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起黑暗元素将神殿严密地包起来,克斯特的心放下一半,他回到希尔利身边,看了他半晌,凝出一条简单的手链扣到他左腕上。
克斯特摩挲着希尔利的左腕,直到快撑不住了才放开,散成黑暗元素融入神殿的黑暗中。
砚卿静默地看着黑暗,过了许久,他叫了一声“小七”。
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声:“小七。”
“小七!”
似乎感觉到他声音中夹杂的怒气,小七弱弱地喊道:“宿主……”
砚卿坐起来靠着冰凉的床柱,问它:“克斯特是谁?”
“黑暗神。”
砚卿握着左腕上的手链,试图弄断它,“说实话。”
小七又道:“光明神的哥哥,黑暗神。”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小七也不知道。”
“换个问题,”砚卿弄不断手链,只好开始研究它的作用,“我和他有过什么关系?”
“……宿主你也没和他确定什么关系。”
无法使用魔法,砚卿也弄不明白这条手链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放下手问小七:“那你告诉我,我想起来的片段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七不知道宿主在说什么……”小七回道。
砚卿也不跟它绕了,直接问道:“你封了我多少个世界的记忆?”
“……没……”
它话还没说完就听砚卿语气平淡道:“你要是说敢说假话,回去我就把你丢出系统空间,你自己找路线回来。”
“没几个世界……十四个……”
“原因。”
小七安静了一会儿对他说:“宿主,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你安全了我再细说。”
“好。”砚卿没再追问,就这么答应了。
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他边和小七交流方位信息边按照自己的判断向前走着。
周围的黑暗元素游走着,划过耳尖,凉凉的,砚卿转头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只有他自己和醒来时睡着的床是有光透出的。
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砚卿感到了一股逐渐加强的力量,阻止他继续前进,止住脚步他跟小七说:“走不通。”
“其他方向都走不了,”小七听起来有点着急,“宿主你再试试。”
“嗯,你别着急。”砚卿安慰着小七,提步走了一步。
前方的阻力迫着他后退了几步,他重复迈步的动作。小七小声鼓励着他,他抿起唇谨慎地挪脚,结果退得更远。
*
王都某个地下室里,一声“出发”响起,围坐在桌边、台阶上的巫师们统一带上黑色的兜帽。
也许在进地下室之前,他们是王都某个商行的伙计,是面包房的烘焙师,是行走在大街小巷售卖新鲜花朵的少年少女,但带上了兜帽,他们就变成了魔法师口中卑鄙的巫师。
他们正要去向王都乃至于整个王国的魔法师宣战,他们挑了一个民众聚集的日子。
前阵子的悬赏被处刑的日子,整个王都的平民都涌到了玫瑰广场,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行动,不用他们刻意宣告,整个王国的魔法师都会知道巫师不愿意再被贬低,他们要为生存战斗!
不断传来巫师被残害的消息,他们不想再忍气吞声。他们为巫师这个身份聚集起来,现在他们要为巫师这个身份奋战。
*
安珀领着精灵们分散隐在人群中,广场中央布置着魔法避免人群太过靠近,他微仰起头看着布莱利安,目露担忧。
布莱利安被捆在一根木桩上,架在大堆火石和木柴上。
时间一到,火石燃烧木柴,火焰冲天而起,一瞬就能吞没布莱利安。
王子暂时使不出高级魔法,如今被限制,连低级魔法都不能使,自救无能。
行刑的时间走近,人群骚动起来,安珀趁机向前移动,其他精灵也随着人流涌动,向着广场中央靠近。
日头渐盛,相互拥挤着的民众似乎也被烧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沸腾。
负责激活火石的魔法师走到犯人身前,打起施法的手势。
这是一个信号。
精灵脱离混乱的人群,口中念着咒语。民众凝固在了精灵施法的瞬间。
安珀挥散刑架下的可燃物,解开绳子,接住早已虚脱的布莱利安,对稳固魔法的精灵们说:“撤!”
“站住!”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黑袍猎猎的巫师。
为首的巫师以命令的口气对安珀说:“放下你手中的人。”
安珀可不会管他的语气,他看也不看那个巫师,带头退离人群聚集处,固时魔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要尽快离开。
精灵们自然也不会理会巫师们说什么。
巫师有意打出一个攻击魔法在安珀脚下,阻住了他。
安珀莫名其妙,甩出一个防护罩在自己身边,加快了脚步。
固时魔法正在加速失效,周围人的表情开始变动,然而不知道是哪个巫师放出了一个大型恢复魔法,接着又是一个爆炸魔法,尖叫声四起。
安珀和精灵们被冲散,精灵们手忙脚乱一边要对付神出鬼没的巫师一边还要尽力安抚人群,将王都魔法师干的活都给包揽下来;安珀则被那个首领巫师缠住烦不胜烦。
安珀躲过首领巫师的又一次攻击,在身后划出一道隔离线,勉强拦住了首领巫师的追逐。他借机念出隐身咒覆盖自己和布莱利安,跳上独角兽的背,扬长而去。
这只独角兽还是他走时从森林外围拐来的,安珀拍拍它的头赞赏它来的及时。
他又回身对还在广场忙碌的精灵们使出一个精灵族独有的魔法,通知他们见机撤退,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要担心的是布莱利安的情况。
布莱利安身上出现了巫术。
巫术和魔法出于同源,但巫术比魔法更加注重承受者的内心。
布莱利安才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掠走的过程,就被下了巫术,安珀不用探查就知道巫术已经在他体内扎根了。
唯有送他接受最终考验了。来自母树的磨砺能够为他褪去内心的伪装,帮助他直面脆弱,这才是破解巫术的关键。
安珀指挥独角兽落在母树光芒照耀的范围外,抱着布莱利安下来,半跪到母树前。
母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静静聆听祭司的请愿。
“继承人已历练归来,愿您同意他进入最终考验。”
安珀放下布莱利安,退出母树光芒包裹的范围,等待母树的反应。
一团雾托起布莱利安向母树的树冠顶浮去,母树接受了布莱利安。
安珀将心放回去,转身离开。
他要去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战争虽然来自人族内部,但精灵不能放置不管,否则神族趁虚而入,到时又是一次浩劫。
龙与玫瑰与纯白之心(十二)
“时间过去多久了?”砚卿虚推黑暗,手中感受到的阻力增大。
“半个月。”小七回道。
“我走了多远?”砚卿放下手问。
小七迟疑了下,说:“后退了三米。”
“还有必要继续吗?”
“克斯特马上就要醒了,宿主,你不能留在这里。”小七如此说道。
砚卿转身朝回走,小七一直强调他不能留在这里,它的原因是什么。他想避开克斯特的原因是,一接触到克斯特,他的脑海中就会闪现某些画面。
画面持续的时间很短,几秒钟,有人抱着他泪眼朦胧,有人蹲在他脚边仰头对他笑,有人拉着他踏遍夕阳……他不记得自己在哪个世界有过这些经历,也没有从中感觉到熟悉,仿若是别人塞给他的。
他不想再看到类似的记忆。
“宿主、宿主,你不要让克斯特碰到你。”小七说。
砚卿叹气道:“我被限制在这里,不能用魔法,我自身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被禁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无能为力……已经没有清晰的记忆可以告诉他,他在哪个世界遇到过相似的情况。
砚卿抱膝而坐,侧头压在膝盖上,回想前一个世界、再前一个世界……越遥远的世界记忆越模糊。
不止是时间的缘故,还有他刻意遗忘的缘故。不管多么平淡无聊,于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割舍不掉,只能忽视。
清晰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想想看,他记得自己去过的所有世界,记得遇到过的每个人、每件事,这些人、事都对他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加以累积,会把他变成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时而想着要救活那个为他牺牲的人,时而想着杀过他的人,时而又想着他和家人的温馨时光,什么任务都被他搞砸了,连带着毁了数不清的世界而不自知,当他处于清醒状态时又会是另一番折磨。
系统们大概早已计算出了各种可能,所以在每个任务者达到标准后都会带他们去寻找潜在的问题和解决方法。
砚卿已经想不起来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他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宿主。”
“嗯。”
“别想了。即便宿主不记得,小七也记得所有,只要宿主想看,小七随时可以调出来。宿主,我们再试试,不然等克斯特醒来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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