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峰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魔抓逃生术,从施队的胳膊窝下钻了出来,捋了捋鸡窝状的头毛,轻轻一甩,还是那么帅气。才跟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临舟市局的特约顾问季廉,联合……”
哪知话还没说完,施队便向着季廉伸出了双臂,热情地拽着他的右手用力的摇晃起来:“啊,原来这位就是季廉大教授?幸会幸会!”
季廉不甚壮实的身板儿差点跟着对面人手臂摇晃的节奏蹦跶起来,他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重心,一边略显艰难地回应道:“幸会幸会。”
全一峰赶紧将师兄的魔抓从季廉的手上剥离开来,他轻轻拍了一下季廉的后背,帮他顺顺气,一边跟师兄抱怨道:“你这大老粗把人都弄疼啦。”
“哎哟,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季廉大教授在你们队里搞的那个什么系统,我们这边都早收到风声了,还寻思着什么时候组织一下过去你们那儿参观参观呢。你们临舟大队,这回可是从天上掉下来个大馅儿饼啦!”施队说着,一个大手掌朝季廉的后背拍将下来,被全一峰一通化骨绵柔拳化解成两人的友好握手。
你才是块饼呢,全一峰施施然地想。猜透他那点小心思的季廉忍俊不禁:没想到啊,威风凛凛的全老大,也有敢怒不敢言的一天。
施队莫名其妙地跟师弟文明地握了一下手,继续说道:“虽然吧,我也了解你的实力,但是如果没有季廉大教授的帮忙,要把那好几起连环大案给破了还是挺花时间和精力的吧。总而言之,季廉大教授,牛!”
季廉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窝在市局那间破会议室里跟李允彬几个倒腾的那点东西,竟然已经名声在外,着实吃了一惊,被施队一通猛夸,都快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连忙解释道:“施队你太过奖了,我们做的计算机系统,仅仅是一个外在的工具,系统的灵魂还是你们一线刑警们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没有实际操作实践的话,再好的理论也只能躺在实验室里,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施队还想说点什么,这时一名随队的法医向他们走了过来,报告了尸体的初步检查情况。
“根据死者上衣口袋里放在钱包里的身份证显示,死者名叫关鼎明,男,38岁。家住本市华仙区,其实小区地址就在这片工地的旁边。死亡时间在今天早上7:00至7:30,死因有可能是遭受重物撞击至内出血致死,具体的死因需要做进一步尸检后明确。”
在施队跟他的队员做着勘察指示的时候,全一峰走向了尸体旁边。原先覆盖在尸体身上的泥土和杂物已经被在场的警员初步清理干净,法医也对死者的头部进行了初步的检查,一个小警员正在拍照固定。
全一峰指着尸体头颅的一侧对法医问道:“刘法医,这处伤口严不严重?”季廉顺着全一峰的说话声看过去,之前从的伤口往下,暗红色的血浆糊了死者半张脸。
刘法医也看了一眼,说:“初步判断这里主要是皮外伤,颅骨应该破裂不明显,至于有没有内出血,得做开颅。从伤口的形状和深浅来看,凶器可能是一个类似于家用榔头一类的物件,行凶者身高应该比死者稍矮些,大概一米七左右,而且是个左撇子。”
“你的意思是,行凶者是正面朝着死者把榔头砸他脑袋上的?”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有点迟疑地说:“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死者看起来身体素质应该还行,不至于让人从正面砸榔头都躲不开。即使是熟人作案,趋利避害的条件反射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身上也没有约束伤?”全一峰补充问道。
“没有,倒是有几处比较严重的淤青。”刘法医见全一峰应该算行内人,便也省去许多额外的解释。
全一峰向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刘法医便招呼了两名队员过来帮忙把尸体抬上车运往殡仪馆。这次案件的尸源不用费劲调查,通过解剖确定死因便是当前最紧急的任务了。
“怎么样?你们这次过来,是单纯来送案件的,还是来帮忙提高破案率的?”施队暂时完成他手头的活儿,过来跟全一峰打声招呼,准备把人直接掳回自家支队。
全一峰悄悄看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关注到他们这边,才对着施队做了个“嘘——”的手势。
施队微微一愣,却听全一峰扬着声说:“我们来这里纯度假,看山泡温泉、逛街吃美食。哎呀,这大案一件连着一件,也要让人喘口气儿不是?”
跟全一峰在警校篮球队时候的默契仿佛从未间断,施队大手往师弟厚实的肩膀上一拍,笑吟吟地正想跟他来个唱双簧,就见一个队员匆匆走近了他们,汇报到:“施队,死者的基本情况查到了。关鼎明,未婚,一个人住在旁边那个高档小区‘科豪花园’。没有固定职业,收入情况暂时未名。他从小是个孤儿,成年之前寄养在个个亲戚家。有一个亲姐姐,大他三岁,叫关秀秀,住在善白县。”
“啊?”
“他是耿清的小舅子?”
季廉和全一峰同时发出了惊呼。
施队被他们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问道:“耿清是谁?”
全一峰伸长了胳膊有点小吃力地搂住施队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师兄,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咱们回队里再详聊。”
季廉跟全一峰上了他们自己的车,由施队在前面带路。
“你怎么那么肯定关鼎明额头上那一锤是耿清砸的呢?”季廉问。
“我们可是追着耿清的踪迹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更重要的,”全一峰说,“砸那一下的是个左撇子。从‘清秀池汤’前厅的物品摆放可以看到常住那里的人里面有左撇子,排除了老板娘关秀秀,他们家生意又没好到请得起小工,那剩下的耿老板应该就是了。身高一米七左右,也符合耿清的体型。不过有一点我也不太确定,就是依照我们之前对耿清的调查,他当年的体型明显偏瘦,难道这六七年时间,他把自己练成了个彪形大汉?”
季廉对于全一峰的洞察力司空见惯,只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下去。但过了没一会儿,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队里,你师兄刚才为什么说读书的时候天天带着你吃香喝辣?”
“哦哦,你说这事儿啊?那啥,上警校那会儿,有一次跟我家太后闹矛盾。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无非就是些‘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帮你老妈的忙?’和‘回什么公司,我要当警察’之类的事情。后来嘛,太后假模假式地停了我几个月的生活费。嘿嘿,没过多久她就认清了现实。你老公我多受欢迎一大帅哥啊?区区几百块的生活费,就想难倒我?正所谓出门靠兄弟,看我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说起自己的辉煌往事,全一峰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欠揍小表情。
季廉原本非常乐意听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只是这人满嘴火车越跑越快,才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呵呵,别忘了,你现在正开着的这辆车是从哪儿来的。”
深秋时节,果然只适宜保暖养身。这兜头盖脸的一盆冷水,真是冰冰爽,透心凉……
第84章 交易
全一峰跟施根昊所说的“大概的方向”自然指的是耿清以及他的行踪。
毕竟秘密调查和正式立案差异颇大,浅显粗俗地讲,就是自由而不合规和合规而不自由之间的区别。季廉的内心还在“程序正义”和“实质正义”之间苦苦挣扎之时,全一峰已经麻溜地把耿清的最新坐标扔给了施根昊。
施队拿过坐标,二话不说便让队员先去逮人。吩咐妥当后才对全一峰他们说:“他就是你们这次的调查对象?”
“之一。”全一峰无所谓地答道。
“嘿嘿。”施队干笑了两声,也不急着打听。
全一峰知道他那声“嘿嘿”可不简单,里面至少包含了诸如:“就你小子鬼主意贼多”、“在上面碰壁了吧?还秘密调查”、“这次让师兄我撞上了算你小子走运”、“不知道你们这次惹上啥了,自己小心点儿”等等意思。
省去了跟其他部门的报告、协调、调用等系列程序,依照着季廉给出的坐标,支队的队员们很快便在沿线的地点找到了刘法医所说的那个榔头,以及耿清本人。
那把榔头上有被胡乱擦拭过的痕迹,有潜血反应。榔头跟从耿清所驾驶车辆里的车载工具箱里缺失的榔头大小一致,而且擦拭物的布料纤维跟车里抹布的一致。加上从交通部门调取的监控录像里,该车辆在今晨7:00-7:30的确出现在了事发现场。这么一来,耿清的犯罪事实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唯一还不太说得通的是,这个耿清带回局里一看,比当年入职照片上的那个清瘦的青年人要更干瘪些,并不是大家之前推断的壮汉。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审讯室里的耿清胳膊大腿一直打着颤,哭得眼泪鼻涕糊了审讯椅上的半张小桌板。看来今天早晨的事情,对他自己也是个天大的打击,还没等审讯员使出任何审讯技巧,他自个儿便把案发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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