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质从小就偏寒,四肢总是捂不暖。
一到冬天就是手冷脚冷。
他妈怀他的时候营养没跟上,生的时候又早产,养他的时候更是条件艰苦。
但北陆从没怨过她。
她那么漂亮高傲的一个人为了他,把自己熬成那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模样。
他心里一直是感激的。
言禾刚游戏突然掉队,还没来得及跟徐来说。
徐来催命的电话就来了。
“我说,我的好哥哥,您这是赶着去温柔乡么?你知不知道我损失有多重。”
“你特么下次给个预告行不行?”
徐来那头都差拿根绳子吊了。
言禾这边却气定神闲。
“你哥哥我,不陪你了,有人等我睡觉。”边说边瞄卧室房门。
他故意找北陆的不自在。
“woc!”徐来一顿乱骂。
言禾没等他骂完就掐断电话。
北陆在卧室里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是头疼。
徐来那破嗓门简直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破。隔着客厅走廊还有卧室的房门,那高亢的嗓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也不落。
言禾那痞子样也是一如既往的痞。说出口的话总是没个正经。像一记软绵绵的拳打在北陆心上。
连反驳的都没法反驳。
言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北陆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侧着身蜷缩在一侧,给他预留了很大一块位置。
言禾快速掀起被子,北陆后背好不容易聚攒的一点热气,顺着他的动作逃窜了不少。
后背凉飕飕。
没过几秒,他身后的床陷了进去。
一个温暖的身体钻进了被子里。
一股热气朝北陆涌去。
北陆后背绷直,往床边上挪了挪,两人中间留了一个很大的空隙。
言禾见他别扭的越挪越远,都快钻床底下了。
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
避之而不及。
他索性直接将脚,从被窝里面伸到,北陆蜷缩在一起的双脚那里。
一个用力就将他冰碴子一样的双脚勾了过来。
同时伸出手一个大力把他差点摔下床的身体,拉到了中间。
北陆脑袋轰得一声,就像有烟花在他脑海里炸开一样。
满屋子暗淡的物品仿佛顷刻间都耀眼争光。
让他天旋地转。
言禾温热的呼吸呼在他的颈间。
轻轻的。
一下又一下。
酥酥麻麻的。
有着言禾特有的气息。
北陆颈间的搏动突突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撑开细白的皮肤,迸发出来。
言禾炙热的双脚熨帖着他冰冷的脚心。他就像突然从天寒地冻的季节里一下子到了,赤日炎炎的夏日,全身的冰都在慢慢的融化。
这过程是漫长久远的。
结果却是欢喜又仿徨。
他欢喜这烁玉流金似火一样愈见光阴。
他仿徨会再次跌入那岁暮天寒催景长的孤寂。
言禾知他身体还未恢复,手下的力道也没太重。
一个不留神,北陆绷直的上半身稍微往另一侧挪了挪。
好不容易等呼吸平稳了,他才缓缓开口,却冒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客厅的灯没关。”
“嘿嘿嘿。”墙上的那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有限,言禾俊朗的五官都埋在黑夜里,可笑声却流露在整个卧室里。
他笑里轻轻语。
“给你留的灯。”
第11章 无声处
言禾 我是北陆
2009年01月20日 大寒 天气阴
日月既往,
时间白马,
不可复追,
忽然而已。
高一上学期结束的寒假里。
接近年关,雪终于还是下了,虽然不大,却也在晋陵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衣。
北陆外公家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房间的空调更是年久的泛黄,连外壳都几乎看不出原本到底是白色还是黄色。
吹出来的风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暖气。
“咳咳咳”北陆在内里多加了一件衣服,但是坐在窗前看书的时候,他还是嗓子发痒,不断的咳嗽。
手脚更是冰凉,来回搓都搓不热。
北陆感叹,晋陵的冬天怎么比他之前待的县城还要冷。
赤骨的寒风不停的往他骨缝里钻。
房间似乎四处都漏风。
到了下午,北陆就彻底扛不住了,只能合上书,哆哆嗦嗦躺进被窝。
脸上火辣辣的冒着火,身子却冷的发抖。
唉!北陆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发烧了,但他也没什么力气,冷的只想到被窝里暂时暖和一下。
迷迷糊糊睡到接近下傍晚,直到言禾那叫魂似的声音把他吵醒。
可外面的天被雪照的发白,北陆抬头都以为天亮了。
午饭过后,言禾奶奶叫言禾帮他爷爷把露在外面的水管上的雪扫落,用厚布把管子包裹起来,要不然等雪化开,结了冰,天气更冷,这种老化的管道非冻裂。
这种老房子设计的时候基本水管都裸露在外面,一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多少家水管都被冻裂,没得水用。
言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不要做作业做什么他都乐意。
家里的电视被言念一直霸占着,外面下着雪根本出不去。
他屁颠屁颠爬上爬下,没费多少事就弄完了,院墙上留下一串他的脚印。
他踩着桂花树树干,一蹬脚又翻进隔壁院子里,他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北陆不会干这种活。
他像是炫耀似去找北陆。
北陆家院子里的门没上锁,言禾在门口叫了两声北陆,但没人应他,他便径自推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他以为北陆不应他,是因为不想搭理他。
反正北陆不搭理他的时候多了,他也不在乎他应不应。
只管自己做不做。
他就图个乐呵。
哪曾想,他一脚踏进冷冰冰的房间里,就看见脸颊上两坨高原红似的北陆,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北陆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临近窗台的老式书桌上还摊着一本没合上的英语书。
平时北陆总戴的耳机也随意的放在一旁,那两根耳线交织在一起,垂在书桌的边缘。
而北陆没什么生气似的躺在床上。
北陆听见言禾上楼的噔噔声音,但他实在没力气起床。
只待言禾走进了,才从被窝里虚弱的探出半个头,一脸垂死挣扎状地望着他,嘴唇干裂的都翘皮,往日里总是不怎么看人的眼睛,更是冷清,窗外白皑皑的光线在他长长睫毛下,凝聚了厚重的阴影。
“咳咳咳。”北陆睡了许久,积聚在胸腔里的浊气急需排解出来。
他剧烈的抖动着。
“你慢点。”言禾急忙上前帮他把被子拢拢好,顺着他的背帮他顺了两下。
平时见他就想逗他的心思也没了。
“你先躺躺好,我一会就来。”言禾给北陆倒了杯水放床头,就又急吼吼的走了。
院子里不一会就传来翻墙的声音。
还有他踩树干时,抖落的枝头雪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北陆却听的十分清楚。
不一会,院子里又嗦嗦一阵响,不过“哎呀”一声,言禾没注意从院墙上滑了下来,摔进了院子。
北陆躲在被窝不禁想笑,一扫脸上的阴霾。
他怎么就这么爱翻墙。
言禾又冲了进来,他身上还有刚才摔落时,不小心沾的雪,还没来的及拍净。
翻墙时不小心蹭落在头发梢的雪已经化开,一头的湿气。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种药,端过水杯,递到北陆眼前。
捧着药的掌心被冻的通红,手指上还有灰色的痕迹。
北陆自从他踏进这屋子,他的目光就一直雾霭霭的。
他原本就只想这么睡个一天一夜,以往他生病也是这样硬扛过来的。实在扛不过去就随便弄点药吃吃就行。
言禾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给你送药你还嫌弃”。
他嘴上虽然说着,另一只手却在后背蹭了蹭,把药换了一只手递给北陆。
北陆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挣扎着从被窝里起身,也没伸手,直接把头伸过去,舌头稍微一卷就吞了他手心的药。
“你是属狗的吧,怎么跟我家臭弟弟一样,爱舔手心。”言禾顺手把水递给他。
北陆那带着一丝热气的嘴唇边缘擦过言禾的掌心。
热热的,滑滑的。
一点都不像臭弟弟那样黏糊糊的。
“刚才不是嫌我手脏么?”言禾还是不肯饶他。
“我有说过一句话么?。”北陆重新钻回被窝,继续把被子裹好,好出汗。
言禾还没来的及继续跟他理论,楼下院子外的大门就被拍响了。
“哥,你给我开门,我搬不动了。”院外,言念戴着手套围巾,把自己围的厚厚的,就剩两个大眼珠子不停的往二楼瞄。
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太阳。
言禾又噔噔的下楼,跑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
言念也屁颠着跟着进来。
“你来干什么?”言禾见她跟了进来,没好气的说。他刚才翻墙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言念抱着暖水袋,烘着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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