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林越盯着顾铭了又看，心里疑惑万分。上辈子顾铭也是这样的，几乎天天都要睡觉，有时候甚至一觉睡到放学，谁吵他和谁翻脸。
那个时候他们没什么交集，所以不感兴趣，可现在他却是很好奇，这人晚上是不是都不睡觉的。
窗外的风柔和的吹拂而过， 教学楼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树，它就站在那里，茕茕孑立，漆黑的树干，茂盛的枝叶。林越叫不上名儿来，却总爱盯着它发呆。有风吹过时，枝摇叶动，整棵树懒洋洋晃着，好像有生命一般。
放学后，程大宇过来找顾铭，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饭馆，要不要一起去？”
顾铭收拾好东西，点头，“嗯。”
程大宇看向一旁的林越，“要一起去吗？”
林越想了想，咧嘴笑着点头：“好啊。”
余聪见状，也吆喝着加入其中。林越一路上都在悄悄打量顾铭，他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偶尔说笑，看来并没有生气。
林越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彻底得罪，不然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毕竟他的目的是稍微膈应顾铭，而不是招他讨厌。
到了小饭馆，四人围桌坐下，林越坐顾铭对面，抬个眼皮子就能看见。老板拿来小菜单，四个人开始点菜，完事了在老板离开之前，林越突然说：“老板，有炸臭豆腐么？”
顾铭幽幽的目光看了过来。
老板点头，“有啊，微臭的，中臭的，超臭的，要哪种？”
林越忍不住笑了，“臭还分程度啊？”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嘛。”
大眼珠子一转，“那给我来超臭的。”
点完菜，发现其他三人都在盯着自个儿，林越一副你们干啥的表情，“怎么了？”
余聪啧啧叹道：“越越同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口？”
“这哪重口了，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是嘛....”余聪没怎么吃过，对此表示怀疑。
“你待会吃就知道了。”
顾铭就坐在林越的对面，注意到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林越立马咧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真的很好吃，一会你可得多尝尝。”
顾铭轻轻扬起清亮的眼眸，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程大宇就先说了，“顾铭他不太喜欢吃臭的东西，咱几个吃就行了。”
林越一听，顿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对顾铭说：“原来你不吃臭豆腐啊，诶，你瞧我，都不知道。”
顾铭清楚的看见他的新同桌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可再去看却只是一脸的真挚，大眼珠子闪亮亮的，嘴角斜拉着，看起来痞里痞气。就这样的，一向不是他待见的性格，可也不知怎的，他对这个新同桌出奇的好脾气有耐心。林越还在哪儿叭叭叭的说臭豆腐有多美味多好吃不吃简直就损失大了，就听到顾铭不轻不重的声音轻轻响起，“你吃你的，我没关系。”
林越张着的嘴动了动，刚刚夸臭豆腐的调儿轻轻一转，没心没肺的说：“只要你不嫌味儿大就好。”
饭菜很快上桌，都是些家常小菜，但厨子手艺好，色香味俱全。开吃了一会，林越翘首以盼的臭豆腐终于上桌了，豆腐块儿乌黑黑的叠在一起，臭味比一般街边小吃卖的要臭得多，旁边放着蘸料，从豆腐上桌的那会起，顾铭的脸色就有些差，但很快便克制住了。
余聪受不了的皱眉，“操，这也太臭了吧。”
林越给他个轻飘飘的眼神，“你先吃试试看啊。”
说罢将臭豆腐移到离余聪近的位置，而他的旁边，就坐着顾铭。本来就受不了的味道徒然放大，余聪连连往后躲，“诶哟，臭死了。”
和他比起来，顾铭的反应倒是小多了。他闻到臭豆腐那股难以言表的味道，眉头微微皱了皱，默不作声地旁边挪了一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林越把他的所有细微动作收入眼底，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也不是真讨厌顾铭。可想到那该死的姻缘，还是一咬牙，夹了快臭豆腐，蘸上蘸料，美滋滋开吃。
“嗷，好吃。”
程大宇看他吃得一脸幸福满足，喉结动了动，瞄眼一旁面无表情的顾铭，也夹了块豆腐吃，软软的臭豆腐味在口中漫开，臭臭的，可是却嚼越香，回味无穷。
“真这么好吃？”余聪有些心动了。
林越和程大宇没说话，只是冲他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
余聪吞了吐口水，最终没顶住诱惑吃了块，“咦？还真挺好吃的。”
“我就说嘛，这东西就是闻着臭，吃起来甭提多带劲儿。”
“啧，真不错。”
余聪连吃几块，扭头对顾铭说：“顾铭，你也可以试试，还真挺好吃的。”
顾铭想都没想的摇头，“不了，你们吃吧。”
关是闻到这味道就这么不舒服了，要吃下去他还不得难受死。
林越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偷乐。
顾铭吃饭吃得很快，但动作不慌不忙，配上一张帅气俊郎的脸，在喧闹狭小的饭馆里也非常引人注目。
林越一边打量他，一边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他平时吃东西也没这么豪放，只是怕吃得斯文了，他和顾铭那姻缘苗头就噌噌噌破土而出。
余聪纳闷，“越越同学，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吃慢点，也不怕噎着。”
“没事，就是早上没吃东西饿的。”
“我看你不是喝了瓶牛奶么？”
林越吃东西的动作一僵，看眼面无表情的顾铭，才呐呐道：“那东西不顶饱。”
余聪定定的盯着他看，半晌才得出结论：“你最近不太对劲。”
林越愣了一下，然后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你才不对劲，吃你的饭吧。”
余聪嘿嘿笑了两声，埋头扒拉饭。
程大宇感叹，“你俩感情真好。”
余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必须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说罢，他看向顾铭，“你俩也不错。”
程大宇抬了抬下巴，“我们是初中同学。”
“那你们怎么玩到一起的？”林越好奇。
程大宇想了想，说：“也没怎么......几次逃课一起被罚就熟了。”
“逃课？你俩一起？”
“那倒不是。”
“这么说你们还挺有缘分。”
“可不嘛。”
顾铭安静的吃着饭，听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抬眸，便将对面坐着的同桌不堪直视的糟糕吃相收入眼中，眉梢微挑。
四个大男生的，吃得多，速度也快，结完账顾铭就立马走出小饭馆，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他平时饭量大，要吃三四碗饭才算饱，这次愣是一碗下去就再也不想吃了。
而罪魁祸首还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有时候走得近了，他嘴里的臭豆腐味便飘进顾铭的鼻息，那滋味，简直快让他把刚吃下去的饭全吐出来 。
第十章
时间还早，四个人分开，各自回家。
林越注意到顾铭走的方向和他家相反，不禁疑惑，前几天怎么看到他往他家的那个方向去？
甩甩头，把顾铭的身影从脑子里打消，林越小跑着回家。
路过一家服装店，通过玻璃镜面墙，林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一身青白相间的宽大校服，随意敞开的外套，一米78左右的个子，青黑的头发柔顺的垂着，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安静乖巧。
他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再呲牙咧了咧嘴，瞬间看起来吊儿郎当，气质全无。
第二天上课，林越早早的跑到刘姨的早餐铺子，买了一个肉椿饼和一个大大的韭菜包子，皮薄馅多，最重要的是味儿大。
椿菜和韭菜的味道都很重，而且有些怪怪的，包在面皮里，一大口咬下去，馅儿味就散了出来。那味道，喜欢的人没什么，不喜欢的人可就遭罪了。
林越把东西带到教室，巴巴的望着门口，就等着顾铭来了。
前后桌的同学闻见椿菜韭菜的味道，啧啧感叹，真香。
上课前十分钟，顾铭难得早到。结果刚刚走到门口，抬头看眼高二（2）班几个大字，莫名的有几分不祥感。
一进去，就看到他的同桌和前桌的吴奎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哈哈大笑起来，乐得前仰后合，脸笑得跟猪肝似的。
顾铭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早。”
林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快咧到耳根子的嘴角徒然收回，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脸的淡漠和生人勿近。
“早。”
窗外的光线折射进来，暖洋洋的打在两人身上。
林越就那么逆光的坐着，光线让他与周围事物的界限趋于模糊，太过温暖的阳光让他的脸部轮廓变得柔和。而与之突兀的，就是他脸上明显刻意的冷淡。
顾铭将他的变脸收入眼底，没说什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坐下。结果刚坐下，一股浓郁的味道便涌了过来，瞬间充斥着整个鼻息。顾铭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听不出情绪，“这是什么味？”
林越暗喜，表面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从桌厢里拿出大韭菜包子和肉椿饼，说：“我买的早餐，你要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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