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潭一个电话打来, 把孟悠然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不是喜欢演戏么, 你不是想在圈子里混好么？你以为白言画是gay的事爆出来能对他有多大影响, 真正有影响的是你！”周一潭气得话都要说不清了，“官媒才说你是励志偶像，你就为了白言画打官媒的脸！”
“我没说谎。”孟悠然认真道, “我可能真是双性恋。”
周一潭沉默片刻，道：“孟悠然, 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怕我会掐死你！”
“只是个性取向罢了, 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
“你就作吧！”周一潭骂完他，转头就给白言画打国际长途。
白言画原本和浩嘉有合作, 但他瞧见周一潭的来电显示，没接。
【他说自己是同性恋是故意帮你转移视线。】周一潭道, 【如果他真想向你表白道歉, 不会找黎项转达！】
白言画丢开了手机，继续抽烟。
【这种丑闻会毁了他，白言画，你那边必须有表态！】
周一潭等了半天，白言画都没回复。
邹汝昌和黎项都猜到孟悠然发那条短信是想替他洗白, 但白言画却宁愿孟悠然只是向他告白。
他那样算什么呢？显示他的大度，彰显他的卑劣？他用那么决绝的手段证明他从没想利用他, 事到如今他们又如何回头？
“他喜欢你。你们在一起连半个月都不到, 他就天天嘴里都是你……”周一潭道, “白言画, 哪怕他只把你当偶像，你也不该眼睁睁看着他为你葬送一切！”
※
“叩叩。”
“谁呀……”孟悠然懒懒地起身，开门，竟是裴靖衣。
裴靖衣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发那样的微博？”
孟悠然愣了愣，道：“就是想着，帮人澄清……？”
“如果之前你没有舍身救人，那样的短信足够让你翻身无望！”裴靖衣冷冷道，“你是柴荣归的学生，会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孟悠然明明是故意发那样的内容给白言画背锅，不知情的人看见短信截图会以为孟悠然单恋白言画，甚至脑补孟悠然纠缠过白言画！
“那个。”孟悠然尴尬地道，“裴总，这是我的私事……”
裴靖衣反手把门带上，震得孟悠然一个激灵……
“我记得你说过很多次，你不是同性恋。”裴靖衣解开自己袖子上的纽扣，道，“你在骗我？”
“我真的不是同性恋，不是，也有可能是双性恋——裴总你想干嘛！冲动是魔鬼！！！”
孟悠然往后退入阳台，四下环顾，都在考虑要不要顺着水管爬出去了。
裴靖衣却把他从阳台扯了回去，道：“先前你被人雪藏打压，那时候都从没放弃，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自己断自己后路？！”
孟悠然目光一暗，道：“裴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裴靖衣攥紧他的手腕，不怒反笑：“所以，你想说我白帮你了？”
孟悠然咬牙道：“我又回应不了你，你本来就也白帮——”
裴靖衣二话不说按下他后脑勺，直接亲了上去。
“唔？！”孟悠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使劲把他推开！
裴靖衣抹掉唇边的血迹，道：“你不是双性恋么，双性恋就这个反应？”
孟悠然气得浑身发抖：“双性恋难道就能谁都可以？裴总，我一直尊敬你，你简直——”
裴靖衣擒住他挥拳过来的手，把他手拗到背后按到床上。
孟悠然浑身紧绷，闭着眼睛，颤抖得厉害。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裴靖衣松开他，微微喘着气道，“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孟悠然立刻翻身坐起来，哑声道：“你现在已经很下作了！”
“你让我很失望。”裴靖衣却又道，“我宁愿你是为外力所迫不得不放弃，也好过自己葬送自己！”
“我没有想葬送自己！”孟悠然高声道，“我只是不想欠他！”
“你欠他，你欠他什么？”裴靖衣冷冷地道，“你不觉得可笑吗，到现在都还给自己的任意妄为找借口！”
孟悠然被他刺痛了，道：“是，我不欠他，我欠我自己！”
他和白言画总共才相处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要说能为他深情不寿，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他后悔！！意识到白言画是个普通人后，他曾经赖以为生的精神支柱顷刻间就崩塌了。他会想当年如果早知道自己能是个双性恋，他就会和白言画在一起。哪怕仍像现在这样日日承受流言蜚语，至少他的精神支柱还在。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孟悠然道，“你没有过一无所有只能靠崇拜一个人撑下去的日子。我已经要和过去说再见了，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说再见，不行吗？！”
裴靖衣盯着他，孟悠然不得不把自己的眼泪抹掉，但他的眼泪越抹越多，呼吸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裴靖衣给他递纸巾，然后被孟悠然打掉了手。
“你这是自我惩罚。”裴靖衣道，“等你冷静下来，你就知道这种惩罚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孟悠然哑声道，“我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甚至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你凭什么来指点我，你们凭什么来指点我？！”他揪住裴靖衣的衣领质问道，“你们不是都希望我是双性恋吗？现在我是了，我是了！我甚至还敢昭告天下我是！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是双性恋你不开心？！”
“我不开心。”裴靖衣抓住他的手，薅下去。
孟悠然看起来都要崩溃了。
裴靖衣却道：“你只需要是你自己。”
第55章 我会保你
“我厌倦了。”孟悠然倏忽冷静了下来，道, “其实我之前已经在想, 为什么非要进娱乐圈不可……”
裴靖衣：“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孟悠然怔了怔, 又道：“我想演戏, 但我可以业余时间去演话剧。我本来可以当教师、当医生，研究研究生物，再学点儿农业种满家里的阳台——大学的时候, 老师说圈子里的一切都有规律可寻，现在是流量时代，我们需要为自己打造一个黑点最少的人设, 然后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隔地表演……”
“你演了吗？”裴靖衣问。
“进《绝地求生》之前，我写过人设……”
裴靖衣：“……”
孟悠然闭眼道：“然后全删了。”
裴靖衣面无表情地道：“能在镜头前对白言画道歉, 我想你也没演。”
“……人总会有冲动的时候。”
“你现在的冲动就是过头的时候！”
“裴总难道以为这次的事会是冲白言画去的？”孟悠然拧着眉头道, “这是冲着我来的！水军们总有一天要表演到那个阶段, 我不过替他们加快了进度！”
“流言和实锤一样么？”裴靖衣道，“你根本就是不想混了，所以把事情大包大揽，然后心安理得地离开……”
“我厌倦了要维持人设的日子！”孟悠然道, “总会有新的黑料出来, 别说网上，就算是现实里也要被人误会。”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白言画！”裴靖衣冷笑道，“你的梦想, 你人生的支柱, 就全在一个外人身上！”
“我高中复读的时候, 才决定真要进娱乐圈！”孟悠然道，“我爷爷死活不同意，当时我指着白言画的海报，和他说我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裴靖衣听见“复读”一词就沉默了。
“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是被他亲儿子拐来的！”孟悠然继续道，“雇他儿子的人给了他们八位数的酬金，爷爷卷款逃跑，把我带去了乡下养大。那年我知道了真相，利用了爷爷的愧疚才让他松了口！”
“所以呢？”裴靖衣问，“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我是喜欢演戏，可我也喜欢画画、喜欢声乐。”孟悠然一字一句道，“你弟弟的妈妈经常找人到我们学校宣扬我勾引男人。复读那年，我其实没受住那些流言蜚语，只是爷爷去世了，走之前给了我一张白言画的海报，让我坚持梦想……”
“裴总，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为爱牺牲’。可我是柴老的学生，像你说的，我懂圈内的套路。这件事从q.q群里爆发，牵扯到白言画，为了避免影响扩散，你们既不可能雇水军带节奏也不可能黑了所有八卦的q.q群。”
“邹导他们怀疑是我在自炒，等他们出手公关，照样会把事情推到我头上。”孟悠然冷静地道，“飞鱼保不住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那么做？至少我的出声更能洗干净白言画！”
“我会保你。”裴靖衣道。
“你也保不住我！”孟悠然道，“我们何必等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呢？你看，我现在这么做，于私，我还了白言画，以后都不会再觉得欠他；于公，邹导他们念我的情，说不定还会多和飞鱼合作……”
裴靖衣忽然又把他拉过来，亲上去！
孟悠然咬他，裴靖衣睁着眼睛和他对视，没有放手。
孟悠然抵住他的胸口，道：“你说过你不想潜我！”
“我不潜你。”裴靖衣微松了手，道，“但既然你能从异性恋变成同性恋，我也可以试着跟手下的艺人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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