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满膏肥 (小米哼哼)

　　谢雨错开半个身子，打量着过来的大男孩儿。黑色背心加上短裤，一双人字拖略微有些偏颇。看得出是常年穿的。
　　“裴老师好！”他看着谢雨眼前一亮，笑嘻嘻的恭敬问好。转身带着裴青他们向后面走：“你之前跟我爹说了要跟朋友野炊，不过目前森林防火管的严。去广场那边人多我想你也不喜欢，就把东西都给你弄到后面去了。那几个老外要回国，有几个是在这里常住的。估计到圣诞节之前才会走，后院是我们自家的我说是亲戚。他们在前面吃，你……”他带着路到了后院，翠竹小花池子的。景色十分不错，加上一些菜地和水井。当然，搁置室外的洗衣机也是一个景色。
　　烤箱炭火什么的已经点上了，两口箱子也被放在一边。长凳长桌的，看得出来之前青年是在处理这些东西。他指着餐桌上的东西，抓抓头偷看着谢雨：“裴老师，这位是……”
　　“我对象！”裴青走到水龙头哪里拧开水冲了冲手，将腰间挂着的小怪兽扔给徐亮：“把里面的东西给我冲冲然后晾上。”
　　“对象？”接过那小怪兽，徐亮高声叫了一声转而就是哀嚎：“你竟然脱单了！太不够意思了啊……老裴！”
　　“他不老！”谢雨笑着摇摇头，青年有些夸张。但看得出，是为裴青高兴的。他走过去仔细洗了洗手，准备帮裴青整理东西。只是他站在长桌旁，却发现没啥他能干的。
　　肉串、菜串什么的早就腌制好了摆放在一次|性|食盒内。大块的肉，也一片片的泛着红油汁水。看得出，都是早早就酿好就差炉火上来直接烤了。
　　裴青得意的朝徐亮笑了笑，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指了指身边的谢雨：“喊谢哥，你谢哥可是人民警|察。法医，市局的高手！”
　　“谢哥好！”徐亮笑嘻嘻的问了好。他在一边将家里先摘下来的黄瓜菌菇什么的再次清洗一下，切片切段的串签子。裴青带来的不锈钢签子还有多，正好够一些蔬菜的。
　　此时炉火刚刚烧起来，想要出红碳还要等一下。谢雨看他弄着，就拿了去皮的土豆帮着切片。他做饭一般，能够弄熟了吃就好。但是刀工却是顶级的。
　　徐亮看着那一片片纤薄的土豆片，吹了口哨：“好厉害，我妈从不让我上菜板。”
　　“他那是切人切多了练的。你要不要换个专业练练？”裴青得意的似乎是在表扬自己一样，他此时心情极好。根本不在乎徐亮那几句话。
　　“能别说的那么恐怖吗？”徐亮顿时变了脸色，他瘪瘪嘴将黄瓜给谢雨：“谢哥，这个切段。四公分或者五公分那样的。”
　　他这么说着，谢雨抬眼看了他一眼：“头尾怎么办？”
　　“头我吃了，尾巴就算了！”自家种的，就是辛苦一些也不太在乎那个。徐亮拿了青菜去水池洗了洗，放在晾筐里落水。他巴拉了个凳子坐在一边开了两三瓶菠萝啤：“你们这是约会啊？”
　　“是啊！”裴青眉眼都带着一份得意：“你谢哥难得有机会休假，我还不得把他带着离得远一些。省的有电话的时候，他嗖的一声就要过去。然后加上个几天班出来。”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谢雨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再说了，你当我是事故体质。只要一离开岗位，随时都有案子发生，还都是凶杀案啊？又不是美剧。”
　　裴青用脚挂了一个凳子到谢雨身后让他坐着切。他摘了手套去弄弄炭火：“怎么不会有？我记得那是我刚到京城没多久，零七年还是零八年的时候。我叔认识的一个大美女，平时喊小阿姨的。她有一个朋友，有一段日子就跟那美剧一样。但凡她晚上出门散步，只要天黑。不是护城河就是胡同里，总能发现什么碎尸啊……浮尸啊……这类的东西。报警频繁的，当时接警中心都熟悉她的电话号码了。几乎就是行走的尸体发现器。后来她去了美国，她常溜达的那圈才算消停。当时我们听了，还说邪门呢！”
　　“那美国警|察得感谢她了！”谢雨闻言，有些惊讶倒也不算太离奇。他这个专业，多奇葩的案子都能看到。他将黄瓜切好放在一边准备好的白瓷盘子里，又转向刚去皮泡水的地瓜上。他拿着一个地瓜晃了晃：“切片？”
　　“啊！”徐亮喝了半瓶菠萝啤，连忙托着凳子凑过去帮忙穿串儿。他一边弄土豆片的串儿一边好奇问谢雨。谢雨看着严肃没啥太大的表情，有种隔离感。但一开口，声音好听不说感觉也不是太难接触。徐亮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他一边弄一边问：“为啥说谢谢啊？多增加工作量啊？”
　　“他们有业绩考核的！”
　　“业绩考核？”徐亮被这个词弄的有些懵，他看了看裴青。对方正在认真弄炭火，似乎没|米青|神搭理他。转而又期待的等谢雨解释。
　　“美国和我们这边不一样，他们的鉴定中心叫第三方。虽然是法医机构，但除非是附属于FBI或者CIA的否则其实都是私人经营的类似工作机构那种。受|政||府|和司法监督，但从工作|性|质上跟我们不同。他们有绩效考核。法医鉴定这方面，每个机构都盼着有些大案、要案的出现。一来能出名，二来还能表示自己有条件和技术。但凶杀案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每天都有。所以我说，他们得感谢一下那人。”
　　裴青翻弄了一下炭火，走过去小心的挨着谢雨站着。两个人靠的很近，胳膊动一动都能碰得到。谢雨瞥眼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缝隙，心中带着好笑却偏偏又很开心。他难得好心情的询问徐亮：“你这是放暑假，那个学校的？”
　　“交大，材料学方面的。今年刚大一。”徐亮笑嘻嘻的将弄好的土豆片串递给重新戴上手套的裴青：“裴老师，这个土豆孜然多撒一些呗！”
　　裴青看着他，伸手拿了一边的料盒，里面都是干粉一类的混合粉末。徐亮看得出，他这是让自己自给自足。撇撇嘴长叹口气，作怪的说：“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我的初恋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他一边抱怨，却熟练地打开盒子将土豆片放进去滚一滚，然后刷上一层酱料再滚一滚。
　　“才大一，日后想要什么样的初恋不会有。”谢雨将需要切的都切完，这才坐下拿了一瓶放在他手边不远的菠萝啤喝了一口。裴青看他喝，也觉得口渴。只是手中还干着活儿，只能吞吞唾沫忍了。
　　“问题是我们学校僧多粥少，你说我要是个弯的也行。问题是……直男的日子不好过啊！”徐亮哀嚎的托腮看着裴青，又看向坐在一边的谢雨：“裴老师！”他笑嘻嘻的捏着嗓子，裴青抬眼看他一副你想说什么的意思。
　　“你们是彼此的初恋吗？”
　　“有点逻辑好不好！我和你谢哥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初恋？”裴青扭头看着饶有兴致看向他的男人，轻哼一声：“谢大警官，你这是初恋吗？”
　　“说别人没有逻辑，你自己的逻辑呢？”
　　“我这不是小小的期盼吗？”裴青挑眉凑过去，热乎乎的呼吸刺激着谢雨的耳廓：“谢大警官，说说你的恋爱史呗！我还不知道呢！”
　　“要求别人说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先报备一下？”谢雨倒也没生气，只是手中刀停顿了一下。他扭头看着忽的躲开的裴青，眉眼中这些时日难得带着笑意：“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拒绝！”裴青高声喊着，他拿着碳夹子拨弄着火炭，看得出已经可以用了。他笑嘻嘻的摘掉手上厚棉手套，拿了一把肉串架在碳炉上：“都说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不说！坚决不说！就是不说！”
　　听着那一声声拔高声音，带着顽皮笑意的话。谢雨啪的放下东西走过去，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尝试的去抓痒。果然很快就听到对方求饶的声音。
　　裴青腰部本就怕痒，这么一弄他干脆哈哈笑着蹲在了地上。哎哟哟的求饶：“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弄……哎哟喂……我的天……哈哈哈……我错了……”
　　“招不招？”谢雨手双手夹在他的腋下，手指微微一动就能让裴青卷缩在地上的身躯颤抖一下。他嘎嘎的笑着想要挣开，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红着眼睛扭头看着谢雨，那双本就不怎么纯的灰黑色眸子，此时正显得可怜兮兮的。谢雨看着那眼睛，有些心软的抽出手：“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裴青红着脸站起身，将手中捏着的烤串重新放在烤架上。一边的扇子闪着炉火，兹拉的油兹声在炭火上响起。他低着头，什么都没说。谢雨也觉得没得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将这段过去。他捏着淋干水的蘑菇，一片一片的穿好：“蘑菇用什么酱料？”
　　“和五花肉串在一起吧！”裴青接了一句嘴，然后有些不是味道的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肉串放在温度低的地方转身过去：“你都穿好啦？”
　　“我手速快！”谢雨笑笑将十来串蘑菇递给裴青，张牙舞爪的动了动手指。裴青皱眉的向后躲了躲：“你这样我会让我误会你跟姥姥有关系。”
　　“不管怎样都不会有关系的。不然咱们还成表兄弟了呢！”谢雨放下手坐下来拿着菠萝啤解渴。裴青翻了翻，找到一些小一些的蘑菇块，将之前腌制好的五花肉跟蘑菇交叉串在一起。他动作快，一大把肉串挥舞在手中并不比专业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