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飞星的团建与那些国企公司不同,自阙云飞接手公司以来飞星的团建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吃喝玩乐”。
团建的常规做法是包下一座带户外庭院的连栋别墅群,户内KTV吧台桌球厅健身房电影院桌游室等一系列娱乐设施设施齐全,户外依山傍水可上山踏青可露天游泳可户外烧烤。
而连栋别墅群就在飞星地产旗下,只用于出租,专门承包此类团队游乐。
用老员工的话说,“别人当老子的都是给儿子资助,只有老阙总天天想着挣儿子的钱。”
房间的分配除了男女员工分栋,其他都由抓阄决定,选定后无特殊情况不能换房,不管是阙云飞还是几位副总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甘霖抓到一间在A栋的阁楼,虽然房间狭小,但胜在是单间,又有天窗可以看夜景。
再去看几个领导,几个副总运气也还算不错,只有阙云飞手黑,一把抓到一楼靠门的房间。
甘霖找着机会碰到阙云飞,他小声问阙云飞,“阙总,我和你换房子吧?”
阙云飞反问他,“怎么?”
甘霖挠挠头,“楼顶太安静了,我喜欢热闹。”
一楼只有两间卧房,除此以外就是厨房、客厅、吧台和上楼的台阶,想想都知道有多热闹。
“另一位抽到一楼的也是你们市营部的同事,怎么不去和他换?”
甘霖睁眼说瞎话,“不熟。”
阙云飞失笑,甘霖这摆明了就是一副“我就是在说谎但是你也没法拆穿我”的模样,他也跟着逗他,“那我和你也不熟。”
甘霖瞬间瞪圆了眼睛,“!”
阙云飞拍了拍他的头,“行了,我知道你是想把好的房间换给我——”
“不是房间好不好的问题,”甘霖说,“大家要在这待两个晚上,你回去又马上要飞欧洲倒时差,睡不好怎么行?”
阙云飞微顿,问他,“韩英和你说的?”
“你的行程是例会上说的,睡觉的事情是我在日本的时候听到韩哥问你了……”甘霖越说声音越小,他怕阙云飞觉得他打听太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阙云飞的睡眠一直不好,他又不习惯依赖安眠药,环境黑暗安静时还好,但凡半途有些什么微弱的噪音都能把他吵醒。他们在日本时候住的庭院式的居所,其余条件什么都好,只是到了夜里蝉鸣声起,饶是隔音再好的玻璃都不能全部挡住,阙云飞便总是睡不好觉。
阙云飞见甘霖的样子不似作假,他没想到他曾经和韩英随口一提这事能被甘霖记住,终归是心底一暖,见眼前人仍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放缓些语气,“我没有怪你。房间不换,但是你的心意我领了。”
甘霖还想再说什么,阙云飞却拍了拍他的头,比起拍来却更像是在揉他的头发,温热的指尖蹭过他的耳朵,甘霖陡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发起烧来。
他被阙云飞的动作止住了下一句话,呆呆地被阙云飞留在原地。
甘霖后知后觉地发现说了半天阙云飞还是拒绝了他,气鼓鼓地到户外和一帮人折腾晚上要用的烧烤架去了。
要不怎么说吃是人类沟通的阶梯,这次团建除了出发时聚的最齐的时刻就是晚餐的烧烤。
免不了要玩起年年嫌弃年年玩不腻的真心话大冒险,在兴致勃勃地围观了他人各种或被整蛊或被追问的热闹之后,甘霖也被抓到了,捉到他的同事是个不太熟的女生,也不好意思真下狠手整蛊他,干脆问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在场的人里最喜欢谁?””
甘霖想了想,“阙云飞。”
在场人沉默一秒,爆发出响亮的夹杂着口哨声的笑骂,“高阶马屁!”“去年我怎么想不到这么回答!”“你们市营部嘴都这么能耐吗?”“借着游戏拍领导马屁要罚酒啊!”
好不容易说一次真话却没人信。
甘霖无奈地举起杯子喝了三杯。他坐下时看了坐在人群边缘的阙云飞一眼,那人噙着笑看向他,冲他遥遥地也举起杯。
过分坦荡了,甘霖想,阙云飞肯定也不信。
按照甘霖以往的想法,他以为团建自由活动时会有很多员工为了多和领导交流而总找机会和他们一起活动,结果身在其中才发现飞星的员工们都非常有原则——天天996好不容易出来度两天假谁要和你们这帮领导在一起谨言慎行!
于是高层们白天纷纷自觉相约后山去打高尔夫,把别墅留给基层员工们让他们能玩得无拘无束。
阙云飞不爱打高尔夫,这倒是老员工们公认的,偶尔为了应酬作陪也是做个样子。
“阙总每年就算在这玩也都是会找时间工作,往常韩特助一般跟着,今年他没来,”同事随手指指会议室,“就在这里。”
会议室大门紧闭,斜对着一处靠窗的沙发,甘霖看了看时间,想想韩英不在,干脆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看,想等着到了饭点万一阙云飞还不出来就去叫他吃饭。
结果没想到他是被阙云飞叫醒的。
甘霖懵懵懂懂地醒来,“几点了啊?”
“快两点了,”阙云飞弯腰把他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怎么不回房间睡?”
甘霖还有些发懵,使劲拍拍自己的脸才清醒过来,“啊!你还没吃饭吧?”
阙云飞点头,“忙过了没看时间……你是在等我吃饭?”
“本来准备到点提醒你吃饭的,没想到给睡过去了。”甘霖有点懊恼,“也不知道底下还留没留吃的——没留的话我们下点面吃?你吃吗?”
阙云飞很随和,“我不挑食。”
甘霖撇嘴,要不是韩英说过他挑食自己就信了。
其他人不仅没给他们留饭,连厨房都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正值中午,大多数人都在各自的屋里休息,或者在楼上的房间玩,一楼居然只剩下他们两个没吃饭的人,看起来显得更加空荡整洁。
甘霖感叹了一声,“这是哪个仙女姐姐抽到了今天洗碗这么能干……”
阙云飞打开冰箱一边找东西一边接话,“怎么?平时女朋友在家不做家务?”
甘霖正在切西红柿,“我没女朋友。”
“嗯?”
甘霖停下手看他,“真没有,谁说我有女朋友了?”
阙云飞挑起眉,“你哥。”
甘霖灵光乍现,他就说那天他哥从医院接他回家时在车上明明追问不休怎么会隔天就跟忘了这件事似的,原来甘路早就从阙云飞这里把他最担心的一种可能给断了。
不管甘霖对阙云飞到底是崇拜还是喜欢,只要他是个有女朋友的直男,阙云飞对他的任何像是追求的行动连心都不会动。
甘路这一个举动来得足够自然又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他努力和阙云飞已经到达这种可以闲聊的关系,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某一天再次失去阙云飞。
甘霖平静地拿过一颗洋葱,手起刀落劈成了两半。
动作之利落干脆让阙云飞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有。”甘霖切着洋葱,眼眶蓄起一点雾气,“从来没有。”
甘霖没等阙云飞说话,把西红柿洋葱和肉末倒进锅里,“你能吃胡椒粉吗?”
“我说过我不挑食。”
甘霖把远在公司的韩英拉出来祭天,“但是韩哥说你挑食。”
“好吧,”阙云飞无奈地笑起来,“我可以吃胡椒。”
他和阙云飞端着两盘意面对坐在餐桌前吃这顿迟到了很久的中餐。
“甘路是什么时候说我有女朋友的?”
“我出院之后又和甘路约过一次,”阙云飞回忆道,“后来提到你在飞星,说什么的时候你哥哥就随口提了一句你女朋友的事。”
“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和甘路有什么误会?”阙云飞看他的神色有些阴沈,劝他说,“你哥哥对你很关心,有误会说开就好。”
甘霖含糊着说了一句,“没有误会。”
甘路做事向来周全严谨,尤其是和工作相关的事他更是每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打上两三遍草稿。他对着阙云飞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对于甘路来说,每一句话都有其存在的作用。
甘霖突然没了胃口,随便几口吃光面,站起身来,“阙总您慢慢吃,我先上楼补个觉。”
阙云飞察觉到他的异样,也有些担心地站起来,“不舒服?你脸色很差。”
甘霖问他,“阙总会不会觉得,我之前的很多行为……都是在讨好上级?”
“你之前说过把我当偶像的事,虽然我很惊讶,但是也理解,所以谈不上觉得你在讨好我。”阙云飞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但也平和地回答他,“硬是要说的话,比起讨好更像是在要关注。”
阙云飞比他想象中对于情感一事要敏锐得多。甘霖闭了闭眼,涩然张口,“我是在要关注,因为我不仅崇拜你,更多的是喜欢。”
他不出意外地在男人脸上见到惊愕的神色,甘霖咬着唇不肯低下头,又坚决地说,“不是崇拜者的喜欢,是爱慕者的追求。”
他的坚决只坚持到这句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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