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完结+番外 (隐形基地)
“你能不能学点好?”
“我讲的可是巴伐利亚方言。”
“你可真自豪。”
面对大学生的嘲讽,迈克尔理直气壮,“当然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当个完全的巴伐利亚乡下人——你不该赞扬我吗?”
没什么可赞扬的,从美国到德国,总是乡下人。迈克尔享受着生活的平静,他学会了像那些德国邻居一样,在花园里工蜂般忙碌,打理花草,种出整齐的几何图案。他热衷于看足球比赛,为了支持慕尼黑1860还是拜仁慕尼黑而争论——他本来无所谓,昆尼西支持拜仁慕尼黑,他就跟着去球场吶喊,直到1965年,那个叫弗朗茨?贝肯鲍尔的年轻小子把昆尼西迷住了,迈克尔才在气愤之下倒戈慕尼黑1860,并且声称再也不会去看拜仁慕尼黑的比赛了。
“你这是嫉妒。”昆尼西难得激动一回,“嫉妒,迈克,看看你嫉妒的嘴脸——”
“我才不嫉妒他呢!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你脸都红了!”
“我是替你脸红,你居然收集他的剪报——”
小卡尔快十一岁了,已经跳级念了寄宿制中学。每次假期前,迈克尔都会开车,和昆尼西一道前往学校把他接回来。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在车里争论贝肯鲍尔是否前途光明,小卡尔无聊地看向窗外,忽然开口,“我们学校高年级的女孩问我,卡尔舅舅有没有女朋友。”
迈克尔一下竖起耳朵,“高年级女孩?”
“对,就是……那些女孩,个子比我都高,她们准有十六岁,不,十七岁了。”小卡尔摆弄一本硬皮书,“有个叫海尔佳的,还有安吉丽塔、芭贝尔……她们看到卡尔舅舅了,又看到他没戴戒指。”这小家伙假装天真地眨动那双蓝眼睛,“她们说,不介意和卡尔舅舅‘认识认识’。”
“哦,可去他的吧!”迈克尔叫道,“这些小丫头不认真念书,脑子里成天都想啥呢!”
“我真是受不了了,迈克,看在你亲爱的上帝粉色,你能不能别讲土话了?”昆尼西转过头,冲小卡尔笑了一下,“你怎么告诉她们的?”
“我说,我舅舅结婚了。”小卡尔笑嘻嘻地咧开嘴,“不过我舅妈是个嫉妒狂,连足球都不许他看,更别说和其他女孩喝咖啡了——”
“我不和你们争论。”迈克尔清清嗓子,“但是,你绝不能和未成年女孩出去喝咖啡,这是违法的,卡尔,我警告你——”
“得了吧,我十七岁时都没和十七岁的女孩出去喝过咖啡!”
这就是迈克尔的生活,他梦寐以求的生活。除了去换签证卡,很多时候他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外国人。
昆尼西偶尔会问他,通常在他发现一根白头发,或者失眠的时候,“还没厌倦吗?”
“没有。”迈克尔拍着阿登的肚子,它上了年纪,不太爱动,“你烦我了?”
“说不准。”昆尼西也摸摸狗儿的脑袋,“也许明天我就把你撵出去。”
“那我就去法院告你,我要分你的财产,还要带走阿登。”
“你这个邪恶的坏蛋,我一个芬尼都不会给你!”
“那咱们走着瞧!”
1968年,拜仁慕尼黑取得了德甲冠军和德国杯的冠军。昆尼西高兴得不得了,居然在三楼的墙壁上贴了张球队的海报。三楼早就被改成了书房,也是小卡尔留宿时的卧室。迈克尔看到那张海报就来气。“他连我的血压都不在乎了,”他对小卡尔抱怨,“他眼里就剩下足球了。”
“你可以买拜仁赢球,”小卡尔提出建议,“用钱修补心灵的创伤。”
“我心灵没创伤!我只需要他关心关心我!”
真是的,足球是个讨厌鬼。迈克尔气哼哼的,搬到客厅睡了好几天,后来虽然搬了回去,但还是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腿疼,每天都在担心血压。最后昆尼西向他道歉,用一种非常婉转的说法,“我不得不承认,你长得像《毕业生》里的达斯汀?霍夫曼。”
“我明明长得像马龙?白兰度!”
“……随你的便。”
“你说啥?”
“你长的像马龙?白兰度,可以了吗?”
“亲我一下。”
“别得寸进尺,迈克。”
“亲我一下!”
昆尼西亲了迈克尔一下,好几下。迈克尔觉得舒服多了,“我和贝肯鲍尔,你更喜欢谁?”
“那我可得想想……”
“你他妈居然要想想?贝肯鲍尔会给你做家务吗!……”
这年圣诞节,迈克尔给昆尼西的圣诞礼物是个足球。这是个讽刺,他说,讽刺你对足球的痴迷。
“比你痴迷可乐好多了。”昆尼西回敬。
1969年来到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在遥远的美国,“大妞儿”所居住的纽约,爆发了一场骚乱。迈克尔不怎么关心纽约的骚乱,在他看来,纽约那个地方,天天都闹出各种乱子,不值得关注。“要是哪天纽约不闹乱子了,就说明美国完了。”他这样对看报纸的昆尼西说,“那就是个混乱的中心。”
迈克尔对“石墙事件”毫无兴趣,但几天之后,他就坐不住了——德国刑事法第175条做出修改,他终于解脱了,再不必担心昆尼西会被抓起来。“你可以戴着戒指出门了!”迈克尔欣喜若狂,“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去散步了!”
“离我远点儿。”昆尼西拽出戒指,盯着戒指发愣——他不能公然戴着戒指,就用链子挂在脖子上,“耶稣基督啊,我可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第90章 - 1969年七月之后,迈克尔的行
1969年七月之后,迈克尔的行为比以前“放肆多了”。他老是忍不住在公众场合摸昆尼西的手,尤其在教堂那群姑娘太太跟前,他就格外躁动。
“她们老盯着你看。”迈克尔解释,“你应该把戒指戴上。”
“这个教堂里起码有一半人知道埃玛早去世了。”昆尼西厉声说,“注意你的言行!还有,她们不光看我,也在看你,马龙?白兰度先生。”
迈克尔可没觉得那些冬天也坚持穿裙子的女人们会有兴致打量他。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迈克了,比如,老是喜欢躺沙发上;再比如,不抽烟,连应酬的烟卷儿都舍不得买。“我是个吝啬鬼。”他对昆尼西哀叹,“我就知道费恩斯家生不出什么慷慨大方的种,这本来就是不该指望的。”
“你知道就好。”昆尼西不置可否。
“我对你可不赖。”迈克尔说,“我对你比对我好多了……不表扬表扬我吗?”
昆尼西爽快地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迈克尔确实对自己十分吝啬,不过他对昆尼西舍得花钱,这点大学生也承认。有一次,昆尼西去买文豪纪念币,迈克尔非要跟他一起去。到了书店门口,看着排队的长龙,迈克尔说,“你可以喝着咖啡等我。”
“我自己买就行。”
“不啦,去喝咖啡吧。”
迈克尔给昆尼西买了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坐在遮阳伞下。“谢谢,”昆尼西拍拍他的胳膊,“我要卡夫卡的。”
“卡夫卡是谁?”
“……一个人类。”
“算了,你在嘲讽我。”迈克尔哼了声,按住昆尼西的脑袋揉了揉。这是他新学会的表达亲密关系的手段,不许牵手,摸摸头发总可以吧?然后他就去排队了。等昆尼西喝完咖啡,吃掉蛋糕,无聊地数了会儿鸽子,迈克尔出来了,把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哗啦扔掉桌上。
“我实在记不住什么……卡夫卡?”他一屁股坐下,热得满头大汗,“我就都买了。”
“很贵。”昆尼西惊讶地说,“一枚就够了。”
“行啦,行啦,拿着吧。”迈克尔哼哼,一脸满足。
1970年,迈克尔回美国休假。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此番回国,他磨破了嘴皮,才劝得昆尼西同他一起。昆尼西不爱出远门,虽然他也陪着迈克尔去了英国,参观皮卡迪利大街,在伦敦塔前拍傻乎乎的游客照,但英国毕竟还算是欧洲国家。美国!他自打上了飞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等到了肯尼迪机场,昆尼西的不满情绪简直堪比纽约城上方厚重的阴云。
“我不明白我什么要来这里。”他阴沉地通过了海关,冲喜气洋洋的迈克尔瞪眼,“我后悔了。”
迈克尔抬着左手,恨不能向全世界展示他的戒指,一枚完美的、亮晶晶的婚戒!嵌着钻石!这是出发前一晚昆尼西给他戴上的。他告诉昆尼西,这次回国度假刚好可以参加战友聚会,于是昆尼西就给了他这枚戒指,并严肃地警告他绝对不许弄丢。
“不会的,我发誓。”迈克尔甜蜜得几乎昏厥,“哦!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行行好,注意你的血压!”
现在迈克尔情绪高涨,血压稳定。许久没有呼吸美国的空气,他居然感到一丝陌生。纽约市中心车水马龙,他们在一间挺高级的酒店订了房间入住。迈克尔联系了“大妞儿”,在他打电话时,明显感觉到昆尼西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像他这通电话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哦,‘大妞儿’,”昆尼西阴阳怪气,“你亲爱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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