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旭有些奇怪唐毅礼竟没一句责备,正纳闷,高修旸的手|枪已经交出去。唐毅礼接过枪往桌上一放,沉了口气说:“——还有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高修旸,你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你可以净身离开禁毒支队了。”
对,剧情就是这么狗血。
当高修旸准备好从头面对这个世界,抱着重生的心态,要像朱教官一样教出优秀的年轻警员时,命运却无情地把他抛向另一个深渊。
“唐、唐、唐局……”朱开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被打伤的那个孩子,是刑侦队以前大领导的孙子,但整件事不能全算修旸的责任……”
“你们俩都出去吧。”
唐毅礼黑着一张脸,完全不留情面。朱开旭还想再做解释,倒是高修旸一语不发立刻出了办公室。
朱开旭在身后小跑着叫他,高修旸不闻不顾,一人进了电梯,银色的门生生把朱开旭隔在外面。世界被间隔的瞬间,高修旸有气无力地蹲到地上。
被警队除名,是一个警员最大的耻辱。高修旸之所以同意去越城警察学院当教官,一方面确实被戴兴宁的劝说感动,另一方面也因为唐毅礼的“威胁”。
没有人理解当警察对高修旸的意义。他一心考入越城警察学院,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保送研究生,来日方长,前途无量,要不是因为付南风,现在担任禁毒支队一大队队长的,未必会是朱开旭。
多年的夙愿一朝达成,携手走过最美年华的人却已不在,心似已毁之木,好歹渡在警队这艘小舟上得过且过。早已没了社会生存技能的高修旸,好似不会泅水的旅人,现在木舟上的船夫要哄轰他下船,他知道投水后只能溺死,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纵身一跃。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个学生开枪,或者再之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戴兴宁,那时唐毅礼已经暗示要将他除名了。或者更早,在高修旸被朱开旭千辛万苦地托关系,拽进禁毒支队的时候,唐毅礼就不想要他。
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师哥,那个春风得意的警校传奇,以被除名的方式,彻底终结了自己的警员生涯。
人生最失意的事情,莫过于亲手践踏自己梦想,那种隐忍不甘,那种求而不得,那种放纵失意,非常、非常、非常难受。
今天和今早,和所有过去和未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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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开旭给高修旸打了12通电话,全部无人接通。朱开旭心想,行吧高修旸,你既然这么孬、这么怂、这么认命,那我还皇帝不急太监急个什么劲。朱开旭开车回了家,路上又回味了一下这个比喻,擦,把自己当太监了。
此时高修旸在大街上溜溜达达,沉着脑袋走着,竟然来到了北去夜总会。
他心想自己真够可笑的,执意要报骤雨计划,藏着掖着来这里打探风声,现在连警队都不要他了,竟然还“一心为公、情系案件”走到了这里。
反正也不是警员,高修旸大摇大摆进了夜总会,也不挑角落坐了,直接去了吧台,坐下后对服务生豪气地说:“什么酒最贵,给我都上来。”
夜总会的舞池边,有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一个肤色微深的男人从高修旸进夜总会的那一刻,就不停朝他看,他旁边有个绿色头发的小弟附在他耳边低语,男人一笑,站起来整整衣服,穿过舞池走到高修旸身边。
高修旸几杯烈酒下肚继续要酒,服务生有钱瞧不起地问“先生您钱够吗”,忽然身后一个声音说:“没事,让高警官喝,算我账上。”
高修旸眯起眼睛去看那人,起身要走,男人挡了一下,手擦过他上衣口袋。高修旸不耐烦地问:“你谁啊?”
男人笑着说:“高警官,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很清楚你。上个月你来了我们这里十次,我可都给您数着呢。我是北去夜总会的老板,单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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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高修旸,你太天真2
那人说了一大长串,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跟高修旸搭讪,都白搭了。因为夜总会的音乐声太大,高修旸喝得脑袋也不太清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冷笑着说:“我问你是谁,你可以不答,因为我问的不是你,是寂寞。”
高修旸说完要走,单秋易故意挡住他,撞了他前胸一下。高修旸脸上一僵,看样子要动怒,单秋易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装,强笑道:“高警官寂寞啊,是因为禁毒支队开除了你?”
干这行就是这点不好,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高修旸眼睛一耷说:“你有完没完,有空多卖点毒品,跟一个落魄警员贫什么。”
单秋易讪讪笑着:“瞧你说的,我们做正经生意的,毒品什么的我们不沾。”
“哼,装什么蒜。”高修旸轻蔑地说,“你们刚才打牌桌子底下互相换的什么,四小袋K粉大,搜出来够你坐几年牢的。”
单秋易冲高修旸的衣服口袋瞟了一眼,双手举过头顶:“高警官你可别冤枉我,我让你搜身,搜的出来我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夜总会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几个警员高喊着“开灯、关音乐、拿身份证”,是民警的例行检查。
高修旸冷笑道,时机真好,不用我查,自有人会查你。
“警官,这里有人卖粉。”
几个警察分开查看身份证件,一个胖警员听见高修旸的举报走过来。
“怎么回事?”
“警官同志,我刚才亲眼看见他和几个人交换K粉。”
高修旸做警员时没这么积极,现在被罢职了,竟然主动报案。
“先生,麻烦您出示证件,转过身去。”
单秋易递出身份证,双手举高转过身,大胖子从袖子口开始搜身,沿着双臂一路摸到裤腿,没有找到任何毒品。
高修旸的眼神从得意到恍惚,等胖警员把身份证还回去,单秋易嘴角一翘。高修旸忽的摸了把上衣口袋,心想该死。
“这位先生没有毒品……那位,你的身份证呢?”
高修旸猛的转了身,胖警员以为他要逃跑大力拉住他胳膊,神情也变得严肃。
“先生,你怎么回事?”
高修旸左脚后退了半步,胖子警员说“请你配合我们搜身”,他只能尴尬地举起手,紧紧闭着嘴。
单秋易像看好戏似的,抱臂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瞧着高修旸被搜,当胖警官的手经过高修旸的上衣口袋,单秋易眼睛都亮了。
只可惜,胖警官搜完了口袋——又一路向下搜到裤腿,和单秋易一样,高修旸身上也毫无所获。
夜总会老板有些失望,而高修旸的眼睛里,一团阴翳。
民警检查进行了20多分钟,高修旸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冷眼看那些民警离开,单秋易尽地主之谊送走警官,再回到夜总会,人魔鬼畜们依旧歌舞欢闹。
在人群中盯见一动不动的高修旸,似有疑问地向他看去。高修旸的手指伸进嘴里,从里面掏出一个由透明小袋装的小包K粉,正式方才单秋易“送进”他口袋的那包毒品。
阿,单秋易恍然大悟,戏谑地朝对方比了个大拇指,高修旸却冲过来一把拽住他衣领按到墙上。
“高警官你最好掂量清楚再动手!”
单秋易的声音不大,但舞池里的DJ看见老板有难即刻关了音乐,他的声音在空白的间隙传进了高修旸耳朵。
“叫你声‘警官’,真以为自己还是警察?”
单秋易毫不紧张,脖子被高修旸勒得难受,气势却不卑不亢:“夜总会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K粉可是在你脚下踩着的。”
高修旸脸都憋红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围观聚拢服务生要拉开二人,单秋易一摆手,就是要等高修旸自己松手。
“你当自己还在禁毒支队呢,高、警、官?”
那敏感的四个字戳中了高修旸的心,眼里满是怒火的男人,最终收了手。他已经没有资本动不动靠武力解决问题了,纪还彬说得对,传道授业和舞刀弄枪不一样,被人护着的时候胡闹,顶多被教训一顿,没人护着的时候胡闹,教训过一次,就没命再尝下一次。
高修旸松了手,冲周围的人喊:“看什么看!没见过被警队开除的吗!”
他冲着墙壁捶了一拳,单秋易都听见他骨头的响声,心想这个高修旸,也是条汉子。
一个被警队除名的警员,一条落魄的无家可归的硬狗,了解禁毒支队的内部系统、人员配置、行动规律;在警校学过侦查、制毒、跟踪,在社会上遇过小混混、出入过社团赌场、有一票隐匿的线人。
若能被自己所用,被除名的高修旸,绝对是他们捡来的“珍宝”。
单秋易对身边的手下人说:“去给我查查,高修旸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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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开旭这几天工作特别忙,高修旸离开禁毒一队后,朱开旭一方面要再招新人,一方面又对他放心不下。
他去过唐毅礼办公室几次,在门外就被女秘书拦下,说唐局有命,几天之内都不会见你。朱开旭心里烦躁,也不听她说完掉头就走,心想几天后高修旸就正式被除名了,那会儿再来找唐毅礼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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