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 (InAPool)

　　宁十一打开房门，楼道亮着小壁灯并不暗，楼下还有光源发散过来，宁十一关上自己的房门，去了宁成聿的房间。
　　墙上有几个开关，宁十一还不熟，挨个试了一下，最后开了一盏小射灯，然后轻手轻脚地到了床头。
　　拿到钙片，宁十一在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盯着放在床头柜上书籍的封面看，宁十一不认识书的名字。
　　宁十一想伸手翻一翻，但是又觉得不好，于是又缩了回去。
　　房间里没开空调，到了晚上有些冷，不过也正好，单薄的睡衣抵不过空气里的凉意，宁十一没犹豫太久便蹬掉拖鞋躺进了被窝，宁十一想，就呆一会儿。
　　宁十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个蝉蛹。虽然两人用的沐浴露都是一样的，但宁十一觉得这个味道在宁成聿身上更好闻，所以宁十一睡在了宁成聿昨晚睡的那边。
　　接下来的两个夜晚，宁十一都是如此，等严姨下楼之后，安静等待半小时，然后猫进宁成聿的卧室，睡到六点半，起床叠好被子，再回到自己房间。
　　宁十一并不知道这份默示权来源于他到家的第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严姨问宁成聿需不需要由她来叮嘱宁十一那些房间可以进那些地方不可以时，宁成聿的回答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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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之后，宁成聿回了家，宁十一也正式开始上学。早上两人一起吃早餐，然后宁成聿顺路把宁十一捎到学校。
　　因为宁十一没基础，所以尽管快到上初中的年纪，但还是从三年级开始读，不过因为个子不高，也没有多突兀。宁十一勤奋，花了些日子慢慢也追赶上了进度。
　　到了周末，宁十一就被送到徐嵊的画室去学画画，从基础的素描开始，进了少年基础班。
　　宁十一在画室见到了简琪，但徐予有其他工作没能见到。
　　简琪给徐予打了视频电话，徐予在电话那头叫宁十一“小哑巴”。
　　宁十一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自己有名字了，叫“宁十一”，徐予念了几遍“宁十一”，最后还是叫了“小哑巴”。
　　在简琪心里，宁十一就是个小孩子，时不时就会塞给宁十一很多甜食，宁十一吃不完就会仔细收好装在包里给宁成聿带回去。
　　但带回去就会被没收，宁成聿说吃多了会长蛀牙，便让宁十一分享给严姨和司机。
　　宁十一不是很明白，一样的牙齿，为什么自己吃就有长蛀牙的风险，宁成聿就没有。
　　不过宁十一觉得，宁成聿说的都有道理，于是宁十一就决定让宁成聿帮着吃，饼干宁十一会撕开包装递到宁成聿手边，糖果便直接拿出来递到嘴边。
　　有一次宁十一剥了一条健达巧克力，掰下一截递到了宁成聿的嘴边，宁成聿正在看手机，张开嘴由着宁十一放进去，但刚好有人超车，司机踩刹车避让，车身轻顿，宁十一的手碰到了宁成聿的嘴唇。
　　热热的软软的，还有点湿，宁十一身子一僵，另一只手上的巧克力被捏碎成了两半。
　　从此之后宁十一便爱上了吃巧克力，盼望着简琪的糖果，盼望着上学的路程，盼望着路遇红灯，虽然宁十一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盼望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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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十一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个大忙人，一周七天，全天无休。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充实，开始越来越少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和宁成聿也见得越来越少。
　　在学校的时候见不到，画画也见不到，早餐时间太短，宁成聿晚上到家又太晚， 虽说宁十一立志要变得独立，但是离宁成聿太远，宁十一会觉得自己的心总像是吊在空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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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前，宁成聿又出了趟差，离家一个周，走之前宁十一还念念不舍，但等到宁十一看着宁成聿的车驶出视线，想起晚上又可以睡在宁成聿那边，心里突然又不那么难受了。


第9章 PG-9
　　宁十一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拉过安全带给自己拴好，司机却没着急出发。
　　宁十一偏过头叫了声刘叔，说自己坐好了，却看见刘叔往后看了一眼，宁十一顺着看过去，宁成聿正坐在后排盯着自己。
　　宁十一忙打开门，却又被安全带拴住了，回过头解开安全带之后，坐到了后面。
　　宁十一叫了宁成聿的名字，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宁成聿回答说事情办得顺利，下了飞机刚好路过画廊就来接他了。
　　宁成聿问宁十一今天画了什么，宁十一便事无巨细地回答了，老师讲了什么，用什么型号的铅笔画了什么样的石膏几何体。
　　宁成聿安静地听完，然后摸了摸宁十一的头顶，叫宁十一好好学，好好画，什么时候能画出像样的人像，就抽空带宁十一出国旅游一趟，去外面的画展和博物馆看画。
　　宁十一高兴地允诺下来，不自觉间往宁成聿那边移了一段距离，所以宁十一撑着双手抬起头问宁成聿，严姨要一起去吗，的时候，宁成聿偏头，宁十一的鼻尖差点杵在了他的肩膀。
　　宁十一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如今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鼻尖的痣十分显眼，让人忍不住想去点一点。
　　宁十一盯着宁成聿的眼睛等回答，结果被宁成聿拎回了右边的座位上。
　　宁成聿回答说严姨不去。
　　宁十一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又觉得有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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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宁十一洗完手坐上桌，却看见穿着休闲夹克和牛仔裤的宁成聿从楼上下来，走到餐桌边时腕表刚好被单手扣好。
　　宁成聿摸了摸宁十一的头，和宁十一明亮的眼睛对视，像个家长一样，叮嘱宁十一好好吃饭，睡前要吃钙片要喝牛奶，说自己出门有点事，晚一点才回来，让宁十一别玩太晚，早点睡。
　　宁十一跟着宁成聿走到了门口，看见宁成聿拿了一辆车的钥匙放到了兜里，让宁十一不要送了，宁十一不说话，执着地跟到了车库，直到宁成聿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他的一句“你要去那里”也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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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餐桌上，宁十一便完全没了胃口，刨完了自己碗里的半碗饭，吃了严姨夹到碗里的菜，放下筷子，主动问严姨要了牛奶，牛奶到了手上也不多拖延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擦了嘴，径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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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姨打点好屋子，对着今天买回来的新鲜西柚发愁，想起宁十一抿成一条线的嘴巴，最后实在放心不下，剥好柚子装盘，去了楼上。
　　严姨轻轻敲了敲门，手刚放下，房间里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跑步声，宁十一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开了门，看见是严姨，有些失落地转身进了屋。
　　严姨把柚子放在不久前宁十一自己选购的黑色小方桌上，宁十一回到床边穿上了拖鞋。
　　宁十一不久前挑了一张桌子一张地毯，还有一个立式的小书架，让自己的房间像极了宁成聿的翻版。
　　宁十一在桌前盘腿坐好，严姨看见宁十一头发湿着就上了床十分不高兴，催促宁十一去吹头发，宁十一却不吭声，赖在桌前不动，拿了西柚往嘴里塞。
　　宁十一刷了牙，西柚放进嘴里十分涩口，但宁十一还是勉强把手里的这一块吃完。
　　宁十一问严姨宁成聿什么时候回来，严姨没有说时间，只是让宁十一不要等了，困了就早点睡。
　　宁十一知道，这应该就是不回来的意思了。
　　严姨起身去到床边，摸了摸宁十一枕头，湿漉漉的带着点凉，严姨有些生气地把人拉到了浴室吹头发。
　　严姨给宁十一吹头发，宁十一乖乖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摸着洗漱台面冰凉的大理石。
　　“严姨，宁成聿有几个家啊？”，宁十一冷不丁开口问到。
　　严姨轻轻抓着宁十一的头发，回答说：“什么几个家，家当然只有一个”
　　“那宁成聿有几个房子呢？”，宁十一换了一种问法。
　　严姨不说话。
　　宁十一又问了一遍，也不再乖乖站好，转身看向了严姨，后退一步脱离了吹风机的范围。
　　严姨估摸着宁十一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了，于是抽了插头把吹风机放好。
　　宁十一站在一边不动，又叫了一声“严姨”。
　　严姨回身看着宁十一，拿人没办法，只得说了自己知道的两个地址，其中一个就是当时宁成聿让宁十一上学去住的地方。
　　吹完头发，宁十一重新刷了牙然后便说自己要睡觉了，跟严姨说了晚安。
　　严姨端着盘子下了楼，半途回望了一眼，再怎么疯总不可能大晚上自己溜出去找宁成聿吧，这让严姨安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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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十一躺在严姨新换的枕头上，在心里把严姨说的两个地址默念了几遍，关了灯躺了半个小时，然后开灯，进了宁成聿的房间。
　　今晚躺在宁成聿的床上宁十一不怎么安心，怕宁成聿突然又回来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宁十一又希望宁成聿能回来。
　　宁十一不希望宁成聿在外面过夜。
　　宁成聿都说是自己的家长了，那么两个人便是家人，那么这栋房子就是家，宁成聿晚上应该回家睡觉，宁十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