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安柏微特别不争气地发觉自己声音有些颤,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队长,在心上人面前表露感情的时候却紧张得像是被提问到难题的小学生。
风声忽地刮大了,雪花飘起一层,把陆辙嘴角的一丝笑意掩去,也掩去了陆辙几不可闻的一道轻声。
“好。”
第46章 Chapter 46
三天后,安柏微和陆辙带着孔如南悄悄离开了寿民山区,三个人在招待所又住了一晚,次日才有车开来停车场,把三个人接出了山。孔如南对一切事物都很新奇,看见火车还要扑上去摸摸手感。安柏微本想着直接带他去找孔如北,但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唐突,便带着他先回了联刑部,交给文梓繁保管。临走的时候,孔如南傻呵呵地看着安柏微笑,问他:“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弟弟呀?”
安柏微剥开一个棒棒糖塞给他,哄孩子似的说:“很快,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孔如南吃着棒棒糖,甜甜的滋味让他弯起眉眼,笑得很开心。
安柏微把文梓繁拉到一边,低声说:“这几天看好他,带他吃好喝好,费用从我工资里扣。”
文梓繁歪着脑袋笑:“安队你又动凡心了。”
陆辙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安柏微立刻轻拍了文梓繁脑袋一下:“说什么呢?”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转而逗着孔如南玩去了。
两人赶到海师大附近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清醇和安陆两人的房间都空着,祁修和江朔正在他们自己房间里看管着两个被抓起来的老家伙,听见有人推门,便警觉地抬了抬头,看到是安柏微和陆辙回来后才放松了警惕。
江朔有段时间没见着陆辙了,乍一看到颇为开心,殷勤地给两人倒了热水,简单说明了一下去抓这两个人的过程,末了期待地看着陆辙。
陆辙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江朔带些温度的视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很棒。”
被表扬的江朔登时咬住嘴唇,不让笑意把表情崩坏,最后自己乐得在原地转圈,简直要愉悦地蹦起来。
安柏微歪头看了看坐在靠近阳台边聊天的两人,问祁修道:“都交代了?”
祁修颔首,淡淡道:“一问就说了,何明明是他们杀的。”
“当晚为什么去堵丁兆声他们?”安柏微问。
“他们只说看上了何明明,先奸后杀,跟保卫处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他们自己的意愿。”祁修低声说。
“还行,挺不错的说辞。”安柏微翘起二郎腿,“要我我也这么说。”
坐在靠近阳台边聊天的两个老家伙看了安柏微一眼,继续跟没事人似的开始聊天。
安柏微眯了下眼:“什么时候跟孔如北去吃饭?约好了吗?”
“今天晚上七点,海西酒店。”祁修看了那两人一眼,放轻声音说,“边钧他们先去布置了,你们等会直接过去,这两个人我看着。”
“辛苦。”安柏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对陆辙和江朔笑了笑,“走,换身衣服去。”
……
海西酒店是海师大附近档次最高的一个酒店,一般有领导来视察都会被请来这个酒店吃饭,但酒店的位置比较偏僻,坐落在一条东西街道的尽头,酒店只有一面朝向街道,其他三面皆临着快掉光了叶子的树林。大学生们偶尔会来海西酒店改善一下伙食,或是包个套间搞个浪漫的派对,当然,来这里过夜的大学生也不少,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哪个房间来着?”安柏微边问江朔边漫不经心地打量酒店的地理位置。
“206。”江朔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
“二楼……”安柏微嘟囔了一声,推开酒店的门。门口的侍应生礼貌地接待了他们,并引导他们去了206,206是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里面的笑声。安柏微对侍应生点了点头,推开了门。
一股刺鼻的烟味冲了出来,陆辙稍感兴趣地抬眼看去,做东的是孔如北,二陪眼生,但一见人进来便笑着作自我介绍。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西区主任,李复冬。这位应该就是安队长吧,一看就气度不凡。”他起身和安柏微握手,安柏微笑了一声,握完手便拍了拍李复冬的肩膀,“老哥有眼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李复冬将他引到孔如北的右手边坐下,随后朝陆辙打招呼:“你好你好,这位看上去很年轻啊,来来。”
李复冬把陆辙安排在孔如北的左手边,又去跟江朔招呼。等到都落座后,孔如北一一打过招呼,便开始敬酒介绍,他记性好,李复冬给他的描述中这支队伍有几个人他一清二楚,来的人中他看的很明白,少了一个人,估计正在看守那两个被抓起来的人。
但孔如北是个聪明人,安柏微不提,他不会明说,更不会傻到去问,毕竟抓住的那两个人是保卫处的,现在提到总归有些拿饭局贿赂他们的意思——虽然这个饭局的用意就在此处。
在孔如北打量他们的时候,安柏微也在暗中观察这几个保卫处的人,孔如北自然不用多说,已经成了他们三分队的重点观察对象。那个李复冬看上去有些发福,笑容满面,怎么也不像孔如北口中说的不合群的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中间有什么矛盾,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们像是统一战线的。
另外,除了孔如北和李复冬,现场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他身高体长,精瘦精瘦的,戴一副黑框眼镜,乍看上去挺年轻,但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孔如北介绍说这个人叫荣蜀,也是保卫处的一员,安柏微起身跟他握手,这个人的手上一层厚茧,不像是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倒像是经常下力干活一样。
荣蜀的下巴上有道细细的疤,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板冷漠,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也没有丝毫笑意,但喝起酒来不带含糊的,开席几分钟已经下去了几杯,该敬就敬,该说就说,颇有些常混酒局的人的范儿。
几杯酒下肚,该说的客套话都说过了,该恭维的话也都说遍了。孔如北终于把话题带到了正地上,朝安柏微举了举杯:“安队,最近你们辛苦了。我们保卫处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也不会说什么话,就自罚三杯,安队您大人大量,消消火。我们保卫处的确有几个不懂事的人,这个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千万别手软!”
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三杯酒,继续不动声色地跟安柏微套近乎:“另外,我们在事情发生之后就做了深刻的检讨,学校和保卫处在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确实存在一些缺陷,我们以后一定会以此为戒,好好保护学生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说着,他又罚了一杯,微笑着看向安柏微。
安柏微似笑非笑地看着孔如北:“哥,也不是我说,这种事你们私底下闹闹也就完事了,还摆到明面上来,最后让学生闹这么大,这不摆明了让我们难做吗?”
边钧正吃着菜,听闻此话登时一拍筷子,对安柏微怒目而视:“安队!”
安柏微朝他摆了摆手,转而对孔如北等人笑了笑:“没事,没事,他新来的,还规矩着呢,见笑见笑。”
“你——”边钧难以理解安柏微何出此言,当下情绪激动地就要摔桌走人。安柏微及时给江朔使了个眼色,江朔一把拉住了边钧,低声说:“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先听安队的。”
“就是。”安柏微懒洋洋地朝边钧扬了扬酒杯,“小伙子要活得圆润一点,先尽兴再说,来来来,我们跟孔主任喝一个。”
他带着三分队的几个人挨个朝三个保卫处的人敬了酒,推杯换盏间,边钧和林清醇的脸色十分难看,对此,安柏微连理都不理,完全不把他们当自己人,反而和保卫处的三人聊得欢实,根本把孔如北说要交代事情的事忘掉了脑后,最后还是孔如北喝得开心了,跟安柏微说:“安队,我知道你们要找那女生的尸体,我给你说,其实啊,我们也不知道她尸体到底在哪,这个东西吧,真的很难找,说不定现在被分尸了也有可能。你要觉得跟上边不好交代,就只能去附近医院碰碰运气,说不定就储存在冷藏柜里等家属认领呢。”
“今天咱喝酒吃饭,不说这些晦气的东西。”安柏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喝。”
边钧还想说什么,被安柏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们一桌人从七点喝到快十点,安柏微和孔如北像是相见恨晚的一对故友似的,聊得愉悦开怀,光两个人就干掉了一箱啤酒,其他人更是被李复冬和荣蜀拉着灌酒。
十点刚冒头的时候,安柏微说要去上厕所,结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要迈步就摔倒在地,疼得抽了几口气后,干脆倒在地上昏睡起来,任凭旁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陆辙也喝了不少,推开椅子要去扶安柏微,谁知人没扶起来,倒是被安柏微的腿绊了一下,整个人实打实地摔在安柏微身上,然而这么惨烈的人体炸|弹也没把安柏微炸醒,睡得更怡然自得了。
孔如北去拽陆辙,陆辙就瘫在安柏微身上一动不动,怎么拉都不挪窝,等李复冬凑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陆辙也闭了眼,满身浓重的酒气,看来也是喝多了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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