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都愣了愣, 惊讶道：“你是科班的？”
洪茹雅点头，又摇头：“我是学声乐的, 他……他说我的声音很美，我很开心。”她说着手又顿下来，目光有些呆滞，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出不来了，“他说喜欢我, 想跟我约会，带我去看海看烟花，教我弹钢琴，满足我所有的任性要求，就是从来不给我承诺。”
麦都抿起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知道对洪茹雅来说那些东西都很好，但……十几年前，盛天礼都十几岁了。
洪茹雅没察觉到麦都的犹豫，继续说道：“我以前想过跟他结婚，尤其我怀孕之后……”
“但是……”
“我知道。”洪茹雅顿了顿，“不，我不知道。”
麦都不解：“什么意思？”
“我当时不知道他结婚了……”洪茹雅道，“天礼妈妈当时正是事业上升期，加上天礼正是读书的时候，怕被打扰他们一直没公开结婚的消，我也是……被找上门了才知道……”
麦都：“……”
“天礼妈妈真的很漂亮，脾气也很好。”洪茹雅道，“当时她知道情况后其实没怎么怪我，还说要跟我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
“嗯，她……她想离婚，但是天礼不知道这件事，她舍不得儿子难过。”洪茹雅道，“所以她的意思是想让我以后跟她老公断绝往来。”
麦都恍然，小心翼翼道：“那你……答应了？”
“答应了。”洪茹雅把行李箱的小衣服拿出来仔细堆叠好，拿到放小麦芽衣服的柜子那边去放，“我换了号码，学校也没去了。”
“那你没回家吗？”
“我家里条件其实一般吧。”洪茹雅答道，“我父母都是农民，学艺术其实都挺花钱的，就别说我下面还有个弟弟，他们答应我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很多亲戚反对了。”
萧彦何已经差不多听明白了：“但是你没继续读，还……”
“还怀孕。”洪茹雅道，“我妈因为这件事气得一直哭，我爸说不想见到我，那个时候我也是有点年轻气盛吧，他们生我气我也就走了，反正总能养活自己的。”
她这么一说，麦都忽然想起当初逃婚的自己，耳朵不自觉红了，说：“一定很难吧？”
“还好吧，我小时候帮着家里干活，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大小姐。”洪茹雅道，“为了攒钱当时我到处打工，那个时候钱虽然没现在这么不经花，但短时间内要赚到能让我生孩子的钱也不太可能，就别说生完孩子我后面还有段时间不能工作。”
“那你……”
“生下来了，天礼妈妈帮我的。”洪茹雅道，“有一次在街上碰见了，她看见我肚子就明白了，给了我一笔钱，就是要我换个地方，我就从北边跑到南边来了。”
“那天礼弟弟……”
“她给的钱很多，我省着点花能花很久，那个时候我都算好了，等孩子大一些了，我再出去工作。毕竟没人帮我看着，我也不能把孩子放在家里。”洪茹雅把东西放完后将抽屉全部塞回去后才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天礼爸爸是怎么发现的我也知道，反正三岁那年他忽然上门来跟我要孩子，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天礼。”
洪茹雅说着忽然停了很久，重重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天礼妈妈也在，不过她当时是跟过来……我也不不知道算不算帮我，她说不要把孩子给他，她能给我提供最好的照顾，她不缺钱，只要我能躲得远远的。”
“这……”麦都一听都要窒息了，“图什么啊？”
“谁知道，图口气吧。”洪茹雅道，“当时他们就在我家吵起来了，我儿子吓得一直哭，我就觉得……挺累的，天礼当时倒是很乖，就是坐在我旁边看他们吵。”
“最后呢？”
“最后就是我放弃抚养权，答应他们以后不见儿子了，她们把孩子带走没多久就公开结婚的消息，说两个都是亲生的。”洪茹雅道，“天礼妈妈给了我很多钱，我把大学念完了，又学了点东西，剩下的都给家里了。”
麦都：“……”
“听你之前的意思，看来他过得也不错。”
麦都听她说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不想他吗？”萧彦何问道，“这么多年。”
“想啊，他毕竟是我儿子。”洪茹雅道，“但是我当时一团糟也是事实，就算我带着他，也不一定就比现在好，他跟着他爸，以后条件也更好。”
洪茹雅说得很理性，但看她眼眶红红的，麦都还是没办法理解，毕竟换成自己，他是怎么也不想离开儿子的。
“那你们最近，还见过吗？”
“没有。”洪茹雅摇摇头，“天礼跟他妈妈倒是在几年前见过一次，还一起吃了个饭。”
麦都：“……”
“那你想过跟家里联络吗。”萧彦何问道，“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
“没有。”洪茹雅还是摇头，“我哪有脸见他们。”
“其实你可以联络看看的。”麦都道，“我觉得他们只是一时生气，毕竟是一家人。”
洪茹雅笑起来，说：“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怂。”
麦都：“……”
“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试试。”洪茹雅笑道，“其实我这几年私下一直有在联系我弟弟，他大学的费用也是我出的，我父母也知道，就是都过不了坎，其实这段时间帮你们，我也想了不少事。”
“不少事？”
“我以前也照顾过不少小孩了，也有不少大户人，不过公众人物还是第一次。”洪茹雅继续说道，“郭姐……你妈找到我的时候我刚结束之前的工作，本来想休息一段时间的，但是她要得急，信得过的人也不多，开了个很高的价格给我，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样啊……”麦都挠挠头，“我还以为这事不麻烦的……”
“主要是信得过吧，她应该也是被人介绍的。”洪茹雅道，“你们的情况总会让我想起自己的事，当时他也是隐婚，我也想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可能就没这么多事了。”
萧彦何：“……”感觉有被内涵到。
“其实我觉得不一定吧。”麦都犹豫起来，看向一旁的萧彦何，“怎么说呢，我觉得彦何就不会啊。”
听他这么说，萧彦何居然有点感动，点点头，说：“我不会，这跟隐婚与否没关系，我就不是那种人。”
“没错。”洪茹雅忽然笑起来，“小何不是那种人，说到底是人的问题。”
麦都“嗯”了声，但也说不出多的话来宽慰她了。
在气氛变得更尴尬之前，郭含雁抱着小麦芽进来了，“你们在屋里讨论什么这么久？”
“没什么啊。”麦都耸耸肩，伸手把郭含雁手里的小孩接过来。
“郭姐。”看见郭含雁，洪茹雅立刻站了起来，朝她笑笑，“我想跟你请个假行吗？”
洪茹雅是郭含雁找的，她的情况郭含雁肯定也是调查的过，所以听到她话时候还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行啊，你想回去过年？”
洪茹雅点点头：“今年想回去。”
“行，反正嘟嘟现在在家，有的是人帮忙呢。”郭含雁道，“要不等明天，我们正好要去采年货，你一起过去买点东西回家？我再给你发点年终奖。”
“什么年终奖……”洪茹雅忍不住笑了，“我工资够用了。”
郭含雁没说什么，朝她招手：“走吧，阿乐买了水果，挺好吃的。”
等洪茹雅走后，麦都才松了口气，说：“以后不敢随便问人事了，感觉好沉重哦。”
“这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萧彦何道。
“不啊。”麦都摇摇头，“我家就没有。”
“你确定？”萧彦何笑道，“我可是听说麦璇当初结婚闹得天翻地覆的。”
“那是因为她小我妈才不同意的。”麦都道，“这是小事。”
“那我家不是更小。”
麦都：“……？”
“我家最难念的经就是我了，认识一下？”
“去。”麦都笑着推开了萧彦何凑过来的脸，“敢带坏儿子我就打你。”
“那我得去医院办个VIP了。”
他这么一说，小麦芽也“咯咯”笑起来。
“你看儿子都笑你。”麦都也乐，噘着嘴低下头去，“芽芽来，爹地亲一下。”
小麦芽“啊呜”一声，侧过头去，躲开了麦都。
看麦都直接亲到小麦芽脸上，萧彦何也乐得不行，伸手捏过他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说：“儿子不要，我要。”
“不给你。”麦都往回收了一下脑袋，偏过脸去不看萧彦何了。
第二天洪茹雅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准备跟着麦家人一起出去采完年货后就回家。
麦都往年也会跟去，但是今年多了个小家伙，心情好得不得了，也是大早就起来，还用纸列了个长长的单子想好了要买什么。
萧彦何看他把小孩的衣服鞋子后面的数字改了又改，都乐了，说：“要不干脆叫个搬家公司，给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回来？”他说完就被麦都横了一眼，只好无辜道，“到了看见喜欢的拿就是了，限制个数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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