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胡礼认真道,“想过你结婚生子,然后我孤独终老。”
“这些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何惜搅着手里异常丝滑的头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到呢。”
“那就让我做你的蛔虫。”胡礼纵容一笑,“让我来讨你欢心。”
“好不好?”
何惜没说话,静静编着头发,他啊,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
时针指向九点半,到了何惜心理治疗的时间,胡礼关掉平板,揉着眉心:“哥,上楼换衣服,我送去白医生那儿。”
“哎。”何惜打着哈欠,“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去了,挺浪费钱的。”
“乖,听话。”胡礼带上腕表,就去沙发里捞人,“还有三次。”
何惜嘟嘟嘴,不情不愿。
将何惜安全送达后,胡礼开车去了郊外,那里有家康复中心,刘惜梅现在就在那里,房子用来抵债,她无处可去。
“刘女士精神状态依旧不怎么好,没有食欲,也不怎么配合治疗。”负责照顾她的护工领着胡礼往里走,向他介绍情况。
今天晴天,大多数病人都在外面晒太阳,而刘惜梅正面无表情躺在病床上,看到胡礼,才终于有了反应。
“阿姨,我来看您了。”胡礼来得少,前段时间何惜出事,他抽不开身,何正的判决结果都是他托人告诉她的。
“小礼!救救你叔叔吧!”刘惜梅情绪激动,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立马起身拉他的手。
“阿姨,事已成定局,我没有办法。”胡礼拉椅子过来,坐到她身边,“我今天过来,是找您谈何惜的事。”
“惜惜?”刘惜梅像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他还好吗?”
“不太好。”胡礼皱眉,“他生病了,心理疾病,目前除了我,还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流。”
“怎么会这样?”刘惜梅抖着手指,“这是造的什么孽!”
“造的什么孽,您不是最清楚吗?”胡礼语气平平。
“小礼,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啊,签了免责申明的,怎么能赖在我们头上!你叔叔的事业都毁了!这是他多少年的成果啊,差一步就成功了,明明就差一步!”说起这些,她没来由激动。
“不用跟我说这些。“胡礼不太关系这些事。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这也是你的事业啊!”刘惜梅有些神志不清,喊道,“成功的时候你负责收利,出了事就想把自己摘干净?小礼,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
“没良心?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叔叔私底下给人制药的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计较,偏偏阿姨又要跟我提。”胡礼冷笑着翘起二郎腿,满眼不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刘惜梅没想到胡礼知道这些事,心里发虚,说不出话来。
“就是委屈了哥哥。”胡礼斜眼瞅她,“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心疼你们呢。”
“惜惜在哪里?我要见他!”刘惜梅恍然大悟,才想起还有其他出路,她知道胡礼心硬,索性不再假装可怜,就将主意打到何惜身上,“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我说了,哥哥生病了。你想要他怎么救你们?”胡礼眯眼,里面装着灭不掉的怒气,“除非他主动见你,否则我不会带他过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我亲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刘惜梅拉下脸。
“要不是我,你真以为何叔叔的处罚这么轻松?你真以为没人能找到这里?你真以为舆论压力无所谓?你真以为家属这么容易罢休?”胡礼厌烦,踢了踢她的床腿,“房子还想要吗?每个月的零花钱想按时到账吗?”
“阿姨,您不想要钱了?”胡礼问。
刘惜梅脸色一变,知道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还是胡礼,因为他有钱,有钱什么都能干。
她的态度立马180度调转,眨眼的功夫就已换上讨好的笑容:“小礼,你的意思是,要帮我们吗?”
胡礼沉默良久,等他再次开口,眼中已冰冷一片:“我说过的吧。”
“等阿姨有了东西,再和我交换。”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啊!”刘惜梅急切道。
“那就把哥哥给我吧。”
“什么?!”
“把哥哥给我。”胡礼沉声道,“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什么意思?”刘惜梅疑惑,不能理解他的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胡礼解释道,“我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什么?你……”刘惜梅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急着反驳,却找不到语言,只能发泄般将身后的枕头丢出去,“你做梦!你这个疯子!他可是你哥哥,他从小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搞他!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真心对我,所以我也会真心对他。”胡礼笑道。
“不行,我不同意!”刘惜梅已经忘了自己的立场,大喊道,“你们是兄弟,怎么可以做违背常理的事?!”
胡礼站起来,无视她的歇斯底里,他懒得解释太多:“他很幸福,我会对他好,我来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一声。”
最后他整理好衣服,走到刘惜梅身边,轻声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啊!!不可能!!滚!!你给我滚出去!!”刘惜梅张牙舞爪想要进攻,却被闻声而来的护士压到床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温暖的阳光撒向大地,美好又灿烂,胡礼抬手看时间,该去接哥哥了。
他原本没想过要摊牌,不管何氏夫妇是否知情,都不影响他对何惜的爱,这世间没人能阻止他对何惜的爱。
只是那一刻觉得恶心而已,当刘惜梅求他帮忙,知道无望后变换的嘴脸,当刘惜梅听到儿子生病后无动于衷却只想让他帮忙的时候,胡礼觉得恶心至极。
他的哥哥病了,因为父母的贪婪,摧毁他原本的精神世界,他心理受到创伤,变得除了他就无法正常与人交流,无法社交。
刘惜梅却没有任何关心,甚至不多问一句,满嘴都是她的钱,她的房子,她老公的事业,真是恶心透顶,所以他忍不住冲动的恶心回去。
“就让我来当恶人好了。”胡礼仰头看向太阳,被刺眼的强光刺激得睁不开眼,他伸手挡住,感受手背上传来的热气,“让你的家人觉得是我强迫你,是我觊觎你,是我玷污你,让世界都来责骂我,怪罪我,惩罚我吧。”
我只要你安全。
我想要你安心。
我便无怨无悔。
第18章
这年,何惜度过了一个混乱又平静的冬天。他家里出了事,爸爸进监狱妈妈生病,他丢了工作,每天无所事事窝在弟弟家里。
人生似乎走到低谷,绝望又不幸,但生活又是那么平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很多东西。比如以后的打算,比如他和胡礼的感情。
出事以后,唯一和他保持联系的朋友是大学死党,遥月。说来也奇怪,那些工作伙伴,平日里开玩笑闹得开心的人,他突然就不想见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觉得不快乐,所以不敢再面对那些快乐的人。
结束心理治疗一个月后,医生建议他试着离开胡礼独自出门,公园散步,逛超市,压马路,什么都好,只是为了让他适应人群。
胡礼不放心,叫遥月来作陪,两人去了大学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在老旧城区的街角,过了很多年,一点没变。
遥月是个极安静的人,他话不多,按老规矩点好饮品,就陪何惜坐下。
何惜以前是话痨,负责活跃气氛,现在突然变沉默,也没让彼此觉得尴尬。
屋子里暖气很足,需要脱掉外套和防寒保暖用品,遥月怕冷穿得多,帽子,手套,围巾,一件件往下取。
“还没扔呢?”何惜喝了口热可可,注意到他的围巾,“听东阳说,是那位高中时送你的?”
遥月一愣,低头看手里的纯白围巾,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用习惯了。”
“月月啊。”何惜目光涣散,随意问道,“你们多少年了?”
遥月想了想:“快十年了。”
“真佩服你,坚持这么久。”何惜困惑,“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生的呢,你之前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没有。”遥月微微摇头,“就是突然很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他抢走我书包的时候,可能是他给我买早餐的时候,可能是他送我花的时候,也可能是大冬天在学校门口等我的时候。”
“太多了。”遥月淡淡的笑起来,“可能是每时每刻吧。”
喜欢大概就是经年之后,发现自己能回忆起与那人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那年那天他穿的上衣颜色,和背书包的姿势。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何惜皱眉,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着他,“我初中第一次喜欢的女神,觉得她漂亮有个性,后来知道她和胡礼搞在一起,我也只是生气,然后好像就没有再喜欢过谁。”
“每个人都不一样吧。”遥月嚼着嘴里的珍珠,含糊道,“但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自己是一定会知道的。但有的人可能会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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