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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倒者的情书 完结+番外 (打字机)



再见杰克(下)
年三十的下午出了太阳,一家人在客厅里准备年夜饭。季玩暄一边吃汤圆,一边包饺子,左手边是抽空剥花生喂给自己的外婆,右手边是举着小锤子认真为他敲核桃的沈放。外公都看酸了。但目光落回男生细白腕子上的红绳,他又自己释然,也给孙媳妇扒橘子去了。季玩暄的嘴被塞得满满的,侧头对沈放挤眉弄眼地打暗示,结果却被人面无表情地戳了戳脸蛋。戳什么戳,他又不是小孩了,一戳一个坑。他算是看出来了,沈放给自己绑的这个红绳指定不一般,钥匙开的绝对是他们叶家的龙脉宝藏,谁带在身上,谁就被捧在手心。沈放逗他玩是逗他玩,但也舍不得家养的小鸡真吃撑难受,戳完便主动和对象换了位置,轮到自己被外婆机械投喂。季玩暄在他旁边抱着大半碗白白嫩嫩的核桃仁坐享其成,就知道自己吃,也不晓得给男朋友喂上一个。云城树多,也不下雪,禁炮令更严,到晚上都只有偶尔的几星烟花违纪。季玩暄给小舅小舅妈打过电话便回来陪外公外婆看春晚。屋子里人少,老人家笑起来内敛,电视机里引得满堂喝彩的小品似乎也变得有些寡淡。季玩暄托着下巴出神,突然窗户被人敲了敲,从刚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沈放穿着薄毛衣站在外面,对他勾了勾手指。季玩暄没忍住笑了出来。“去玩吧。”外婆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季玩暄放下腿上盘卧的小白猫,披上薄外套走了出去。沈放等在外面,递给了他几根烟花棒。就是季柏岑最爱、顾晨星最不屑的那种小呲花。放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买得到这种,今年先凑活一下吧。”比不上他去年送给自己的那场烟花,但往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补偿。季玩暄比猫还缠人,赖到他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站住,懒洋洋接过沈放递过来的烟花。瞧这呲花闪耀的,服务还挺周到。不过对象如此投怀送抱,沈放竟然还能坐怀不乱地在人身后点炮,很行。季玩暄感觉自己很有眼光,对沈放竖了个大拇指,用自己手里冒着火星的烟花点燃了属于他的那根。沈放举起手机摆在两人面前,忽然温声叫他“逗逗”。季玩暄迷茫地抬起头,听见“咔嚓”一声。“……”还挺会活学活用的。他笑了笑:“这算什么。”沈放歪头眨眼,似是不解。季玩暄抬手抓住他的毛衣领口,将高出自己半头的男生拉得弯下腰来,实实在在印上了自己的唇。要拍就拍点实在的。他举起闪耀的烟花挡在两人面前,亮色的火星在夜色下飞溅成花,闭着眼睛都想得出会是一幅极好的构图。一张镜头匆匆捏过,也不管拍摄效果究竟如何,手机已经掉到了松软的花土之上。空出来的那只手用来扶上季玩暄的后脑,沈放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外公外婆没有守夜的习惯,十点不到就准备回去睡觉了,季玩暄红着一张脸推门回去,等待自己的是两封肉眼可见便很丰厚的红包。他发了愣,不敢收。叶培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声音好温柔。“红包要厚才压得住太岁,回去塞到枕头下面,明年又是平平安安的一年了。”季玩暄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了以前。过年的时候季家最能熬夜的从来不是年富力强的中青年,是小孩子和老人家。往年放完炮回去还没到零点,季元夫妇和季凝却早早就上楼睡觉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姥爷打着瞌睡等守岁。季玩暄和季柏岑就坐在他左右两边扒橘子吃。电视上几位长相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主持人你一句“春风送暖,阖家团圆”,我一句“追赶太阳,礼赞生命”。新年钟声敲响,季姥爷便会从瞌睡里醒转,揣着兜掏出两封厚厚的红包,一边一个。“新年好,今天真的过年了,有红包。”说着他就打着哈欠要起身,外面炮声隆隆,季柏岑说话靠喊:“爷爷!您不守岁啊!”姥爷摆摆手:“守什么守,一大把年纪不够折腾的。红包塞到枕头下面,一年平安顺遂。”外孙孙子一起拉住他,站起来一边亲他一口:“您也是!”姥爷被麻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却弯得暴露了内心。“快滚蛋吧。”……以后是不是没人叫他滚蛋了。季玩暄喉结微动,颤着嘴唇吞吐出了一句很小声的请求。“外公,我能叫您姥爷吗?”叶培生似乎愣了一下。季玩暄脸一红,慌忙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当然可以啊,你想叫我什么都行,”老爷子笑眯眯的对他挤了挤眼睛,“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外公这个称呼。外啊外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和我们家小放哪里外了呀。”季玩暄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外婆顺势把两个红包全塞给他:“老人家熬不动,你们玩开心。”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小孩。季玩暄还是傻呆呆的,一双眼睛氤着水汽望向沈放,小声嘟哝:“你姥姥姥爷人真好。”语气还有些小小的羡慕,可怜又可爱。沈放祝福一般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也是你的。”正月初一,一家人出去逛花市,外公执意要抱一盆臭球花带回去,被外婆拧着耳朵拉远了。正月初二,沈放带季玩暄去河上玩,两个人被对面来船的熊孩子呲了一水枪,不幸湿身。正月初五,外婆带着小孩们去庙里拜菩萨,竟然又撞见了前几天的熊孩。沈放过去说了句什么,把人吓哭了,季玩暄赶在家长出现之前拉着他转身就跑。正月初七,季玩暄忽然感觉头发有些长了,央求沈放带自己悄悄出去理发,并打电话叮嘱舅舅季元今天老实点不要出门。被骂了。正月初十,三天没出远门,附近社区都逛完了,他们开始给小白洗澡剃毛,兵荒马乱一整天。正月十二,季玩暄快走了,沈放晚半个月,很舍不得他,季玩暄腿软地一下午没走出房门。过去一年里他被亏欠的美好温暖,沈放全都补给他了。再美的梦里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日子。季玩暄窝在沈放的怀里喃喃感叹。“没有假期作业,真好啊。”沈放警告地捏住了他的耳朵。然而再舍不得,机票已经买好了,季玩暄要回去了。沈放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不能改签吗?”季玩暄无奈地摇了摇头:“小舅会杀了我的。”沈放皱眉:“那我改签。”季玩暄主动踮脚送了个蜻蜓点水的吻,立刻被男朋友牢牢握住手腕。原该顺势加深温存,指腹却无意抚过掌下光裸细滑的肌肤。季玩暄食髓知味地想要搂住他的脖子,却被沈放捏住了手腕盯着不放。“钥匙呢?”来云城之前他就让季玩暄一定要带上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摘下来过,现在怎么不见了。季玩暄抽出手腕抱住了沈放,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不小心磨了一下,绳子有点缺口,怕掉了。回去就重新串一个,放放哥哥别生气。”沈放摇了摇头,回抱住他:“没有生气。”只是拥有的宝物太过珍贵,以至于他患得患失,心中时不时便会跃起一丝不安。外公在走廊上敲了敲门:“小放,小季,你们叫的车来啦。”季玩暄依依不舍地从男朋友怀里抽身出来,抬声笑道:“这就来。”他牵住沈放的手晃了晃,讨好地歪了歪头:“送我下去吧,放哥。”只要半个月,我们就能再次见到。咽下心中的不舍,沈放点了点头,拉着他走出门外,甚至在外公外婆面前都没有松手。老人家见怪不怪地对视了一眼,和小季小朋友道了再见。车就停在院子外面,比来时空了一大半的行李已经放进后备箱里了。沈放想和季玩暄一起上车,被拒绝了。“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好难反驳的理由。沈放指着门边一脸痴呆舔着爪子的小白:“还有它。”季玩暄的理由还是很充分:“它这么傻,能排遣你的愁绪吗?”不能。他势必是上不了车了,沈放思忖再三,屈服了。“到机场、起飞前、降落后,都要告诉我。”季玩暄被他击倒了:“我知道啦!”他用力地抱了抱沈放,还没等对方将抬起的手臂落上自己脊背便猛地抽身,生怕反悔一样飞快地开门上车,连给沈放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放哥,再见!”他在后座上没有回头地喊了一声,笑着对等候已久的司机师傅说道:“我们走吧。”后视镜里少年一动不动的身影渐渐变小,模糊不清。季玩暄眼神蓦然空洞,喃喃地又说了一遍。“放哥,再见。”出租拐出了街道,他彻底看不见沈放了。季玩暄猛地回过头,一瞬间已是泪流满面。窗外倒退的街道是他一生再难企及的风景。季玩暄浑身颤抖了几下,似是很难忍受一般,弓下.身扯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声气,最后更是无力伏倒在车后座上,咳嗽咳得惊天动地。可他哭得很小声。司机师傅大约不解小乘客突如而来的悲伤,只能尴尬地用南方语调小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们不是都说了,半个月后就回去了嘛。”这两个小孩子长得赏心悦目的,说话扬眉都很好玩,他等着的时候悄悄打量,也不觉得不耐烦。季玩暄捂住眼睛,死咬着嘴唇仍控制不住哽咽出声。没有半个月了。以后都没有了。他再也见不到沈放了。法网恢恢,总有漏洞,真正的疯子常被放在外面。一个月前,叶于闻在医院里看着他,很冷漠地说出了自己最后唯一的条件。“你离开他,远远的,哪里都好,再也不要出现,我就彻底放过沈放。”季玩暄很平静:“我都离开了,怎么能知道你会不会又做什么。”叶于闻扯开嘴角:“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季玩暄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并不打算退让。“他,”叶于闻指向一边的白小宇,“他帮你看着我,如果我再对沈放做什么,他会告诉你的吧。”“操.你……关我什么事啊?”白小宇倏地站了起来。“姓季的我劝你脑子清醒点啊,你的事和我可没关系,少往我头上推。”叶于闻的浑劲举世无双。“行啊,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吧。”小疯子嫉妒沈放。明明有着一样疯狂的父母,凭什么他却总比自己过得幸福。还有一个季玩暄永远站在沈放身后,凭什么。白小宇指着后面昏睡不醒的杨霖煊:“你不是也有他?”叶于闻嗤笑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白小宇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这疯子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恐惧的,是陷入沉默的季玩暄。男生在那几分钟里想了很多,最后疲惫地说了一个“好”。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季玩暄以前在沈嘉祯面前承诺过,如果沈放不主动松手,自己绝对不会离开他。可到最后却只证明他也不过是个匹诺曹。 人类对离别似乎有着天然敏锐的感知。就像是季凝在某个凌晨第一次不是被疼痛唤醒。女人在床上躺着出了一会儿神,笑了笑,起床为儿子准备早餐。就像是季玩暄在那天清晨的车流中突然掉转方向,顶着红灯在人群的叫骂声中疯了一样逆行,只为飞奔回家中。这一年的冬天写满了再见,沈放在门口与外公家的傻猫对视了很久后,忽然转身回去拿了外套,着魔一般冲到街上不要命地拦了一辆出租。“我要去机场。”沈放打断了司机的大段安全教育。我得去把他抓回来。他想。只是命运却再一次作弄到了他的头上。去往机场必经的高架桥上堵车了。季玩暄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沈放皱眉看着眼前水泄不通的车流。如果现在下车呢。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司机师傅主动询问他要追的那趟航班的起飞时间。就在半小时之后,季玩暄为了晚点离开,在他身边赖到了最后一刻才走的。师傅惋惜地摇了摇头。“来不及的。”从这里跑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飞机那时已经停止登机了。沈放忍了又忍,手指还是搭上了车门开关。但在这一刻,手机及时地响起了一声“叮咚”。季玩暄:“我上飞机啦,要起飞了,落地联系,不要太想我。”心脏归于原位,仓皇地为复位努力喘息。沈放握着手机,做了一个让他之后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惊醒的动作。他松开了车门。这一刻,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沈放轻轻松了口气,低头给季玩暄回复了一个“好”。拥塞的高架桥上载满了万家烟火,窗外的蓝天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大朵云团像漫画一样铺展开淡淡的琉璃光彩。机场候机大厅里,本该在十几分钟后起飞的航班由于前站天气原因被迫延误,登机时间待定。滞留机场的旅客们怨声载道,季玩暄坐在其中却好像置身事外一般。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着手心里完整无损的红绳金钥匙,自嘲地笑了笑。地球上每一刻都有无数架飞机起飞落地,只是有的人,永远也不会有目的地了。再见,沈放。他低下头,最后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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