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看到这里的姐妹永远快乐呀
初雪(上)
季玩暄最近迷上了看韩剧。每天晚上十点,无论作业写没写完,他都会准时飘到电视机前,和季凝挤在一起看一集双门洞的家长里短。但他对猜老公环节毫无兴趣,每次季凝问他“小泽”还是“狗焕”,他就会回答“小泽”和“狗焕”。成年人才做选择,他全都要。电视剧里的冬日与燕城的寒风一起降临,两个姓季的一人揣了一个暖手袋,各自窝在被子里只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在正峰哥探出半只身子提醒弟弟“初雪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时,季玩暄眼神一软,悄悄从被窝里伸出手机捏了个截图。季凝撑着下巴靠在沙发扶手上,余光瞥到儿子的动作时,嘴角没忍住勾了勾。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被谁惹了眼睛红红的,这会儿一看电视又开开心心的了。小孩子脾气。不过,初雪啊……她歪着脑袋看向电视机里的漫天雪色,眼神却好像直接穿过了液晶屏幕,在充满雪花点的时间海胡乱穿梭,最后缓缓落在了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角落里。阿凝,外面下雪了,我给你堆了个雪人,早上起来记得看。什么啊,你大晚上这么久不回家就是干这个?幼稚鬼。哈,要哄你开心嘛,想给你个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笨蛋。……可是,我忍不住啊。年轻男人苦着一张脸对她傻傻地笑。季凝的眼神跟着柔和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再和他说一句话,那张清俊的面孔便忽然变得扭曲模糊起来。阿凝,阿凝……“妈妈!”季凝回过神来,蓦然瞧见一张大脸贴在自己面前。“怎么?你困了吗?我们关电视睡觉吧。”眼前的画面被这傻儿子搅得灰飞烟灭,季凝把他的脑袋拨拉开,披着小被子站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看完再睡吧,别再背着我多看一集啊。”季玩暄:“怎么可能,还有没有点基本信任了。”季凝摆了摆手:“晚安,帅哥。”季玩暄趴在沙发靠背上目送她:“晚安,美女。”顺手关掉大屋的日光灯,季凝推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特意降低音量的韩语被关在身后,她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久没有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梦到。好在儿子傻精傻精,看破也不会说破。屋里的暖气刚烧几天,正是最旺热的时候。季凝不怕捂一样将自己牢牢裹在了厚厚的羊绒被里,安静地垂下眼皮。一夜无梦,好像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天就忽然亮了。她甚至有些怅然地发现,自己连昨晚睡觉的姿势都没有变。不知道可不可以去医生那里看看,自己睡眠质量太好该怎么办。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这两天自己休息,季玩暄也不吵她,还把她早上的闹钟全都取消了,自己早睡早起还给妈妈准备早饭。这会儿九点多钟,他早就已经上学去了。季凝抱着双腿坐在床边,下巴抵在膝盖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想把窗帘拉开。她怕光,屋里装的是遮光窗帘,一拉上便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这会儿天光骤然自窗帘缝隙打进来,她不由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明暗的转换,季凝走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只需一眼就注意到了窗台外侧被放了什么东西。她打开一扇窗户,小心地拿起了儿子上学前放在她窗边的雪人布偶。“……”多大的人了,还要儿子哄。季凝伸出食指戳了戳雪人呆呆的胡萝卜鼻子,弯了弯眼睛,很轻地笑了出来。最近全市教学评估,各中小学校纪抓得很严,信中门口每天早上督查的同学增加了快一倍的数目。季玩暄扶着眼镜,正非常严肃地检查着同学的仪容仪表。“你这个头发把耳朵藏起来了,不行奥,回去得剪,先撩起来看看效果……咦,怎么还有耳洞呢?不行奥,回去得剪啊啊啊啊啊——”季玩暄捂着自己被揪起来的耳朵,使劲踮脚:“主任!我错了!”教导主任彭建华一脸怒气冲冲:“大清早不回班级早读,跑到这来现眼,是不知道最近教育局下面来人微服私访吗?尽给我丢人了!他们就站在学校大门口,来来往往全是看热闹的学生,季玩暄一手捂耳朵一手捂脸:“那您快让我回去背课文吧,一会儿领导就来了,还以为您体罚同学呢。”彭主任更生气了:“你还会威胁老师了?我现在就去和你班主任聊聊……”“爸。”刚才被季玩暄骚扰的女同学一击即中,堵住了彭主任飞扬的唾沫星子。彭建华脸一红,手下力道跟着放松,叫小季溜到了彭也的身后:“说了多少次,在学校叫我主任……”五年了!五年了!终于让他找着机会说出这句话了!彭也掩护着季玩暄后退两步,满不在乎道:“主任,我俩讨论物理题呢,先走了啊。”彭建华还在不停回味那两声“爸”和“主任”,直到两人快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一个文科生,一个理科生,讨论什么物理题!”旁边值周的同学想笑又不敢笑,连忙就近抓住人开始盘问作业完成情况。季玩暄回头看了彭主任一眼,心有余悸:“他在家里也这样吗?”彭也吹了个泡泡糖:“不呢,他在家乖得像小猫。”季玩暄:“……”自己同桌是主任千金这回事,季玩暄也是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才知道的。得知真相的那天他在窗台边发了很久的呆,从头回忆了一遍过去一年的学习生活,虔诚地向老天焚香祈祷自己没有做出过任何骚扰女同学的举动。算了,勉强有一项吧——帮大队长追爱的事。彭也很纳闷:“宁则阳怎么回事啊?我连小希的血型都告诉他了,结果人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暗恋对象呢。”说起这个季玩暄可有素材,立刻拉着前同桌添油加醋挤兑队长。两人笑得走路都不利索,得互相搀扶着前行,神似春晚舞台上的白云与黑土。十来米的地方,沈放不远不近地缀在两人身后,表情有点冷酷。季玩暄不是说他喜欢理科生吗。“班长买了一对儿情侣手链但不敢送出去,就自己全戴上了,胳膊上滴溜一串那叫一个非主流。他还不敢让主任看见,现在天天扎俩腕带,一取下来全是被手链印出来的红窝窝。”季玩暄伸出手腕示意:“左手一条海豚,右手一把爱情锁,四周点缀着繁星与爱心。”彭也拍着大腿叫绝,颤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指着季玩暄笑道:“还说他呢,你这高领毛衣都穿一周了,不会也在掩饰什么有的没的吧?”季玩暄:“……”他不自在地揪了揪领口,虚张声势道:“你怎么侮辱同学呢?我有三件高领毛衣,这都换了第二件了,二彭你根本不关心我!”彭也:“我不信,你让我辨认辨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教学楼前,一男一女两名同学公然拉扯着领子看来看去。伤风败俗莫过于此。沈放:“……”在那两人的视觉盲点,全校最凶的女老师正在下楼,预计二十秒到达现场。沈放木着脸装没看见。季玩暄和彭也还在打闹,看起来智商就比幼儿园小朋友高点不多。女老师即将下到一楼,只差五秒就会看见他们。沈放闭了闭眼,总共花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犹豫加叹气。时间太短,下一瞬少年已经动作利落地跨上大台阶,站在教学楼前一把揽住东倒西歪的季玩暄,顺手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拉着他离彭也远了两步。女老师刚好从楼里出来,斜了他们一眼,丢下一句“赶紧回教室”就匆匆走了。季玩暄:“……”彭也:“……”差点儿酿成“男女同学行从过密”的惨祸。彭也不怕教导主任,但巨怕这位眼睛长得和绣春刀一样的女老师,劫后重生仍觉得后背一身冷汗,掉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行尸走肉一般背着书包离开。季玩暄比她强点不多,心脏突突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偏偏沈放还不放开他,仗着手臂长横在自己肩膀前面,拦着人逃跑的去路。季玩暄:“……预备铃要打了。”沈放微不可察地僵了僵,立刻松开怀里的人往旁边躲了两步,像是被烧红的木炭烫到了一样。察觉到小同学的“嫌弃”,季玩暄皱了皱鼻子,怦然心动烟消云散,转过头对人做了个鬼脸:“多谢啦,我也走了哦。”前阵子季凝不再加班以后,季玩暄也去校篮球队陪训去了——虽然连替补都算不上,但他的手臂恢复得很不错,宁则阳只抓住机会找了三天茬。大提琴在勤奋练习下也终于回到了之前的七八成水平,他在上个周末好好给沈小米叔侄展示了一番,小姑娘都听哭了——她又变成拉琴最难听的那个了。一切都在顺其自然地进行着,喜欢的念头藏得很好,喜欢的人也没有离开,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太过顺遂了些。季玩暄隔着毛衣摸了摸两颗开心果的轮廓,眼尾挂上了暖融融的笑意。感谢护身符。预备铃打响,送他护身符的那个人才刚刚走进教学楼。沈放一手插兜向前散步,一边抬起刚刚揽住季玩暄的左臂,摆在自己面前翻来覆去地端详。神情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极为严重的问题。“绣春刀”女老师又回来了:“这位同学,你哪个班的,还不回去上课?”沈放放下手臂,面不改色地看向她:“老师,我在复习生物,默背肌肉名字。”绣春刀:“……你是不是看我很好哄?”沈放已经走远了。彭主任、绣春刀:……在信中当老师真的很难诶!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