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也挺舍不得它的。”徐闻野蹲下来两手一拢,将小家伙放回窝里。
戚铭好笑道:“你不是有事没事都往我那跑吗?还怕见不着它?”
“不一样,”徐闻野摇摇头,“去你那又见不着这俩,总得挂着一边。况且看样子小家伙也舍不得妈妈和哥哥啊。”
戚铭觉得他这愁发得有点儿说不通,他钻尖脑袋要来自己家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挂念这一窝小东西。
他想起那个说为时尚早的秘密,今天他要是把小汤包带走,徐闻野可不就是要拖过时候了?
思及此,戚铭叹了气:“有话直说。”
徐闻野挠了下脑袋,蹲在地上朝他笑了笑,居然罕见地带上点羞赧,戚铭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那个啊,铭铭哥哥,我们全家老小,您要不考虑一块儿收留一下?”
戚铭还没转过弯来,稍微有点为难。
“你是要让我带三只走?”
“还有。”
“还有?”
徐闻野戳了下自己的鼻尖:“我啊。”
“你本来不就……啊,你等等,我、我好像懂了。”
他想给徐闻野一把钥匙,徐闻野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组成一个家。这个人好像总快他一步,像一位引路人,走在他前方不远处,无论是暧昧,告白,倾诉,还是现在。
生性被动的戚先生被他牵着,在感情大道上一路狂奔,进度已超越全国92%的爱情用户。
不过这也是戚铭的一厢情愿,在徐闻野看来,他俩明明是黏黏糊糊齐头并进,“像刚进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相依为命”。
这些念头都只在一瞬间,他现在需要面对的,还是徐闻野刚刚向他提出的问题。
不,也不能说是问题了,戚铭几乎不用去思虑什么,他和徐闻野这段时间除了忙工作的时候,也近乎等同于同居,相处之和谐连戚铭自己都惊讶。
如今徐闻野提出来,除了在时间上确实有点儿快,几乎是无不可。
同意的回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如果戚铭没想起他要跟徐闻野说说他妈妈的话。
他们在常芹跟前晃悠,常芹总要分心去招待徐闻野,加上饭桌上那一问一答,短时间内他们大概已经安全了。不过常芹多了解她的儿子,戚铭也多了解他妈妈,他又不可能带个姑娘给二老看,时间一长,说不准常芹又起疑心,到时候说不准要来个突袭检查。
他不打算瞒父母一辈子,但更不想被强行出柜。
如果真的发生了,到时候比他更难做的,是搬过来的徐闻野。
他得先把这些都说清楚了再说。
“先跟你说件正事儿。”
戚铭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仰着头冲着天花板叹气:“我觉得你今早上的乌鸦嘴,大概是说中了。”
徐闻野还迷糊着,“什么?”
“我妈可能真的进来过,然后怀疑我和你的关系。”
徐闻野轻轻“啊”了一声,几秒后又喊了一声。他倒不是紧张出柜的事儿,“宝贝儿,你不是想先跟我分个手吧?”
为了应对父母,先暂时分手,然后交个假女朋友,带回家安抚老人,最后再……再什么再!
深谙各种套路戏码的徐闻野表示拒绝。
戚铭啧了声,“我妈又不天天在跟前,我就算跟你分手有用吗?”
“哦那就行,”徐闻野迅速放弃战备状态,底线可以说是非常低了。
他听完戚铭的担心,压根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道:“这算什么,你不怕我就不怕。”
戚铭突然心痒痒,忍不住试试他:“那我怕了呢?”
“那更不怕了,我宝贝儿还指着我呢。”他亲了下戚铭侧脸,“铭铭哥哥,正事儿说完了,咱们刚刚说的事儿,也该算正事了吧?”
戚铭站起身,走到猫窝旁,“来吧,包子铺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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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铺的官方新址紧挨着戚铭家的沙发扶手。
按理说猫这样敏感多疑的生物,周遭环境变得陌生,总该在窝里缩几天再开始张牙舞爪,然而这回情况特殊,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是它们熟悉的气味,原来的主人寸步不离地黏在它们的新主人身后,小笼包带着一双儿女,机警地观察片刻,毅然出铺,致力于跟徐闻野争宠。
三个月小猫已经长大了不少,戚铭一转身就得面对四条尾巴,其中三条不仅听不懂人话,还过分可爱,浑身恃宠而骄的脾气,于是驱逐目标理所当然落在了能让戚铭自己也恃宠而骄一下的徐闻野身上。
“这不公平。”徐闻野一手一个小崽子,还努力分心抬腿去左右拦截身形日渐壮硕的小笼包。
“你确定你想要公平?”戚铭靠在卧室门框上在校区群里通知周一教学例会的要点,闻言一抬眼,似笑非笑地问。
徐闻野一思忖,小笼包毫不留情一脚踏上他脚背,翻山越岭窜进卧室,从戚铭长腿后探出个脑袋,拖足了小尖嗓,喵出了猫界的美声。
徐闻野简直不可思议,举着汤包儿跟它对峙,“好吃好喝供你一年多,你居然还想绿我?”
汤包儿咧开嘴,倒三角的小奶牙给徐闻野的手来了个不痛不痒的反戈一击。
戚铭重重按下发送按钮,轻咳一声:“胡说什么呢。”
群里的一连串回复戚铭只扫了一眼,他事情通知完了,开始跟徐闻野瞎掰扯:“你养了小笼包,算是她爸爸。”
徐闻野“啊”了一下,“那也只是干爹!”
“我认的是汤包儿,算是她的爸……干爸。”
“小笼包又是汤包儿的妈妈,”戚铭说着自己都笑了,“你说你俩,这到底是谁绿谁呢?”
“……”
徐闻野绕过来他这逻辑,“操。”
品了品还不够,又醋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提了声:“卧槽。”
小笼包被他的声音感染,也跟着高亢地叫唤:“喵呜——!”
徐闻野大跨步将俩崽子丢回窝里,捋起袖子就要去逮那个占了伦理便宜的小混蛋。戚铭“哎”了声,“你不是要公平吗?”
徐闻野哪肯让它登堂入室,戚铭又道:“进卧室算什么,以后不如放进来睡一个被窝,这才公平。”
他刚说完,小笼包后腿一蹬,身子一展,将近十斤的肉身稳稳砸进被子里。
戚铭没养过猫,就算以前在陈启猫咖坐过几次,也没有对猫爬高上低这一祖传技能的防范意识,倒是徐闻野反应敏捷身手矫健,一把捞起那坨毛绒绒的肉,丢出门外,无情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然后他和戚铭一起,温情地——
换被罩。
小笼包在无人的家里蹲了两天,难说她往什么奇怪的地方钻过,舔毛又总爱敷衍,不但如此,现在还正是换毛的时候,就在床上盘那么两下,戚铭灰蓝色的被罩上已经明显沾上零碎的浅褐色的毛。
两个人换被罩倒比戚铭一个人换要方便许多,戚铭和徐闻野一人一边扯出被芯,再抖平了哼哧哼哧地塞进新被罩里。
“你觉得咱们像不像那个,”徐闻野对准了一个被角,囫囵全抓进手里,笑了笑说道,“孩子半夜尿床,咱们当爸妈的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得不临时换床单。”
戚铭一脸难以接受的神情,“你这个形容让我恨不得立刻把它丢了。”
徐闻野这边搞定,戚铭也找准了两头,徐闻野捏着拉链从床尾爬到床头,顺便按着戚铭亲了个痛快,放开还不消停,手直在下三路上乱摸。
外面小笼包军团还在跟门板奋战,徐闻野一凑到戚铭跟前,动静似乎就消失了,戚铭只听徐闻野笑嘻嘻地说道:
“嫌弃什么,咱们的床单,你不也经常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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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一扬手,一床薄被将两人兜头罩了个严实。朦胧的灯光透过刚换上的水红被面,临时搭建的小世界像加了层少女滤镜,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徐闻野怔愣一刹,小声念了句“红绡帐暖”。
戚铭的头顶沾了些微的淡红光晕,整个人的轮廓温暖柔和。或许是这个原因,徐闻野竟觉得这四个字形容当前无比合适。
他亲亲戚铭,捏着他的手说:“想看你穿喜服。”
也想和你洞房。
戚铭微微弯了下手指,反勾住徐闻野的食指,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有些困难啊。”
“借是借不成了,还得提前预定,而且质量不好的话……说不定一晚上就折腾坏了。”
他这样子勾得徐闻野心痒,“就问你,我给你买的喜服,你穿不穿?”
戚铭顿了一下。
喜服这样特殊,徐闻野的问题他确实没法干脆回应。他想穿,也不行穿。或者说,他心里希望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他们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结婚,去国外领证这种走形式的事情也只能说是一个长远的充满变数的可能。
说起来或许有些可笑,在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戚铭就曾在许多夜晚伴着模糊的婚礼设想入睡。受性格影响,他一直对这样充满仪式感的事物抱有执念,连特殊日子的裙子都要按期更换,近乎不可能的婚礼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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