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把药箱收拾好,将药摆到桌上,“药也一定要按时吃,稍微会有些刺激,如果感到不适或是想吐就停一停,我建议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虽然现在是没问题了,不代表一些潜在的病理不会随时再发作。而且输液相对吃药也温和的多。”
莫匀沉默了一下,道:“他不太喜欢去医院,可能还要麻烦你之后再过来。”
王源看看床上已经基本安稳的吴肖,也没多问为什么,“那行吧,明天下午我再过来。”
“谢谢。我让大张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王源摆摆手,拎着药箱出了门。
“那您路上小心!”大张也跟到门口,挥手将王源送走。他转头关上门,想要再问问莫匀什么情况。莫匀却已经径直回了卧室,只丢下一句,“没什么事你也回吧,今天我不去公司了,你帮忙照应着点。”
大张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先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莫匀看了他一眼,回手替吴肖将扎针的手小心放回被子里,这才沉着脸走回了客厅。
大张在沙发上坐下,拍拍旁边,“你坐下。”
莫匀坐了,似乎并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疲惫的闭上眼往后靠进了沙发里。
大张张了张嘴,忽然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半夜会在这里?”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问问······”
“不是,我就是憋不住好奇,你不是看这小子不舒坦吗,他生个病,你怎么就丧成这德行?这也太不像你了。”
“大张。”莫匀忽然出声。
“啊,我听着呢,你说。”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过分?”莫匀抬手遮住眼睛,声音里满是倦意,“我以前是挺恨他的,恨不得亲手掐死他,看着他不好过,我就觉得稍微能舒服一点······我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今天我才发现,他不好过了,我其实也没那么好过。”
“这不是废话嘛。”大张不太能理解莫匀在纠结苦恼什么,依着自己的想法,道:“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胚子,做了坏事心里膈应也是正常。我跟人打完架把人打残了转头都得忏悔半天呢。”
莫匀微微顿了一下,从胳膊下面斜了大张一眼。
大张皱眉看他,“我说的不对吗?”
莫匀又把眼闭上了,“你回去接着睡吧。”
“得,看你也没心情鸟我,我还是先走吧。等回头你自己理明白了再跟我说。”大张站起身,抖了抖外套,揣着一肚子不得解惑的郁闷出了门。
莫匀摸出烟,顿了顿,又把烟塞了回去。他回到卧室,看着吴肖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脸色倒是在输液后稍微恢复了些生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吓人。
之前吴肖流了很多汗,头发和睡衣都湿透了,扎着针也没法立刻换了。他拧了热毛巾,不太熟练的替吴肖把脸和脖子擦了一遍,也没再上床,就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趴在床沿上眯了眯眼。
第17章
吴肖难得睡了个长久的安稳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他坐起来时还有些迷瞪,看看床头已经空了的药瓶和手上贴着的纱棉,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扎了针,又是谁给自己扎的针。只记得半夜疼的要命,身边有人,似乎还在耳边说了话,可是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没了印象。
是莫匀吗?
他记得莫匀昨晚是睡在这里的。
旁边已经空了,屋子里也静悄悄的。这个点莫匀也没可能还在这里。
大病之后浑身都酸痛的厉害,下床都费了他好大的力气。才刚一动,卧室的门就开了。
莫匀端着一碗粥进来,“你起来干什么?”
吴肖有些迟缓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
莫匀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把粥放到床头柜上,“你倒是会给人添麻烦,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吴肖转头看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粥,皱了下眉,“昨晚是你照顾的我?”
莫匀没说话,从衣橱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扔到吴肖腿上,“先把衣服换了,吃了饭再躺会儿,下午王源会过来再给你输液。”
“为什么?”吴肖慢慢抓紧腿上的衣服。
“什么为什么。”莫匀冷冷的看着他,“合同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既然以后你要做我的情人,照顾一下情人也是应该的。难道你是喜欢我每天打你骂你?”
吴肖转开脸,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多么可笑的字眼。
情人?他一个男人算哪门子情人?莫匀那么多情人,每个都会这样对待吗?这也是莫匀羞辱折磨他的一种手段吗?
还不如打他骂他。
“怎么?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莫匀拿起他腿上的衣服,抬手就来扯他身上的睡衣。
“你干什么!”
“老实点,别惹我发火。”莫匀按住他,不由分说的扯掉他身上的睡衣,把那件干净的睡衣粗鲁的给他套上,裤子也是。
吴肖抵不过他的力气,等到挣扎的气喘吁吁要大骂时,衣服已经换好了,莫匀端起那碗粥塞到他手里,口气强硬道:“喝了。”
吴肖对着那碗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心里难受的厉害。
“麻烦你辛苦照顾我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少给我添这种麻烦。”莫匀顿了顿脚,拉开门出了卧室。
吴肖把粥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了。心情有些烦闷,说不出烦闷些什么,只是看到莫匀那张脸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是偏偏他喝完粥,吃完药,莫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一阵,也不知干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推门进来。
“我一晚没睡,有点累。你再陪我睡会儿。”莫匀将披着的外套脱了,直接躺到了吴肖旁边,抬手将想要下床的吴肖拦腰拉回床上。
“你睡你的,我睡不着了。”吴肖越发烦躁的厉害。
“别跟我争,吴肖。”莫匀闭上眼,将吴肖圈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你争不过我。”
是啊,我争不过你。
哪怕能争过一分,也不会被你摆弄到现在,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吴肖惨然一笑。他并不是娇小的身形,也只比健硕高大的莫匀矮半个头而已,可是他现在浑身难受的劲儿还没过去,也知道挣不开擅长蛮力的莫匀,挣扎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
像个矫情的女人。
他不是女人,莫匀也知道,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他早该认识到这一点。
下午王源又来给吴肖扎了一针。一整天莫匀都没有出门,魏文松从公司里把需要莫匀亲自处理的文件送到了家里,还带了万古楼打包的粥和小菜。
吴肖手上扎着针,靠在卧室的床上翻着一本泛黄的小说集。这本《白狗秋千架》还是中学时他背着妈妈用攒下的零花钱买的,那时候还有些懵懂的他还不能很深切的领会故事里的那种艰涩的感情,于是一遍一遍的读,读到书页卷边破损。等他终于能够读懂时,他将这本书封存了起来,再没有翻过。
那样的感情太痛,他不喜欢。
就像故事里纯净美好的女主角被爱人的手推起的秋千推上高处,同时被推入了人生低谷,仿佛看见了某个瞬间的自己,瞎了的眼,从某一天起,再也看不到明净的天空。
客厅里小声的说着话,絮絮的毫无真实感。吴肖觉得身体有点冷,明明刚入了秋,提前裹上了厚厚的被子也无济于事。
除去每天下午会出去几个小时,在睡前再赶回来,莫匀在他的家里呆了整整三天,办公都是在家里的客厅,照顾和监视都非常彻底。第四天,莫匀才换上了笔挺利落的西装,打算回公司上班。
吴肖已经不需要再输液,气色也好了许多。莫匀推开洗手间的门,看着镜子里低头刷牙的吴肖的脸,道:“你病刚好,今天就先不要出门了。等下班回来我再陪你一块出去走走,顺便你也需要重新买一部手机,晚饭我们在外面吃。”
吴肖没有抬头,咽下嘴里的泡沫“嗯”了一声。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平和”的状态。两个人很少对话,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争执大吵,莫匀做足了体恤病人的好情人姿态,大多时候都安静的呆在客厅或阳台,不会来吵他,只吃饭和睡觉还是固执专横的要一起。就像此时的体贴,不过是为了限制他擅自的外出。
都是假象。
脚步声出门后,吴肖才放下牙刷,对着镜子将嘴里的牙膏泡沫吐了出来,麻木的用冷水一遍一遍将脸洗干净。
从洗手间出来,他走到门后,试着拧了拧门锁,果然,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还好,手机没了,家里的电脑还可以用。
他登陆了聊天软件,点开了方子谦的对话框。
过了半个多小时,方子谦才回复消息。
“刚才在楼下,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吴肖敲着键盘,“手机前几天丢了,还没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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