那天的事情以他和裴思临吃完晚饭就散伙了为告结,裴兆之后开始接受主公司,裴思临亲手带了他一段时间,之后就散手不管了。
接手主公司,忙的程度不是多了一点,裴兆连饭都没时间吃,更别提着关注许拾的综艺了。
节目是先录制,现在没播放,裴兆想上网看看他的情况也看不了。
许拾的综艺好像是收手机的,他也没法联络裴兆。
裴兆每天不是在公司泡着就是出差。
时间悄悄溜过去了,许拾的综艺也落下了帷幕,许拾出道了。
他出道夜的那个晚上,陈仙亚被邀请去了现场,主办方本想邀请裴兆,但是裴兆现在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没人敢给他递邀请函。
事实上,裴兆也去不了,因为他还在国外。
99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和裴兆一起坐在电视前看许拾,99当了还几个月的社畜,也算是达到了另一种程度上的能量守恒,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看起来精壮了不少。
99边吃边和裴兆打招呼:“宿主,你说,许拾会出道吗?”
裴兆眼睛一直放在电视上,他笃定道:“会的。”
这几个月的票数来看,许拾怎么着也得是高位出道,要是许拾不出道,别说现场的粉丝会不会舞蹈掀了,裴兆也要打电话问问节目组是什么回事了。
99自带bug,一些跟数据沾上关系的都逃不过99的眼睛,它手动搜索着后台,确保任何数据是否会有异常。
票数涨得好好的,有一段时间,许拾的票数不涨了,其他人的票数在疯狂上涨,许拾的票数虽然一绝骑尘,但也不能这样造啊,99一看就觉得不对劲了。
“宿主,我先回主控台。”
99骂骂咧咧地继续工作:“一群崽种,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干坏事。”
经过99的严加死守下,许拾的票数再次正疯狂涨了起来,99自己拿到控制权,之后跳出去。
骂骂咧咧地告状:“宿主,这不是你家的节目吗?怎么还会有人手脚不干净?”
裴兆思绪一转,也算是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他蹙眉:“严重吗?”
99回头有看了眼数据台,一切都是正常的,99骄傲地点头:“不严重,我可是最高级的系统,你们这的人没有谁能够控制我。”
它可是星际优秀的执政官大人创造出来的,不是谁都能比得上得的。
裴兆笑道:“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加餐。”
99眼睛一亮,它道:“那我要在灯塔的那个餐厅。”
“嗯。”
电视里的直播再次一转,是练习生出来的,他们的公司现在只剩下两名成员没有被淘汰了,其中的一个人就是许拾。
明明大家都是穿着黑色的制服,但裴兆就是感觉许拾好像格外的耀眼一点。
许拾长得好,在人群里也是有优势的,路人大部分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许拾,裴兆还没忘记两个月前,许拾第一个月在节目表现得过于优越,第一个月许拾被挖出了很多黑料,其中有一条就是许拾之前直播的事情被人挖出来。
这这件事一直被饱受诟病。
后来裴兆花了大价钱将这些黑稿撤下来,想调查许拾的人太多了,难免让人钻了空子,许拾高中的那些事也被人挖了出来。
更有许拾的高中同学将许拾的家里的事情说了出去。
那几个月就像针对许拾而来的网暴,裴兆看着如今在电视里笑得从容的许拾,有些放心了。
他之后就是他们的演出。
裴兆看许拾表演,看许拾在舞蹈上的样子,听许拾高位出道。
受黑稿的影响,还有第一在海外攒下的人气实在是太多了,许拾的粉丝努力投还是落后人一小截。
许拾虽然不是第一,但距离第一也不是很远。
许拾拿着话筒,他说了一堆感谢的人,最后,许拾拿着话筒看了镜头很久,才轻声说:“谢谢你。”
这个感谢的人不言而喻。
许拾出道了,裴兆的牵挂也没了,许拾之后的路可以走得顺顺利利,他不会重蹈覆辙。
许拾这边出道完,陈仙亚在楼道等他:“许拾,恭喜你啊。”
其他选手都有父母或者亲戚朋友的支持,许拾一个人倒显得他孤苦伶仃的,陈仙亚得到裴兆的安排,特意在这里等许拾。
许拾:“陈姐,你怎么来了?”
陈仙亚:“你是我带的,我不来看你看谁?”
许拾心想又骗人,陈仙亚去年怎么没来?
许拾的眼睛干净如琉璃,不含别的情绪,有一种我看透你了,但是我不说出来的感觉。
陈仙亚笑了笑,她耸肩:“老板让我来看看你,哦,不是,老板的原话是,让我替他来看看你。”
没有什么消息是比这个消息还要让人高兴的了,除了今晚的出道外。
“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想来,他自己也封闭练习好久了,好久没见到裴兆了,也不知道对方现在过得在那样了。
陈仙亚:“放心吧,谁都可能会怎么样,老板不会的,他厉害着呢,前段时间,当上了总公司的老板了。”
听闻他的喜讯,许拾神色轻松了许多,他道:“他还好就好。”
陈仙亚是真的好奇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你很关心我们老板?”
对着陈仙亚的目光,许拾换换低下脑袋,这件事是不能别人知晓的。
许拾公事公办地说:“他是我老板,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陈仙亚神色莫名,她半真半假道:“心无目的的员工没有多少是会这么频繁关心老板的。”
许拾猛然抬头。
陈仙亚那句话好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她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了笑:“恭喜出道,我带你去庆祝,说不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仙亚没有多透露, 她神秘一笑:“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陈仙亚顿了顿,又道:“不过可能要等等。”
这份礼物是裴兆送的,按照时间等会也要到了。
陈仙亚道:“走吧。”
出道夜直播完, 相当于节目结束了, 训练生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许拾:“陈姐,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我想收拾东西。”
这话正好符合陈仙亚现在的想法,只见陈仙亚点头:“嗯,慢慢收。”
许拾去自己的寝室去收拾东西,陈仙亚在下面等他, 趁着这个时间,陈仙亚给裴兆打了个电话。
裴兆接得很快。
“老板,你说的礼物?”
裴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带着独特的音色, 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我让人送到家门口了,他回家就能看到了。”
陈仙亚:“……你知道我怎么和他说的吗?”
裴兆好奇道:“怎么说的?”
陈仙亚口中挤出几个字:“我和他说,带他吃饭的地方有惊喜。”
裴兆倒是不慌不忙的:“那就先吃饭。”
陈仙亚心想, 你倒是说得轻松。
但没办法, 裴兆是老板, 一切都要听他的。
陈仙亚忍住尴尬,笑着道:“好。”
裴兆那边有时差,国内现在是夜晚,他那边估计已经是中下午的时间了, 陈仙亚知道他这一次出去是有事情。
不欲多打扰到对方:“许拾这边没事情了, 有也有我顶着, 老板你放心工作吧。”
裴兆这边确实是有些忙,跟甲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现在有点耽误不得, 闻言也帮不犹豫地说:“好,我先走了。”
“嗯。”
挂断电话,许拾正好出来,陈仙亚神色柔和下来:“下来了?走吧。”
许拾来的那会儿只有一个皮箱,现在走了也只有一个皮箱。
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坐在后座上。
陈仙亚启动车,车子平缓地行驶,陈仙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夜晚寂静,星星稀少,许拾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忽然问:“陈姐,不等另一人吗?”
今晚出道位他们公司占了两位,一位是许拾,另一位是团里的另一个。
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人,现在许拾和陈仙亚一起走,单独离开,看起来好像有排挤另一个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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