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口有动静,应该是有人进来了。清朗夹烟的那只手一顿,但很快便通过脚步声判断出来, 进来的并不是清明,心里有些失望。
身后传来一清冷声音…
“吸烟有害健康,制造二手烟更可耻。”
刑罪冷不丁的蹦出一句,听到刑罪的声音,清朗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清朗掐灭的烟头,冷冷道:“没人让你来这吸二手烟,请出去,我并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刑罪走到阳台边,俯身两手搭在阳台边沿,悠然道:“黄毛仔,这里可是我家。”
“哦…不对,应该是…我…跟你哥的家。”
说完,刑罪淡然一笑,有股邻家哥哥的温暖,虽然这笑容与他平时截然不同,却丝毫不违和做作。
清朗冷笑,在他眼里,刑罪是故意来找茬的,所以刚才那句话是想表达:自己是多余的,该出去的是自己吗?
清朗此时内杂乱如麻,并没多余精力或者是兴趣与刑罪多做口舌之争,转身准备走,肩膀从后被人突然按住。
刑罪道:“你这人可真没劲…”
“拿开你的手”
刑罪将手拿开,缓缓抬起眼帘,淡然道:“你的小心思,清明应该不知道吧。”
清朗心一拧,转身道:“你什么意思?”
清朗的视线仿佛是一把还未开封的刀子,戳在刑罪脸上,欲用他的血来开封刀刃。
刑罪忽略他过于阴冷的视线,看样子,清朗对他的敌意已经融入骨子里。刑罪继续道:
“以我对清明的了解,即使没我的存在,他也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
刑罪这句话一针见血,瞬间撕开了清朗强行伪装出来的平静,顺便一并将他压抑在心底那股对清明不可求而不甘心的阴暗面激发出来。情绪宛如火炎岩浆突然迸发,爆炸,一发不可收拾……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来炫耀吗。”
说完一拳狠狠砸在刑罪的嘴角,由于力道过猛,刑罪歪过脸,身子不偏不倚的撞倒了一盆绿植。他反应极快,一手接住了绿植盆栽,阻止了一场“盆栽粉身碎骨”的惨剧。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几秒,刑罪从容不迫地抬手用手背蹭拭着嘴角溢出的血腥,一脸风轻云淡,并无还手之意。
清朗感觉痛快的同时却又有丝诧异。
“你为什么不还手?”
刑罪无声一笑,指了指嘴角的伤口。“还手?……等会你哥要是看到,肯定是心疼我。你说,这是不是比直接打你一拳要更痛快?”
清朗冷冷的看着他,刑罪深沉的眸子依旧淡漠如常,这种无关痛痒的眼神像是一瓢冷水,浇醒了一直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清朗。
“我对你哥是认真的”
刑罪蓦然开口,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瞬间一变,变得深不可测。
“与我无关”
刑罪忽略他冷漠的态度,继续道:“你哥这人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特细腻敏感,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可他刚喜欢我那会儿,每次见我,心思全写脸上,还浑然不知,自以为是,特别……”
刑罪故作思考,接着淡然道:“…特别招人喜欢”
清明垂着眼帘,默声不语。
“虽然没听你哥谈论过家人,但我知道,他心里最重视的人…就是你这个弟弟。你放心,这个位置谁也比不了,更抢不走。”
清朗眸色一沉……
刑罪靠着阳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打开塞进嘴里。
“别误会,我不是想安慰你,也不是同情你…只是希望我家明仔身后能多一个人支持他。”
外面依旧吵闹,大家沉浸在扑克牌的厮杀中,刚结束一局,清明一转眼。不见刑罪和清朗的影子,瞬间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拍了拍一旁谢洵的肩膀,“哎,看到清朗没?”
“没,估计上洗手间了。”
“那你看到师兄了吗?”
谢浔刚输了一局,心里不痛快,被问烦了:“我帮你看着的?咱俩不是一起在这打牌的...”
木森突然冒出一句:“估计是和你家弟弟一起上厕所了”
“......”
清明起身朝自己房间走,结果手还没搭门把上,房间门就打开了。
清朗从里面走出来,先是一怔,接着没等清明开口,就抢先一步道:“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
刑罪的声音从清朗身后冒出来:要不今天留下过夜?家里还有空房间。”
清朗:“不用,这屋内的灯够亮了。”
刑罪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恶劣的一笑。
出门前,清朗蓦然转身,对着刑罪道:“多谢探长款待,改日我请你们吃饭。”
清明:“我……们?”
显然,清明关注的并不是那顿饭。
刑罪下巴一抬,“先欠着也好…还有,是姐夫不是探长。”
清明一愣,给刑罪使了个眼色。
清朗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没说话,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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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而冷寂,万家灯火全数掩匿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像是还在酝酿中的阴谋,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城西的一处陡岩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吃力的拖行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编织袋……那袋子里仿佛装了百斤重的石头,与地面摩擦后仿佛在叫嚣,发出诡异的声响,给黑夜又添了一副狰狞。
黑色身影气息紊乱,时不时会停下一会儿,然后继续朝着岩边前行,像是黑夜里摇曳的黑色火焰,无限的诡异。
黑影终于到达岩边,像是处理垃圾一般,用脚将那个袋子踢入岩下,一股瞬间激起的海水张开巨口,它一向来者不拒,将袋子全部咽入喉中。
黑影走后,却不知那海浪反复将原本应该沉入海底的东西卷上海面,经过经过无数次的浮浮沉沉,那东西卡在一处岩壁断缝中。
凌晨六点
潮水褪去之后,昨夜还深藏在海底之下的裸岩,大面积暴露出来。一个军绿色编织袋卡在一处,明显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一小时后,数辆警车早已到达现场,由于案发现场位于城西,靠近海边一处乱岩处,基本很少有人会涉足于此,所以鉴证科的勘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很快,法医部门现场勘验以及初步尸检工作也接近尾声。回去后,邢罪却被木森叫去了法医部。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海钓爱好者报案,声称在岩壁下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男性,年龄在三十二岁左右,死因肺部呼吸道感染引起败血症导致肾脏功能衰竭而死。
先前在案发现场,刑罪在了解大致情况后,对尸体只是匆匆一瞥。当他到了解剖室,再次近距离观察尸体时,总有些怪异...当然,他知道木森不会无缘无故卖关子,将他特意叫过来。
邢罪凝神定定的看着尸体,想要深究那股异样感为何而生。
木森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他察觉出了什么。
你也看出来了?
刑罪不置可否:“死者身体有些部位看上去很不自然...”
木森开口道:“不仅仅是很不自然...刑老大,这可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尸体。”
刑罪蓦然抬起眼帘,看向解剖台对面的木森。
只见木森继续道:
“听着,这可能会有点不可思议...死者身上有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皮肤不是他本人的...”
看着刑罪紧蹙的眉宇,透露着怀疑,木森稍微转移了话题:“...这点你不用怀疑,我已经化验过了,检验报告等会给你。\"
刑罪再次看向男尸,因为死者死亡时间还不算久,加之现在温度低,即使被海水浸泡过,尸体表皮看上去仍然很新鲜。尸体胸部,手臂处,大腿处,腰部的皮肤惨白如冰刃上的那道光,又像是从福尔马林中浸泡许久后刚捞出来的。可尸体脸部,手背等小几处的皮肤组织的颜色明显与之不同。”
“照你这么说,如果死者被移植了皮肤,可体表丝毫没有手术的痕迹,凭现在的医疗水平,能办得到吗?”
木森一拍手,“这就是凶手让我惊叹的地方...我再告诉你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对死者皮肉进行检验,估测这次皮肤移植手术应该是一个星期前做的。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将一个人全身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皮,移植到死者身上,还让死者活了一个星期左右。”
“不过真的让我跪服的还是手术缝合技术...这技术真的是太…太他妈绝了,我都想拜他为师了。”
木森越说越激动,刑罪怀疑,如果现在真的把凶手带到他面前,他还真可能就来这么一出跪地拜师的戏码。
木森一手捏着下巴,方才眼底那抹惊艳瞬间转为严肃,他沉声道:“这个凶手很可能是个顶级的外科医生,他的技术可以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找,应该不难找到凶手。“
刑罪挑眉:“平时有案子也没见你这么多看法,怎么?想抢爸爸饭碗吗。”
“你以为我们法医每天就只知道鉴定伤情或者解剖验尸?哥要是真的一出手,还有你这个刑警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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