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沉默了会儿,他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袖扣握在自己手中,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刚刚还杀气满满的喻行止变成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笑眯眯看着他:“怎么,是突然后悔了决定跟我来一炮?”
陆屿捏了捏手中的袖口,好一会儿,他慢腾腾地卷起自己的袖子,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喻行止,你伤到我了。”
“不可能,我划的是你的——”喻行止十分迅速地接话,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他抿住唇,对于自己会被如此的简单的套路觉得有些懊恼。
陆屿笑了声,他把袖扣塞进自己口袋里,朝喻行止走了步,走到喻行止身边的时候他抬手轻轻按了按喻行止的后脑勺:“找间能住人的旅店。”
喻行止被他按得猛地点了下头,他盯着陆屿朝前走的背影顿了顿,他有些疑惑自己被人跟小孩子一样拍了下脑袋竟然丝毫不觉得愤怒。
——甚至他的内心带着一点淡淡的他自己也十分不想承认的开心。
他“咕咚”咽了下口水,他害怕、紧张、想要逃跑。
他像是一只离家出走的猫,在硕大的城市里到处乱窜着,谨防自己被人抓到、被人找到、被人喂养、被人爱抚。
陆屿在巷子入口处转回头略带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快。”他言简意赅,阳光打在他身上,影子斜在了喻行止的脚底下,好像他只要朝前走一步就能走进这个人的影子里,走进这个人的拥抱里。
他舔了舔唇。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看他。
喻行止轻声哼了声,他抬起脚踩在男人的影子上,保持微笑,恰到好处的声带振动:“所以其实是你比较喜欢在床上来?”
他甚至嘲笑:“这位先生,你可真不能接受新鲜事物。”
不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先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白了他一眼,被人篡改了记忆的、的喻行止变得只会考虑下三路的问题了。
这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不是好事。
第52章
陆屿跟喻行止十分随意地在街边挑了个连锁旅店,陆屿本来想去前台开房,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回忆起来他身上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身份证件,他把视线转回笑眯眯站在他身旁的喻行止身上,他看了一眼喻行止随后又看了眼前台,示意喻行止去开房。
喻行止接收到他眼神传来的信息后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他抬起步子往前台走,走了两步后转了个身,径直往楼上房间走去。
陆屿在原地顿了顿,便也抬步跟了上去,走到二楼看见这个才离开自己眼睛几秒几秒钟的喻行止正站在走廊上给跟人言笑晏晏地聊着天。
“……”陆屿沉默了会儿,无语地想着这个自己所不了解的喻行止可真是个交际花,他站在走廊靠墙等了会儿。
他想到海洋在他的意识里向他传递出来的信息。
找喻行止。
·
陆屿在上个场景结束后本来出来准备找高归算账,出来的时候面对的却是几个机械警察加一纸审判,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谁因为什么无故给他安了个罪名,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就被一针镇定枪强行把他带走。
他在一间白屋子里被关了很长时间,屋子里没有自然光线,顶上只有一根白炽灯,这让他有些无法分辨时间,一日三餐的时间间隔也十分不规律。
等他终于被人从那间专门消磨人意志的房间里带出来,他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个机械警察带着他去浴室洗漱,它用它电子嗓音询问陆屿是否需要用餐,陆屿拒绝了,安安静静地泡了个澡。
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起来,肯定不是他们堂而皇之地给他扣下的罪名,要更加严重一些,比如说他曾经把他们的M从所有人眼前偷走了。
陆屿原来不在这个名叫艾克特的工作站,这个工作站里曾经呆着的全是一群在飞船上吃不上饭、差点活不下去最后被FOT签过来贩卖自己隐私的男女。
在十年前这个签了许多没命活下去的公司做出了很多令人发指的电视节目。
那一段时间几乎所有的电视频道里充斥着无数**暴力乃至让人看得作呕的电视节目,上面的演员像是被提线木偶似的被节目导演随意摆弄。
他没有在乎受众群体,疯狂而大面积地朝所有人输出这样的内容。
像是一场致死的狂欢。
——因为人类最终将要灭亡,所以我们得这样做。
他们在深夜付费节目里甚至试图让一只豹子发情来满足某些特殊观众的特殊口感,因为那只发情了的豹子在直播现场没有被控制住,它杀死了很多人,甚至还从电视台逃了出去。
这件事情才影响了飞船那边激烈讨论后发布了《关于广播、电影、电视等节目新规范》一系列规范书。
陆屿八年前从飞船偷跑过来的时候,艾克特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受了一系列他们不在乎的法律的归宿,把所有明面上的东西都放到了台下面,比如想现在此刻把自己随便按个罪名抓了起来。
什么罪名都不重要,只要目的能够达到就行了。
陆屿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他坐在酒店大厅里喝茶,穿着一身秉公执法的制服。
陆屿已经很久没见到人类的执法者了,这里大部分的法律执行者都是机械人,他们把法典输入他们芯片里,每天都十分干脆的处理着所有大大小小的违法事件。
陆屿坐在他对面的时候,这个男人从雪茄盒里敲出根雪茄,他抬手向陆屿示意了下,陆屿摇头拒绝后他把雪茄盒盖上重新塞回自己的衣服里。
他用雪茄剪在顶端轻轻剪了下,不急不缓着语调说:“你知道现在做一根这样的雪茄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吗?”
“……”陆屿没理他。
“至少一年。”他说,把东西含进嘴里,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雪茄。
他轻轻吸了口,叹出了口气:“我们找了一百年的时间,没有找到我们能生存的土地。”他侧头看了眼陆屿,笑,“没有土地给我们种烟草啦。”
陆屿没什么表情的说:“为什么不选择抽电子烟?”
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弯了弯眼睛,隔了会儿:“陆屿,你的那个叫做喻行止的伴侣,他现在在哪?”
“……”陆屿告诉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是你们节目组给我安排的人吗?”
男人把伸手打开了身旁的一个文件袋,他把里面的拍的照片丢在了陆屿面前的茶几上,上面甚至还沾了几滴桌上的茶水。
陆屿低头去看,他还以为是什么照片,盯着看了会儿照片拍的地方才发现这是海洋之前呆的地方。
“这是什么?”他是真的有些疑惑,照片拍了海洋那个巨大的屏幕,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
男人指了指照片:“他,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抽了口雪茄,“你伴侣,喻行止,他现在在哪?”他盯着陆屿,“或者说,M,他在哪里?”
陆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他松弛**子,可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会儿,对于他的拒不合作挥了挥手,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机械警察把他请挥了他之前呆着的那个白色的没法分辨时间的房间。
陆屿坐在铁床上挺门被关起来声音的时候还想着,既然他们会问他海洋在哪的话,那么他们肯定没有找到海洋。
他们把海洋当成了喻行止,当成了M,他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
·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被反复地关起来被提出去询问,在他最后一次被提出见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那根据说耗时一年时间才能做出来的一根雪茄已经快抽到了尾声,他每次见陆屿的时候都会解瘾似的抽上几口就放下。
很长时间过去,具体几个月陆屿不太清楚。
陆屿是在洗澡的时候有些昏昏欲睡,差点埋进浴缸把自己淹死,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了个奇怪的空间里,他无法形容那空间给人的怪异感,它像是把所有东西都扭曲成了平面。
他在一串数字铺成的道路上走了几步,看见一个平面的海洋:“小岛。”
陆屿低头看他:“你躲起来了对吗?”
海洋笨重地点了下头,他说:“我发现你的精神状态很差。”
陆屿竟然十分奇怪地找到了重点:“你为什么会发现我的精神状态很差?”
海洋竟然害羞地朝他笑了下:“因为我是小岛的海洋啊。”
“……”陆屿脑子有些昏沉,不太能思考,用残存的理智问他,“这是哪里?”
海洋说:“这是我们的世界。”
“嗯?”陆屿有些不懂。
海洋小声说:“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发现你刚刚好像差点呼吸停止。”
“……”陆屿皱了皱眉头。
海洋说:“你遇到麻烦啦。”他说,“我可以把你送到那个游戏里面去可以吗?”
陆屿顿了顿。
·
海洋说可以让他去他们拍摄的场景,他可以随意借别人的身份,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可能偶尔会意识不清楚,也有可能因为意识不稳定而突然跳到别的场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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