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觉得好笑,他原本也瞧不起人家,要不是为了工作顺利,政审能在明年早些通过,他才懒得管这事儿。
桑野一脚勾在椅子脚上,时刻提醒自己别倒,一边说着“不行不行,我真喝不了了”,一边把酒杯往嘴边放。
啤酒的苦味几乎都能勾起他胃酸的海啸,金黄的颜色和气泡,白色的浮沫飘在杯沿上,有些恶心。
酒杯刚刚抵到唇边,桑野是真的喝不下。
门却开了,他心里一松,嘴上就喊:“非啊,来来来,帮我承了这杯的情吧!可不能扫了局长的兴!”
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也看不清,头昏脑胀全靠意志撑着呢。
林烝看着他苍白脸色上不健康的红,还有他手里的那杯酒,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王局长很诧异:“林……”
他一个字没喊全,林烝抓了桑野的手接过酒,往餐桌转盘边一敲:“王局长,这是敬你的?”
王局醉醺醺的脑袋还没转弯,门口的傅知非也走进来。
“不,不是我,”别人不知道林烝家庭背景,王局长知道一点,他不惹林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桑野,下巴往旁边一抬,“都喝多啦!也别互相为难了,我看这也喝得差不多了……”
林烝伸手往副局那边一磕杯,一杯酒饮尽,那头副局看见林烝眼睛都睁大了。
林烝做城市功能用地,开发苏河名人故里文化长廊的时候他们见过,这个人有多不好惹他清楚,何况许市长说是要退,但还没退呢,林烝他惹不起。
这会儿副局手里拿着酒杯发呆,不知道这杯酒他要不要喝……他也有些喝不下了,真的要吐。
桑野晃悠悠站起来看着林烝,以为自己醉了,还揉了揉眼睛。
他眼睛发红,眼角也有些胀起血丝,他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林烝?你来干什么?”
林烝没说话,桑野还要说什么,没说出口,胃酸先和林烝打了个招呼,桑野一捂嘴就想吐,要去卫生间都已经来不及了!
林烝脱了身上外套塞到他手里。
桑野到底没忍住呕了出来,废了他一件高定皮夹克,兜了他一肚子坏水。
林烝看着都难受,更不要说桑野最后吐得都见了血丝。
屋里暖气热,林烝抱住了桑野的腰,给他擦了擦嘴,桑野大概是感觉到来人安稳的气息,晕乎地靠在林烝肩上。那边傅知非倒来冲剂已经开始联系医院。
林烝抱着桑野,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像是一条出了洞的冷血毒蛇。
他的小金丝雀在生病,生病了口感会变得不好,他不喜欢。
林烝没有一点要放过那位副局的意思,动作优雅,拿起旁边的酒杯倒满,往桌边一放,眼睛盯住那位副局已经很是骇人。
“喝。”林烝面无表情的说。
副局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
他怕是没法站着出这个房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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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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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烝的脸色很不好看,王局长怎么说年纪也比他们都大, 劝说林烝道:“还叫他喝什么, 小桑都这样了,赶紧带他去休息吧!”
林烝没有说话,松动领结, 觉得有些暴戾的烦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不太好。
王局长看林烝没动静, 觉得被拂了面子, 脸上不太好看。傅知非给医院打过电话进来的时候气氛就是这么的诡异,傅老师虽然懒于人情世故,但并不是不懂,他拍了拍林烝的肩,拧着眉头说:“你在这犟什么,要和王局拼酒吗?”
到底傅知非是桑野拿着当哥的人,林烝抿紧了嘴唇,抱着桑野站起身。
桑野捂着胃, 疼得不能说话, 冷汗把他浸湿,脸上也是白淋淋水光一片。
牵扯着胃疼, 桑野拽了拽林烝的袖口,那动作轻得像在挠他的痒,痒了林烝的心肝脾胃肾,痒了他想亲吻他的嘴唇。
桑野的嘴唇动了动,林烝贴近问他:“怎么了?”
桑野吸了口气, 忍着胃疼低声说:“你什么臭脾气,管我的事做什么,王局长劝你都不听,像话么?”
林烝瞬间黑了脸,深扣的眉头挤在一起并成一个川字。
桑野动手推了推他,从林烝怀里挣出来,冲王局长和那位副局笑说:“嗳,到底他小了半岁不懂事,局长见怪啊!”
他说着话也没讨好的意思,脸上的笑带着没开刃的刀子,没打那副局的脸,钝刀不疼,酸麻算不上痛,那副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宴席顿时一散,众人随口说了体面的再见。
服务生把王局领到他房间去休息,茶几上早放好了普洱茶饼。王局长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有胆够劲,是真的能硬抗。
他琢磨了两回,觉得林烝和桑野之间有一些不对劲。
年纪大了见过的东西多,这样的情情爱爱太多,他看过了也不乐意管。
他对桑野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对那位副局倒是有几分不满。酒桌上这事儿年轻的时候是呼朋引伴,老了就没意思了,身边的人去去来来,没什么用酒维系的必要,劝来劝去的伤身体,年纪大了就只想泡枸杞。
林烝把桑野带走,但是两位局长还在,王局长在,傅知非就走不了,没有半路上把客抛下的道理。
王局长给傅知非打了电话,又把茶饼叫他拿回去了:“绵山上的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良心能安吗?你也跟着胡闹?”
“他做事我拦不住。”傅知非倒是没有多言,他知道王局的性格,当下也没客气,把茶饼接走。
王局长有些惭愧,向傅知非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那么能疯,一个敢喝另一个还真敢劝,明天非把那混小子骂一顿,当了个副局长了不起了他,撒酒疯连一点场合也不管。”
傅知非显然也在为桑野忧心,闻言也没搭话,他心里也气。
气那位副局混球,还气桑野是个不听人话不懂得爱惜自己的。
他们俩也算是穿一个裤衩长大的兄弟,傅知非和桑野之间,比他和他大哥之间还要更像兄弟。
桑野这人看着能耐,好像无坚不摧,其实都是放屁。
林烝来绵山的路上特意叫上了他家的司机,林家的司机他一年到头也用不上几回,今天怕就怕在桑野喝酒上,这才把人叫上,还真叫对了。
他们两个坐在后座,林烝把挡板拉下来隔开前后,桑野这会儿正蜷缩起来窝成了一团,坐在车厢右边,脑袋靠着窗户。
盘山公路平坦,山下往苏河市区去的路有和国道的重叠区域,也有穿过城乡的小道,路并不算一马平川,桑野贴在窗上的脑袋和额发,时不时随着道路颠簸轻微颤动。
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烝向他伸出手去:“过来我抱着你。”
桑野只当自己没听见,眼睛放空看向前边的座椅后背。
林烝的手落在他手臂上,桑野才嫌恶地转过身去,拒绝他的触碰。
林烝有些生气,觉得桑野这人简直给脸不要,他原本就烦躁得很,这会儿更是忍不住,拉住桑野的手臂就往身边一扯。
桑野根本承受不住,眼一黑就栽过来,掐着林烝的手臂在两人就要抱上的时候狠狠一推,林烝被他推得撞在车窗上更是火冒三丈:“桑野你!”
“我?”桑野有些虚弱的笑声从他身边传过来,他胃疼得直不起腰,只能弓着身体,他从林烝下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漂亮的脸。
车窗外面一盏盏路灯闪过,或暖黄色,或惨白色,有时候更是大片的黑暗。
林烝在那黑暗里看见桑野的眼睛,他眸色深处微微有一点色泽,如果当年阿野妈妈嫁给一位外国青年,或许桑野的眼睛会是漂亮如水的碧色。
明明是黑暗的,什么也看不见的。林烝却好像能看见他的眼睛,看见他眼睛里的陌生和拒绝,看见他眼睛里的不屑和厌弃。
林烝听见桑野的低声慢问,他问:“我怎么了?”
又问:“我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
林烝喉咙里哽住,手上抓住桑野手臂的力道更紧,只是这一回没有骚包的娇气精要他来哄。
桑野似乎是笑了笑,林烝察觉到一点气息的变换,桑野带着笑意的声音很虚弱,他说:“你来找我,真是谢谢啊,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
林烝冷哼:“不怎么样。”
“是,美人儿不领情啊,他可不是美人,”桑野自嘲说,“你来找我,用什么名义来?你不觉得好笑么?情人来管我应酬喝酒,把自己地位放错了吧?”
他每讲一个字,脸色就更白一分,每一个字所花费的力气都把他的皮肉割开。
他察觉到了,一点林烝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林烝在紧张。
桑野也在,他紧张得胃连带着喉管都在疼痛,他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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