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他睁开眼睛,视野中却没有找到关浔的影子,心里一瞬间慌乱起来。
但很快,关浔踩着上课铃声回来了。
他本来是出去接热水的,碰到林启丰刚从水果店回来,说今天的水果挺新鲜的,把买的果盒给他尝了一口。
关浔拿起叉子吃了一瓣橙子。是很好吃,汁水充沛,酸度和甜度都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果香四溢,闻闻味道人都精神了。
“我去的时候水果店人不多。”林启丰说,“不过下节课就不知道了。毕竟第一节 课大家都还在班里晕晕乎乎着呢。”
他说完,打着哈欠走了。关浔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抱着水杯一步三个台阶地往楼下跑。
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上课。
学校规定教学楼里不准带吃的。他把买来的果盒藏在外套底下一路飞奔,到教室里时都有点捂热了。
这节课的老师很凶,看见关浔踩点从后门回来时瞪了他好几眼。
关浔对这样的目光早就见怪不怪了。一回到座位上,他借着课桌的掩护把果盒悄悄递给同桌。
“喏。”
一大盒切好的橙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还一丝丝的往外渗着凉意。
“幸亏赶上了。不然这大姐能让我罚站一节课。”
教物理的老师出了名的凶悍。关浔一边检查外套里侧有没有被沾上果汁,一边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什么时候水果店来教学楼开家分店多好。”
路敞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果盒,然后把它打开了一条缝。
一整节课的时间,最后一排都充盈着橙子的香气。教室里沉闷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下课的时候两人围在一起品鉴水果。
关浔吃了一口,总觉得没有刚从林启丰那尝到的第一口那么惊艳。想了半天一拍脑袋,“哎呀,水果要冰冰凉凉的才好吃的。”放了一节课都被暖气烘热了。
“已经很好吃了。”
路敞挥着小叉子一片一片认真吃完。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还差点上课迟到被罚站。
路敞说,“我记得你不太爱吃水果。”
“就……突然兴起?”
同桌总是问这种灵魂问题,关浔回答的很艰难。
还能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我看到好的东西,就想双手捧到你面前,马不停蹄地送给你。
啊太他妈羞耻了。
“其实我是特意给你买的。”他半真半假地说,“感动吗?”
路敞点点头,“谢谢你。”
“哎呀谢什么。”
大概是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吧。关浔笑了笑,拍拍他的背,“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是好朋友嘛。”
路敞又点点头,继续吃水果。
关浔看着他平平无奇的反应,日常在心里漏气。
谈什么恋爱!谈个屁,我心里只有学习。
他动作凶狠地翻开了下一节课的课本。
晚饭时,路敞借口没有食欲,想在教室里继续休息。
关浔有点后悔给他带那么大盒水果回来了,“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捎回来点。”
“暂时没有。”他说,“没关系,真饿的话下了晚自习可以出去吃宵夜。”
“也行。”
关浔接受了这个说法,自己去觅食了。
人家好看的小哥哥都是小鸟胃,就他一顿不吃就心慌。
天天这么吃了睡睡了吃,怪不得没有对象。
今天也是自戳心窝的一天。
路敞目送他离开教室,面朝墙偷偷拿出了手机。
他重新下好了pp,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半晌,才一字一句地写道。
“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总的来说,我对它的感觉是消极的。或许跟我的的成长环境有关,我对它并不感到期待。”
“爱情包含的意味太多了。复杂又动荡,看似圆满却又常常伴随着别离。它太神秘,看不见也摸不着,离我很遥远。”
“但我知道友情是什么。”
路敞说,“是因为有他,我才知道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值得的有一个最好的注解。而友情对于我来说,比爱情要美好,稳定得多。”
“那已经是我生命中难得的珍贵。我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样的感情会比它更动人。”
“太过贪心是会把一切都搞砸的。”
“我只想保住我的珍贵。”
谢谢你给我这样的珍贵。
路敞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满字的屏幕,余光里发现一只光速扒完饭赶回来陪同桌的关浔。
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他逐字逐句地删掉刚才写的话,熄灭了屏幕。
作者有话要说:
光速赶回来陪同桌的关某人:看看我同桌背着我在干什么。
有些人,表面上平平无奇地点点头吃水果,其实内心里开心的在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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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这么久,对不住了大家_(:з」∠)_
我自首!趴在床上码字太舒服了,写着写着就失去意识了(企图甩锅给床
今天也双更,保证不去床上码字辽。不写完不睡觉!
第41章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感情,都没什么不同吧。
人的感情本身就已经是很复杂的了。再在其中细分归类, 已经超出了他大脑所能处理范围。
路敞想, 我只需要知道他对我很好,并且也好好对待他就可以了。分的这么清楚有什么必要呢。
已经这么决定了, 那就不会再被别人的意见动摇。即使是陪伴他最久的, 那个远在天边的好友。
但又或许是因为, 他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思维逻辑有着无法绕开的漏洞。
那就装作没有注意到吧……?
像是某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路敞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想了,别再想了。
他说了我们是好朋友。
那我们, 就是好朋友。
“发什么呆呢?”
关浔双手湿漉漉的跑回来, 身上还带着屋外凌冽的寒风。
路敞摇了摇头, 抽出张纸巾递过去给他擦手。
晚自习下课时间是十点。从学校里出来, 关浔思索着要带同桌去哪里吃宵夜。
“要不去秦阿姨那儿?”
他突然想起,“这时候她们家的小馆子应该还没关门。我们去看一眼。”
路敞在这住了小半年,除了上学就没怎么出过门。人生地不熟的, 也只能跟着他走, “好。”
秦阿姨家的小馆子是真的很小,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底。里面只容得下四张桌子,但四张桌子都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墙上除了菜单价目表,就只有一幅海岛的挂画, 简单素净。
这会儿店里没有客人,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叔正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玩手机。
“关浔?”
他听见进门声, 刚想说句欢迎光临。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有些惊讶, “怎么这时候来了?”有年头没见了。
“又长高不少。”
“秦叔。”
关浔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带路敞进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放学太饿啦。家里又没吃的,来混口饭再走。”
“嘿,把自己说的可怜巴巴的。外边儿那些快餐零食还不够你吃一肚子?跑这儿来混饭吃来了。”
秦叔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放下手机,走进了身后的小厨房,“等着啊。”
“哎。”
厨房跟外面只装了一层透明的隔板,里面颠勺的师傅一举一动都看得见。
“我以前住那片街上,不想回家的时候,经常去他们家蹭饭。”
关浔说,“每次都是空手吃白食。为了良心不受到谴责,我回回变着法的夸他们手艺怎么怎么好,逗他们乐一乐,就当是偿了饭钱了。”
“但也确实是好。有一次我说,这么好的手艺不开家小吃店真可惜了。”
他说着,往墙上看了一眼,又笑起来,“没想到第二年这家店就开起来了。我没怎么来过,不过听说生意还不错。”
路敞看了看厨房,“秦阿姨跟他是一家人吗?”
“是。我生下来之前他俩就是两口子了。”
关浔说,“别看秦姨现在退休去扫个地什么的挺环保还挺佛系,其实早几年脾气也挺燥的。儿女都在外边儿,全靠秦叔哄着。”
秦叔话不多,是个性格平缓温和的人。从做菜时的神态就能看出来。忙了一整天了,切料煮面的动作都还是有条不紊的。不急不躁,手脚却很麻利。
不多时,两碗牛肉面就被端到了他们面前。
牛肉汤很清,被辣椒染成油亮的红色。汤上飘着翠绿的香菜,白萝卜切片,盖了分量很足的牛肉,还给他们一人加了个荷包蛋。
“你阿姨没在。不然让她再给你们烙个葱油饼。”
秦叔到冰柜里拿了两瓶芬达放在他们碗边,又坐在一边拿起了手机,“配上我自己调的小菜,冬天吃正好。”
关浔挑着热腾腾的面条,吹气,“我以前春天夏天秋天吃的时候,你也说正好。”
“嘿。”秦叔笑着朝他呲了呲牙,“赶紧吃你的。”
关浔也咧咧嘴,露出了小虎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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