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步行走向那条冷清的商业街。
第十八章
路过一排共享单车的时候,袁彻停了下来问柯然:“会骑自行车吗?”
“会。”
袁彻拿出手机,解锁了一辆自行车,迈腿跨上去:“我们走一下李纪然走过的路。李纪然说他是在那边的‘百灵’KTV出发的。”袁彻指了指和“唱霸”挨着的另一家KTV说道。
柯然看了一眼这款单车,是为数不多带着后座的,可后座窄小,他摇摇头:“还是不用了,我跟着跑就好了。”
袁彻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车子:“想什么呢?我是让你自己来一辆。”
柯然马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解锁了另一台车。
他们顺着李纪然说的那条路拐进那条商业街,那里有一左一右两条通道,袁彻指了指右边,然后带头骑了过去。
车灯照光照亮前面的方寸之地,尽管知道这里很平摊,可还是禁不住小心翼翼。骑行的时候能感觉到不时压倒什么东西,发出不同的声音,感觉像是雪糕皮,塑料袋。
看样子,店铺虽然都搬走了,但除了清洁工人外还是有人偶尔光顾的。
袁彻在压过一个塑料袋后,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胡同后立刻把车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柯然摇摇晃晃地停在他旁边:“在这么黑的地方骑车,太不安全了。”
“白天走这里还好,晚上光线太差了。李纪然说他定了十二点的闹钟,恐怕是赶时间才走这里。”
上次他们白天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小胡同,这里是白白浪费的空间,大概是为了整个建筑的整体效果才设计的。现在这个胡同就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遇到刮风的天气,很多垃圾就会被卷到这里。
柯然把车子向前提了提,正对着胡同口,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照。他把车停好,走进那个长方形的空间,把手机放在地上,灯光朝上,然后站到中间。
袁彻看到的是一个斜着投射到墙上的人影:
“李纪然说他看到这个影子,因为害怕直接骑过去了。在这儿的人应该也能听到他骑车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他。”
“所以凶手才选择把尸体挪个地方?”
“但他没有挪得太远,因为来不及,还是因为做不到,还是做不做都无所谓?”
“可能都有吧。”
“既然都有,他为什么要把尸体从楼上搬到楼下,那样不是很麻烦?”
“那就是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了。”
“罗美娇离开的时候是穿着自己衣服走的。为什么会换上工作服?”
“这个凶手估计是有女朋友的。”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让我给女人换上衣服,一定错漏百出。”
“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膨胀了,有错漏也未见的看出来了。”尽管这么说,袁彻还是拿出电话拨通凌萧雨的号码。
他把在KTV了解到罗美娇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凌萧雨马上会意说道:“这个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她穿的内衣没有穿错,没有反正问题,挂钩都因为尸体膨胀被匀称地拉直了,所以穿着的时候应该没有挂钩没有挂上的情况。另外死者是穿着丝袜的,丝袜也没有穿错。如果是别人给穿上的,其他还好说,丝袜是最不好搞定的。所以应该不是别人给穿上的。除了鞋子。”
“那个罗美娇,能估计一下她生前的体重吗?”
“她的体重在118斤左右,属于丰满型。”
袁彻谢过法医后,眉头已经打成结。他走到这条通道的栏杆旁边,看着下面的空地。柯然把手机灯光关掉,安静地站在袁彻身旁。
“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袁彻说,“你有没有种线索越多,反而离目的地越远的感觉?”
“是有很多地方说不通。”柯然探头看了看下面,“尸体在下面的房间发现的?”
“嗯。”
“也许李纪然是走的对面的路。”
“我们没有确定他走的是那条路。明天再去问问他。”袁彻转身把自行车掉头:
“回去吧,今天晚上还要熬夜看视频。你记不记得……”袁彻看了看柯然,马上自我否定,“你不记得。余光的助理说他们3号那天是十一点多进的KTV。我们要看看他们几点进来的,几点离开的。”
回到局里,两人从吃了一碗刘贺诚提前泡好的泡面。
就去见那个背黑锅的刘天。
刘天看上去很憨厚,脸上带着些紧张,慌张。从袁彻进门一直到坐下,他一直盯着袁彻。
袁彻倒了杯水给刘天,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
“你说冰锥丢的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
“好像,没有什么事儿。”
“你什么时候发现冰锥不见了。”
“昨天才发现的。过了夏天,冰块用的少了。我们都是用冰盒存冰。昨天用的量大一点,存的不够了,就想用冰锥现戳几块。结果找不到了。我记得上次用的时候是三号晚上,当时是我收的。我问谁都说没看见。我就像是不是我忘了放在那儿。那东西细细长长的,可能掉在那个缝儿里就找不到了。”
“ 你没找过吗?”
“找了。除了大家伙挪不动,其他的地方我都找了。”
“你们准备水果和酒品的地方有监控吗?”
“没有。也用不上,我们每个班儿都会交接清点数量,每次买酒都随时登记,下班的时候和前台的收银对一下数,所以不担心酒品果蔬丢了少了的。”
“工作间一直都有人吗?”
“也不一定,大部分时候都有人。”
“没人的时候会锁门吗?”
“那个门比较隐蔽,外人一般看不出来,像一面墙一样。另外走廊里一直有我们的人溜达,也像是保安一样了。所以,我们进出都不锁门。一晚上进进出出的,开门锁门太麻烦。”
“你会想一下,三号晚上那个时间段,那个房间没有人?”
“我记不太清了。我去了两趟厕所,中间都没有人。”
“你去厕所需要多长时间?”
“三五分钟吧。时间不长。”
袁彻看着他一直放在膝盖上不停揉搓得两只手和他从进门开始就盯着他看的眼神。
敢于直视,是表示对自己所说所做没有心虚,可他这种直视有点太过了,几乎可以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袁彻问到这儿,发觉自己想错了。这个刘天可能是容易马虎大意的人,可如果有谁提前告诉过他怎么应对警察,那他也应该是那种按老板吩咐做事的人。
看来他在来了以后给他们老板打过电话。通常一个员工在遇到自己被警察带走的情况时都会尽量瞒着用工单位。毕竟在老百姓眼中被警察叫走就和违法有联系。
可这个刘天却第一时间给老板打电话,这是提前串通说辞,有什么事儿瞒着不说。
袁彻停顿了一下,他先是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突然回头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罗美娇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嗓子吓得刘天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栽过去,嘴里还惊慌失措地喊着:“我没有,不是我杀的。”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崩溃了,六神无主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罗美娇的鬼魂正在他周围晃荡。他急着澄清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我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死了。真的!你相信我警察同志,我是良民!”
一直在旁边做记录的刘贺诚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着受惊吓的心脏,正要抱怨,被刘天这突然不打自招的话给弄楞了。
袁彻刚才判官似的一脸凶相已经收了起来,走过去把刘天扶起来:
“我知道不是你,你顶多算是目击者。来坐下,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刘天快要被吓哭了,这会儿心惊胆战地看着袁彻,像是生怕袁彻刚才拍桌子的那一巴掌会拍到自己身上。
袁彻感叹了一下,暗想队长的不易。每次审讯队长都是做白脸,自己做红脸。原来做白脸的副作用这么强。
他冲着刘贺诚比划了一下:“你来问。柯然记录。”
说完他自己走到角落里,找把椅子坐下来负责听。
刘天这回真的要哭起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被人炸出底儿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反口。何况他早已经吓破胆了。
他捧着杯子喝光了里面的水,要说实话的时候,反而觉得平静了:
“是我第一个看到她的。
后半夜,大概十二点半吧。通宵的客人不那么多,那个点儿酒水点的也差不多了。我就想找一个地儿打个盹。我推开一个包间,就看见罗美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去叫店长,店长过来摸了摸说人没气儿了。”
刘贺诚打断他问:“你说她当时没气儿了。她是什么姿态,身上有伤口吗?”
刘天摇摇头:“没有,身上没看见有伤,就是躺在沙发上,双腿岔开的那种,一条腿还拐在沙发下面,挺别扭的。”
刘贺诚点点头:“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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