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又要互相伤害吗?”殷晨微停下筷子,对郑自然威胁道,“我跟嫂子的谈话内容可还没外传呢,你要是再敢说我没有红娘命,说我好心办坏事,说我无意中拆散了无数对鸳鸯,我就把嫂子说你的那些话全都给抖搂出去。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知道你们俩的后续吗?你信不信我给你俩出个传记?”
“什么话?言言说班长什么了?”殷晨微话刚说完,当场就引起了姚歆羽的兴趣,“晨微,你居然还藏着一块好料没告诉我?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有了姚歆羽的当场验证,殷晨微得意地冲郑自然一抬下巴,一副“你给我把话憋回去”的拽样。
郑自然:“……”不得不说,殷晨微的这个威胁十分有用。但这并不代表,郑自然的批评教育就会终止。他不再提及殷晨微的红娘梦,只围绕着客观事实讲起:“那好,我们说点别的。就先说说,你做这件事之前,是不是欠考虑了?”
殷晨微当下就有点虚:“你说吧。”她所谓灵光乍现,当然是欠考虑了,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多的不说,就说两点。第一,你编了一堆我们两个在国外有多恩爱有多亲密的话,初衷应该是为了给他营造一种危机感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信了,别说危机感能不能营造出来,其后果往好了说,他会立马回家把我扫地出门,往坏了说,其实那就等于是告诉他,从我回国之后就一直在骗他。他要是为这事发起狠来,我觉得他剁了我都有可能。”
殷晨微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一茬确实没想通透。“我听说你们住一起呢,就直觉你们情比金坚,想着我这胡话他未必信。”殷晨微小声道。
郑自然闻言点点头,翻过这篇,继续道:“再说第二。如果你的主意成功了,我们俩和好了,那么作为我好朋友的你,在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自己摆到了那么一个神经病式的高度,以后我们还怎么来往?你是想让他一辈子防着你,把你当成个暗恋我的女神经吗?”
这话一说完,殷晨微猛地抬起头,“对啊,这茬我是真忘了。我不该自己亲自上阵的,这以后还怎么来往?坏了坏了,我以后还怎么跟我嫂子做朋友,真是傻逼了!唉这可怎么办?”
见她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核心错误,郑自然不由得提醒道:“你不是不该亲自上阵,你是压根就不该干这件事。”
殷晨微被他训得直接苦着脸,“我知错了嘛,郑哥你帮我想个办法呀,我以后怎么才能在我嫂子面前把形象往回找补找补?我可不能一辈子都被他当成个神经病了。”
思虑良久后,姚歆羽给她想了个招:“要想不被当成神经病,除非你做的事被他发现,然后你再去祈求他的原谅。这样他就会知道你不但不是个神经病,还是个为他的幸福着想的好姑娘。不过这样的话,在被原谅之前,你和班长在言言眼里就都是神经病了。”她沉吟道,“嗯……有风险,需谨慎。”
这话说完,姚歆羽继续苦着脸,郑自然则又是一脸凝重。三人里,从面上来看,只是个从犯的姚歆羽其实罪行最轻,负担也最轻,于是心情也最轻松。她吃了两块羊排,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淡去口中羊肉的味道。
姚歆羽一口水喝到一半,忽然盯住一处瞪直了眼睛,她急促地捯了口气,导致狠狠呛了一口。在她剧烈的咳嗽声中,一道对三人来说都无比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吃饭呢。”
场面忽然凝滞。
郑自然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他迅速回想着前些天给宋希言说的外出理由——和合作伙伴吃饭。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发制人。“这是我在A国时的合伙人,殷晨微,之前你还帮我接过她的电话。”郑自然并不想骗宋希言,但之前殷晨微造下的这副烂摊子,让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两人见过面。只是这么一来,原本还算清白的他,可就真的趟进浑水里了。
闻言,宋希言礼貌地向殷晨微问好。
而被介绍到的殷晨微则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懵逼脸,换上了一副高傲的面孔,端着拿捏过的陌生对宋希言道:“你好。”打完招呼又转过脸问郑自然,“这位是?”
郑自然糟心地回答:“宋希言,我的老板,也是我……”一时间居然想不出该用什么词。
好在有人帮他接上了:“他未婚夫。”
敬业的殷晨微在宋希言说出这四个字后,看向宋希言的目光里仿佛夹了钉子。
姚歆羽看着这场戏,已然呆滞。
郑自然终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宋希言承认,但他居然没能高兴起来。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篇翻过去,于是问道:“希言,你怎么过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没呢……”宋希言刚说了半句,身后有两个师弟师妹跟了上来,“师兄,遇见熟人了?”
正打算上二楼的人群中的白筱晓看见郑自然,也过来打了个招呼。出于直觉,白老师看这一桌的人都有点不对劲,但具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同行的又有众多学生和老师,不便放开了问这气氛是怎么回事,她只好低声问宋希言:“你要跟他们一起吃吗?”
“不了。”宋希言对白筱晓说完,又转头看向这桌上三个人,“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实验室今天聚餐,改天有时间我再请殷小姐来家里坐坐。”
“好的,不过就怕到时候会麻烦你。”殷晨微继续一脸高傲。
“不麻烦。”宋希言笑着说完,和三人礼貌地道了别,跟着实验室的人一起去了楼上。
他一走,殷晨微身上的气势瞬间垮掉,忍不住拍了两下胸口,“妈呀,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郑自然摸起水杯喝了一口,也有些后怕。
唯有姚歆羽不知具体那天殷晨微和宋希言都说了什么,一个人云里雾里。她空有一腔求知欲,那两人却光顾着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谁都没空、也不打算来给她解惑。实在是把她憋得慌。
殷晨微拍完了胸口,也喝了口水压惊。她不禁问郑自然:“郑哥,刚刚那场面,我演得还行吧?”
郑自然有苦难言。行或不行的,都是越陷越深罢了。这下可好,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他是真的摘不出去,彻底不清白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看嘛,人活得久了,真的什么场面都能经历到。
二楼上,白筱晓借着跟宋希言商量点菜的空档,悄悄问他:“刚刚不太对吧,你这新发型这么帅,怎么郑自然没什么反应啊?那一脸严肃的,心里想什么呢?”
这么一提,宋希言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算表情能端住,但按经验来说,至少郑自然的眼神也会有不同的。但是刚刚,郑自然眼中显然没什么惊喜的神色。难道年纪大了装嫩真的不行?
晚上,宋希言回家的时间还算早,至少没有到他一开始给郑自然报备的九至十点。他到家时,郑自然吃完了饭,正在收拾厨房。
宋希言在厨房门口晃了两圈,特意让郑自然多看了自己几眼,然,毫无不寻常的反应。须知道,今天这种情况,太过寻常才是不寻常。
洗澡的时候,宋希言开始琢磨了起来。
中午凑巧遇见时,那三个人起初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尤其是郑自然,居然连自己换了发型都完全没注意到,甚至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似的。如果不是郑自然心里有鬼,占走了他的注意力,那就只能说明,自己对郑自然而言已经宛如一块味同嚼蜡的老发糕,再怎么捯饬也尝不出咸淡了。
这两种可能,不管哪种都不是好事。宋希言越想越在意,终于在某一时刻,许是感受到了上天的召唤,他忽然福至心灵。
周日上午实验室里的设备都有人要用,宋希言的试验只好安排在下午。上午没什么事,干脆就拿来赖床。遛狗的工作于是又落在了郑自然一个人的头上。
卧室外的一人一狗准备出门时,宋希言就在床上安静地躺着,一只耳朵却仔细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听见开门声关门声接连响起,他立马翻身起来,到处找郑自然的手机。郑自然遛狗的时候经常不带手机,一通翻找之后,这次果然又没带。
宋希言翻开郑自然的通话记录,从半个月之内的开始找起。一直翻到上周五,才发现了端倪。上面显示上周五上午八点二十五分,郑自然接到了一通殷大棒的电话,通话时长足有一个小时。如果不是宋希言脑子坏掉的话,他记得,那段时间他明明在跟殷晨微谈话抢男人。
也就是说,其实当时的谈话参与者,有三个。只是第三个躲在暗处,只聆听不发言罢了。
心里开始烧得火热,宋希言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往上翘。心底有个猜想亟待验证,他按下那则通话记录,直接打给了殷晨微。
这通电话很快被接起来,殷晨微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子,与宋希言见过的那副为爱痴狂的一言难尽模样相去甚远。“喂,郑哥,怎么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被你训得一接到你的电话就心惊肉跳的。我嫂子没发现什么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给谁做红娘了,那天咱们三个被他撞上的时候,我那心脏差点跳出来,红娘果然不是好当的。”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