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深吸了几口气,“许然在丁书宥家的医院,市中心那块地,你知道吧?他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你对他只是玩玩,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他,当然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的。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嗯?”
乔泊昼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很震惊,微微愣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读书的时候许然确实就有这种倾向,没想到是真的。”抬头看着陆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原来你是认真的呀。”
见陆战没理他,又继续道,“我是知道一点儿的,许然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只有一个奶奶带着他。读书的时候许然就很安静,乖巧得很,但是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以后,在我逼问之下他才告诉我那些伤都是他父亲打的。他父亲再婚以后好像就沾上了毒品,自己也不工作还经常问许然要钱。后来……”
陆战回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是麻木的,他像往常一样推开了门,看见陆战的时候许然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
尽管知道这是许然的患病的一个体现,陆战仍旧有些不开心,他怀念那个愿意和他谈天说地的许然,那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许然。但是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或者说是由他推进促使的。
“抱歉啊,吓到你了吗?”陆战走到病床前,放下了水果,“要吃个水果吗?”
许然眨了眨眼,把手放到陆战的眉心轻轻抚弄,软声道,“怎么了,蹙着眉可真不好看。”
最近许然的情况有轻微的好转,偶尔还会对着陆战示好,就像是当初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的模样。陆战笑着摇摇头,目光一扫,瞥见许然床头柜上的药丸,突然就冷下声,“你怎么又不吃药,这样病什么时候能好!”
这阵子看惯了陆战装小白兔,现在见到陆战有些发火的样子许然觉得有些新奇,潜意识里也觉得害怕,连忙解释道,“是水,是水还没冷,这会儿应该好了。”边说着许然拿起了水杯和药丸,表情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的难看,闭着眼还是把药吞了进去,使劲的灌水。
“好苦,好苦。”许然伸着舌头,皱着眉喃喃道,难得的孩子气。陆战见了心中一动,探过身子含住了许然的舌头,不断的舔舐交缠着,直到许然有些害羞的推开他时,陆战才停止了动作。
许然拿手捂着脸,不敢看陆战,耳朵已经染上了绯红的颜色,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别看着我了,我要睡觉了请你,请你出去。”说罢许然拉过被子遮住了头,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床被里传出。陆战笑了笑,“好好好,我出去了。今天应该会下雨,你晚上可别蹬被子,别感冒了。”
陆战刚准备走,一只手就拽住了陆战,许然从被子里露出一截眼睛,“那会打雷吗,我一个人害怕,你……你能不能留下了陪陪我?”
见陆战半天没说话,许然料想陆战可能是不愿意,当即就有些闷闷不乐,声音也是嗡里嗡气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嗯,不是,我不会打呼噜的,你睡在另一张床上好不好?不会有影响的。”
陆战又走了回来,把手放在许然的头上,摸着他微卷的头发,“哪有的事儿,我陪着你,不过我不想睡别的床,我要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许然眨巴眨巴眼睛,脸一下子就蹿红起来,闷声道,“好……好啊。”
那天晚上只下了蒙蒙细雨,并没有打雷,许然缩在角落里陆战又将他揽在了怀中。听着许然均匀的呼吸声,陆战又想起乔泊昼白天说的话。
“总之,许然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很脆弱的人,很敏感的,需要好好珍惜。当年因为我的原因和他分手我很抱歉,后来回国也想过跟许然好好处处。但是仿佛有什么横陈在我们之间,我和他都走不进彼此,可能他心里有人了,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过段日子我就要结婚了,居然是为了家族事业,可真是讽刺,”说道这里乔泊昼抬起眼,目光凝重地看着陆战,“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就请好好对他,如果治疗之中让你觉得很烦躁,你可以找我接盘。我不希望他再受伤了,哪怕我也曾深深地伤害过他。”
陆战想到这里低头看了许然一眼,低头又是轻轻一吻,我不会放手的,我怎么舍得。
第30章
陆战把乔泊昼结婚的消息告诉了许然,闻言许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表示。
陆战是很焦灼的,他不确定许然是否真的喜欢自己,或者说对乔泊昼已经死心踏地。在这件事情上,陆战总是不成熟的,他想要亲口知道许然的回答。但是要他跟一个病人计较这些,又显得特别的胡搅蛮缠。
思来想去陆战还是偃旗息鼓不想再惹许然不高兴。许然是一个话很少的人,面对喜欢的人会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看到陆战眉头紧锁,他心底也在暗暗猜测或许陆战是厌烦他了,或许陆战终于发现他的平庸与无趣了,他准备放弃自己了。
说起来也很好笑,以前他觉得陆战的纠缠不清让他很懊恼,现在他对于陆战有些冷淡的态度觉得不舒服,这也算是人的一个劣根性吗。
许然没想明白,但是当陆战来屋子里看他的时候他会主动说话,去跟陆战谈论一些琐事,比如花园的花又开了,夜里医院终于安静了一点。
许然越是谈论的越多,陆战的话就愈发的少。许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陆战,有时候病症一犯,他就更不想说话,两个人时常这么沉默的度过时间。
有一天许然睡午觉的时候,陆战又来了,他进屋子的时候朝着准备叫醒的许然的护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地走到了许然面前。
许然其实是知道陆战来了的,他没事的时候就会在窗台看花园,而要到这栋楼里来是一定要途径花园的。陆战有时候很忙他就会在陆战来这儿之前,给他倒杯水冷着,等到他上来的时候就刚刚好。这是许然一个小小的乐趣,谁也不知道。
陆战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许然都不敢呼吸了,心里猜测着陆战会干什么。说一些话,还是什么,心中有些紧张还夹杂着一丝丝地期待。
然而让许然有些失望的是陆战什么也没说,他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似乎还忙着别的事。不要走啊,哪怕是就这样陪着他也好啊。许然在心底默默想着,突然就感觉额头一热,陆战亲吻了一下就走了。
那天陆战走了以后,许然窝在被子里偷偷红了脸。他的思想在放空无边无际的话题却都是围绕着陆战的,许然自从住院以后就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是不是陆战经常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吻他。这么想着许然第二天午睡的时候稳住了自己的困意,等了半天,陆战才来。仍旧是沉默地看着他,在离开的时候在他的额前留下一吻。
每天中午午睡成为了许然在医院里最期待的一个环节,这是他为数不多感觉快乐的时刻。
第31章
许然的病症总是时好时坏反复无常,最近又进入了消极期,一看见人就紧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时候会哭红着眼,哽咽地说身子痛。
陆战紧张的询问凉叔这是怎么回事,凉叔则是摇摇头,解释道,“少部分病人确实有这个情况,我们也没办法,要不然给他点镇定剂?”
已经大学毕业,陆战靠着小姨和丁书宥的接济过了段时间,也不好继续这样。丁书宥也三番五次地提醒着陆战,许然是个病人不是个巨婴,他并不需要陆战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
“难道他一直好不了你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吗?是不是爱情是架空在现实温饱上就够了,不用继续生活。”丁书宥的言论让陆战有些醒悟,他确实几乎把自己全部的经历投入到许然身上了。他还要工作,以后许然好了他还要养着许然呢。
这么想着陆战来医院的次数也逐渐减少了。陆战大学专业是电子工程及其自动化,他把他妈留给他的那点钱拿来开了个公司,最近忙着交材料办税务工商注册,几乎两脚不离地。没几天下来人也瘦了一圈,许然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心疼,深思熟虑一番之后面对着陆战强颜欢笑,“我最近感觉好多了,你也不用这么麻烦,每个星期来看我一次就行了。我不用你陪着。”
陆战抱着许然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吻,良久才开口,“好的,我阵子确实是要忙起来了。曹以伽不也毕业了吗,他当个漫画家这阵子还挺清闲的。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找我问了好多次你在哪儿。明天,明天我叫他来陪陪你。”
许然笑着点头称是,等到陆战走了以后,又一个人在病房里哭了半宿。他真是个废人,不光自己这么难看,还把陆战搞得这么狼狈。自己真的好没用啊,许然真是讨厌自己。
而另一头陆战正熬夜看着公司的设计的图标以及计划愿景,他微微打了个哈欠,喝了一杯咖啡之后又继续埋头伏案劳作。一切都会变好的,他一定会变得更强来保护许然。
终于找到了。
许平站在医院楼下,无声地笑了起来。那天去许然家偶然碰见了自称是许然男朋友的人,那个男人见到许平衣衫褴褛一脸落魄,看在许然的面子上就帮许平安排了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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