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见过,但晃眼就忘,没印象。
“十六班。”
“哦,远着呢。”陈星野喝了口酒,“我是三十四班的。”
一中的分班是按成绩来的,前十二个班是文科班,十三班往后是理科班,班级越靠前的成绩越好,像他这种靠缴建校费混进去的,基本上都扎堆在三十往后的班级。
陆长叙突然说:“长亭也是07级的,十三班,你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吗?”沈戾摸着手腕上的红绳,笑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如果真能不记得,那该多好。
陈星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风云人物,或许是因为出众的相貌,或许是因为优异拔尖的成绩,或许是因为惹是生非的祸害,或许是因为浪荡名声在外……而堆砌在陆长亭身上的是清贵世家子弟、出众的相貌、优异的成绩,耀眼至极。
十三班和十六班隔得这样近,同一楼层,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沈戾没见过陆长亭?
不过时隔多年,或许真的忘了。
陆长叙也是半信半疑,他点开和陆长亭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Xu:沈老板也是一中的。]
[Xu:07级16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巧不巧。]
他们这边认了校友的亲,萧遥那边也把人领了过来。
萧遥没有要给他们介绍荆榆的意思,也没有跟荆榆介绍他们,只是结了账,说今天先走了,改天再约。
荆榆跟在他身后,戴上了口罩,整个人几乎融进了阴影里。沈戾看着他们走出酒吧,又看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微低着头,穿件红色卫衣,破洞牛仔裤,还背一个双肩包,一副学生模样打扮。
走近了,走到灯光亮些的地方,沈戾才认出来人是乐意。
他有段日子没见着乐意了,以往来酒吧总是先兴致冲冲的跑来找他的大男孩变得规矩了许多,走到乐安跟前叫了声“哥”,语气很乖。
乐安从吧台后面抬起头,看到他,很轻皱了皱眉头。
乐意抿着唇,低声问:“……我能不能跟沈哥单独聊两句?”
连称呼都改了,可见乐安跟他聊过,他也听进去了。
沈戾摁着烟头在烟灰缸里转了一圈,灭了烟,拿着手机站起身:“去包厢还是我的休息室?”
“那边散台就行。”乐意指了指清净角落里的一处散台。
角落里的散台灯开得少,光线黯淡,乐意把包放了下来,打开,动作小心的捧出个盒子来。
“送给你的。”乐意摸了摸盒子,语气有些低落,“本来想慢慢做,等年底你生日再送给你的。”
他刚画好设计图,还以为自己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准备这份礼物。结果乐安的一番话,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以前沈戾也跟他说过,说自己心里有人,可他不信,还当沈戾是骗他的。
现在那个人回来了,由不得他不信。
不甘心啊,可是能怎么办,沈戾只把他当朋友的弟弟,照顾归照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熬了几天通宵,把模型给拼装了出来,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份念想都要送出去,见一面,亲手送,算是个了断。
沈戾把盒子接了过来,礼貌的道了句谢。
乐意想到他跟沈戾告白那次,沈戾也是很礼貌的说,谢谢你。
像是千万根针细扎在心上,叫他一颗心千疮百孔。
“没什么好谢谢的。”他说,“也不要说对不起。”
“你闪耀过我,我也努力的,想把自己明亮给你看。”乐意垂眸,眼眶发红,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的光太暗,也怪我来得太晚。”
沈戾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放得很轻:“礼物我收下了。”
“回去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满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沈哥好。”
乐意抬眼看他,又很快的低下头去,闷声问:“可以抱一下吗?”
他每次都像个小炮仗一样一头扎进沈戾的怀里,可沈戾从来没抱过他,一次都没有。
沈戾叹了口气:“就一下。”
他伸手抱了乐意一下。
大男孩湿热的眼泪无声的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听到他说。
“祝你幸福,沈哥。”
沈戾又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这两天伤的心,叹的气加起来比这十几年都多。
“你也是。”
乐意走了,沈戾抱着那个盒子回到吧台。陆长叙和陈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卡座喝酒,吧台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乐安。
乐安的视线停在上面,许久,才语气复杂的说了句:“他自己做的,做了一个多星期,熬了好几天夜。”
沈戾掀开盒子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沽酒”,两层楼的酒吧,屋顶天台、包厢、玻璃窗、大厅、舞池、卡座、满墙储酒柜里的酒、吧台,所有的东西都是照着“沽酒”做出来的,还有吧台里的乐安,坐在吧台边端着茶的他和坐在他旁边的乐意。
他把盒子重新盖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我先回家了,有些累。”
……
看完一场戏,陆长叙喝完杯里的酒,给陆长亭发了张照片过去。
他刚才偷拍的,照片上沈戾抱着乐意,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乐意的大半张脸都藏着沈戾的怀里。
酒吧里的灯光太晃眼,距离也远,陆长叙和陈星野都没看见他眼里的泪,只看到他和沈戾说话,送礼物,拥抱,然后离开。
陈星野凑过来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挑眉道:“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陆长叙一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又添了杯酒。
陈星野点了点手机屏幕,后知后觉的问:“他俩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记不记得,长亭刚回国那次,大家喝高了,沈老板送了好多蜂蜜柚子茶到包厢来。”陆长叙语气高深莫测的说,“之前长歌在酒吧差点出事那一次,沈老板送了两罐给长歌。”
“我尝了,用温水冲泡以后味道是带点酸甜的,可那晚的蜂蜜柚子茶甜得一点酸味都没有。”
陆长叙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补上一句:“长亭嗜甜。”
无甜不欢。
陈星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巧合吧。”
陆长叙问:“你不觉得度假那两天他们俩的那种氛围,就很有事吗?”
陈星野太直了,心里还是觉得陆长亭和沈戾是清白的:“也还好吧。”
“长歌差点出事的后续,范惊声天天找人来‘沽酒’扫|黄|打|非。”陆长叙继续道,“长亭知道的第二天,就请范惊陵吃了饭,打那以后警队没再来搅合过‘沽酒’的生意。”
“那事情也是因为长歌才闹出来的。”陈星野说,“长亭请范惊陵吃饭,解决这件麻烦也是应该的。”
陆长叙觉得他迟钝得可以:“那天中午长亭跟范惊陵吃完饭,下楼正好遇到一桌客人起争执,长亭出面调解。”
“大堂经理跟我汇报说,那位夫人说长亭是他儿子的——男朋友。”
“这么巧?”陈星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整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那是沈老板的母亲?”
“就是这么巧。”陆长叙跟他碰了碰杯,“你说,沈老板高中的时候真的不认识长亭吗?”
陈星野摇了摇头:“理论上,不太可能。”
这俩人真是越细想,越觉得有事儿。
陆长叙笑了笑:“看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我说,现在立刻回家,洗个热水澡,明早起来,满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好。”——《甜蜜蜜》
第十八章
五月初夏,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
陆长亭出差回来这天,正赶上五月的第一场雨。
他在飞机上补了一会儿觉,下飞机的时候人还有些困倦。
晚上十一点落地的航班,走出出站口一眼望过去尽是漫无尽头的夜色,雨下得不算大,但夜里风冷,斜风细雨吹到身上也还是带来了些许寒意。
上了车,司机问他回陆家还是回别墅,他揉了揉眉心,给出一个不在选项内的答案。
“去‘沽酒’。”
下了雨,路上湿滑,酒吧的门口铺了红毯,一路顺延往里。
陆长亭拎着几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不疾不徐的踩着红毯走进酒吧。
吧台坐着两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像是第一次来酒吧,正跟乐安说着话,询问他有没有酒饮推荐。
乐安耐心的给她们推荐了酒,抬头看到陆长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礼貌标准的笑容来:“陆先生。”
陆长亭环顾了一眼大厅,没看到沈戾的身影:“沈老板今天不在吗?”
“老板在休息室。”乐安看了看酒吧里热闹的人群,把在附近的陈可叫了过来,“带陆先生去休息室。”
沈戾的休息室在二楼,转角的最后一个房间。
陈可敲了敲门,得到一句“请进”,才推开门,然后让开了一步,朝陆长亭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沈戾的休息室装修得很简单,办公桌椅、茶几沙发,跟他家里的风格一样,性冷淡风,在热闹的浪荡欢场里隔出了一隅难得的清净,还有一扇小门,隐约能看到床榻。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