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海应了声就站起来,狐朋狗友各自散开。
王则泯说道:“你这回过了,要是考进前一百名还没人注意。你一下蹦到两百名去,引起所有人注意,惹麻烦上身。”
周昊海皱眉:“什么意思?都怀疑我作弊?行吧,谢你提醒。”
他一走,王则泯就看见周昊海桌上的复习资料,翻开来看,比他以前做过的任何一本学习资料要更有质量。
说实话,以王则泯的实力本不该出现在差生班,他只是不愿意随同大流进入重点班。
大概是少年意气,有些愤世嫉俗的缘故吧。
故而,王则泯做过的练习题和卷子不少,一眼就看出这份复习资料的价值。
比之市面,和学校强制定制的资料要好上太多。
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王则泯只是觉得好。
若是他见过后世各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学习资料,他就能知道何谓系统性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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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过后有两天假期,骆金和骆银从市一中回来。
餐桌上,骆金不满抱怨:“我考进一百名内,所有老师都来问我有没有作弊。旁敲侧击,以为我听不懂?我可去他娘的吧,也不想想我整天悬梁刺股、含辛茹苦——”
骆银:“姐,成语用错了。”
骆金嚎丧一样:“别跟我纠错,重点是老师把我认真刻苦学习得来的成绩当成作弊,我可不气死了。这次月考那么多人成绩猛涨,怎么专盯我一个?”
骆白讶然:“月考试卷很容易吗?”
骆银摇头:“比往常还难一些。”
骆金:“周昊海比我惨,老师们谆谆善诱就差开口劝‘你赶紧承认作弊’。”
骆白:“试卷难度加大,反而更多人成绩猛涨,没人觉得奇怪吗?”
骆银沉吟片刻:“骆金和周昊海的成绩,我能确定没问题。其他人不能保证,而且这次是优等生成绩属于正常下跌,小部分人异军突起。另外,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高一,还有高二高三以及其他学校。对此,学生给出的答案很一致,都说是在校外课余时间上补习班。”
骆白点头:“那还真一致。”
哪有那么多补习班?
九十年代初,补习班初露头角,多是老师赚外快。
但这种行为明面上不被允许,哪怕是大学教授,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学生们一用这理由,学校领导就是想追查也会再三思量。
骆银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选择打消心中的猜疑。
毕竟只是听说,根本没有确凿证据。
骆母举着话筒说道:“大宝,有人找你。”
骆白过去,接过话筒:“谁呀?”
骆母:“一老爷子。”
骆白一听,大致有了人选,话筒接起:“罗老?”
话筒那头,罗老和蔼的笑声:“大宝哥?哈哈,你可真是个活宝啊。”
他这几天都在长京市里头,顺道打听来不少关于骆白的事迹,当真是有趣极了。
骆白:“您到长京市了?”
罗老:“到了,前几天刚到。”
骆白:“那我明天去找您,顺道带点东西给您看一看。”
罗老:“你又想出些什么妖主意?”
骆白啧叹一声:“朗朗乾坤,宝哥我一身正气,哪来的妖性?”
罗老哈哈大笑:“行吧,其实我过去也行。”
骆白:“那不用,我去趟市中心也是正巧有事。”
两人聊天,聊着就往农业和微生物菌株的方向去,可谓相谈甚欢。
临了挂电话,意犹未尽,约定往后多通电话。
刚放下话筒,骆白去找骆母:“妈,我请七天假,您帮我跟老师说声成不?”
骆母闻言扬声问道:“你想干嘛?”
骆白:“赚大钱。”
骆母可不同意:“中考怎么办?”
赚大钱能有中考重要?
骆白拍胸脯保证:“中考给您考个状元回来,妈您放心,在我眼里,任何事都比不上中考重要。”
光宗耀祖的机会,怎么能不重视?
骆母放心了,“回头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你可千万别学那些中途辍学跑去赚钱的人啊。咱家有钱没钱无所谓,关键是学习不能落下。”
骆白应承下来后,把之前整理好并打印出来的文档交给骆母:“妈,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计划书。等我明天到市里,你就拿给爸还有周叔、郭叔他们看。”
骆母接过一看:“西岭村合作社企划案?”
骆白:“我想重新创立农村合作社。”
骆母不太看好:“不容易。”
农村合作社从1918年开始就有,后来发展成为人民公社。人民公社不适合农村经济发展之后再次被摒弃,而合作社则重焕生机。
所谓合作社和公社,实则都是人民自发创办的合作经济组织。
其中条条框框,涉及范畴太广,再加上农业为弱质产业,农民是弱势群体,创办起来格外艰难。
骆白:“所以我这是新型经济合作组织,首先还得找粗壮的大腿来靠。”
他这不就是去抱大腿了吗?
第20章
黑色桑塔纳停在市中心红绿灯路口,车窗之外正对一栋老式旧楼。
旧楼是罗马式建筑, 墙漆斑驳。里面是个服装批发市场, 门口停着无数小三轮和货车,吵嚷热闹。
现在来往的任何一个人,绝对想不到再过五年, 这块地皮会被购买、这座罗马式旧楼会成为废墟, 一座崭新宏伟的摩天大厦拔地而起, 成为长京市金融中心。
每日人流量数十万, 无数人在这里暴富或是一无所有。
这里堆金叠玉,也白骨成堆。
辉煌、落魄,一夜间就能实现身份的转变。
那座拔地而起的金融大厦将会使厉家从此坐稳南越省首富的位置, 它的落成,标志着厉家商业帝国的建立。
0八年, 长京市金融中心安然无恙度过那场全球性金融海啸危机, 厉家商业帝国之名深植人心。
厉氏总裁厉怀礼更成为华国股民心中的支柱,被称为神。
13年, 仅过五年时间,厉家数十年不败的商业帝国如高楼倾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颓败,令人触目惊心。
厉琰垂眸, 手指在车窗上, 在那座罗马式建筑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他勾唇露出一个笑,显得极为病态的愉悦。
厉怀礼信奉养蛊之道, 养儿子也跟养蛊一样,放任他们厮杀,最终活下来的人才能继承他的商业王国。
他在外面养了七|八个儿子,在他们满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放进瓮里厮杀。
前世,厉琰胜出,成为厉氏总裁。
然后花五年时间摧毁了整个厉氏王国,无数人失业,无数股民举着牌子堵在金融大厦的门口,甚至妄以跳楼自杀威胁。
可是,谁都无法阻止厉氏衰败。
厉怀礼被活活气死,厉琰失踪,厉氏宣告破产。
曾经的不败神话,顷刻间灰飞烟灭,令人唏嘘。
傅震生沉声道:“小琰,你外婆很想你,她老人家一直想把你接去京城。只是我们都不同意,怕她受刺激,希望你能谅解。”
厉琰回头,望着他,点头轻声:“我知道。”
傅震生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去见她老人家?”
厉琰:“我还有事。”
傅震生语噎,不由皱眉,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和无奈。
他这几天一直试图劝厉琰回京城和家人相认,而厉琰回以‘有事’拒绝。
起先,傅震生以为厉琰这孩子对他们心怀怨气,故意搪塞,后来才知道他确实没有怨恨。
但是没有怨恨远比心怀怨气更棘手,这代表他对他们毫无感情。
厉琰智商很高,凉薄冷漠。
傅震生凝望着他,脑海不由浮现妹妹的身影。
妹妹比自己小十岁,是母亲的晚来子,在傅家,辈分高而年龄最小,故而深受宠爱。
她不像傅家其他小辈是温润的美,而是漂亮得极具攻击性,偏偏早慧聪明,性格又霸道偏执。
这种人,骄傲自负,易入魔障。
所以她宁愿跟家人断绝关系也要跟着厉怀礼私奔到长京市,哪怕病死外面也不肯跟家里服软。
厉琰,样貌像妹妹,性格既有妹妹的病态偏执,又有他那亲生父亲的凉薄秉性。
如果一辈子没遇到心劫,或可不入偏执魔障,尚可凉薄冷漠地过完一生。
傅震生无声叹气:“办完事之后,至少去趟京城。你外婆她……可能撑不下去了。”
厉琰:“好。”
见一面而已,于厉琰而言,没有影响。
冷风灌进车缝,厉琰没忍住咳嗽两声,他立即关上窗户,吩咐司机:“去医院。”
司机听话改道,习以为常。
傅震生见状,说道:“娘胎里带出的病根需要好好调养,你到京城,我介绍几位国手名医帮你调养身体。西方医术治急症,不能除病根,还得中医调理才行。”
厉琰是早产,娘胎里带着病根,实际调养得当早就好了。
但现任厉太太在他常年喝的药里添了点东西,让他的身体好不了,也死不了,就那样拖着受病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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