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斜着眼睛去看桌上摊开的照片,那是上个月3号,王恒鬼鬼祟祟出现在“1936”酒店大门口的一张监控截图,他走进酒店的截图还有他偷溜进监控室的图。
“再说一次,是凑巧?”周纪明指尖审视着王恒,“为什么要杀宋先生?”
王恒看向周纪明,他下意识躲开周纪明的眼睛。
“他运气不好,谁让他大晚上往没人的后巷跑。”
“那你大晚上去那里做什么?是因为宋先生之前在你跟踪范小芳的时候看见了你的脸?还是因为也是凑巧?”
周纪明发现王恒的腿从提到“宋先生“三个字时就开始有频率的抖动,他在因为那三个字而焦躁不安。
“王恒,你要是如实交代,别再动着歪脑筋,没准你还能多活几年。”刘功业说。
王恒长得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不会看你的眼睛的,他自己在心里琢磨着,盘算着,他是个不纯粹,也是个不够复杂的杀人犯。
“你不说也可以,反正物证齐全,到时候往法庭上一交,你也就只有到地狱跟阎王交代了。”
王恒还是没再说话,这让周纪明有些恼火,他到底在隐藏关于宋奈的什么,他这样闭口不谈,那么他要杀宋奈的理由就绝对不是凑巧这么简单。
周纪明看着王恒的眼神渐渐开始散狠,他摩挲指腹的力气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就在他咬着后槽牙想着对策的时候,看到王恒笑了。
那时只有在他那个角度才能看到的笑。
很短暂,只有一瞬间王恒便归于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既然你跟我们不交代,那到时候就让证据自己交代吧。”刘功业站起来收着照片,“你的父母晚些时候回来,你可以想想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刘功业收好照片,装回文件袋里就走了,审讯室就剩下周纪明和王恒。
“别装了,现在就你跟我了。”周纪明冷漠道。
“我没装,我在想什么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王恒抬着眼睛看周纪明,他就像是走夜路时遇到的蛇,盯着你吐信子,“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律师去说。”
周纪明冷笑,“是你自己找的律师,还是别人给你找的?”
王恒突然警惕,“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一个穷小子,什么工作都没有,住的便宜的拆迁房,可你却拥有一辆全新宝马,还有律师,你可别告诉我这也是凑巧。”
“我偷的。”
“律师也偷?”
“早得为自己做打算不是?”
周纪明隔着桌子盯着王恒的脖子,“你为谁卖命?你在范小芳身上找什么?”
“你那么能耐,自己去查啊?”王恒捂着自己的脖子,“把你的狠劲儿都用到我身上有些为时过早,后面还有更大的戏等着你呢。”
周纪明笑到,“你还不够格,对付你我的力气还没使多少,我带着伤你都没在我手底下逃脱,还是别说大话了。”他敛起笑容,“你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减刑的机会。”
王恒打了个呵欠,他懒散地靠回椅背,“到底是不是最后的机会,还得走着瞧不是。”
周纪明在王恒的笑声中从审讯室出来。
付丽询问的眼光看着周纪明,周纪明沉声道,“这案子没完。”
———
刘功业派人去范小芳老家把她的母亲接了过来,告诉了她发生的事情,范小芳母亲说这么都要去亲眼看看自己女儿的遗体。
尸体的伤口已经被法医都缝合好了,只是脖子上的伤实在是太明显,范小芳母亲去抚摸她脸颊的时候用尽了力气,最后趴在她身边迟迟没有起来,她一直在说“对不起。”
警方没有刻意去说范小芳内脏被划烂这件事,太残忍,直到她被火化,母亲都不知道女儿在死后还被那样折磨。
那一天似乎整个鉴定所都在哭。
案子一周后开庭审理,那天一大早各家报社电视台记者蜂拥而至,堵着法院门口水泄不通,王恒的父母也来了现场,还有不少记者托关系混进了法庭当旁听。
由于证据确凿,王恒被判处死刑,年后执行。
庭审结束后,王恒的母亲一度晕倒,夫妻俩休息片刻才从法院出来。刚一出来又被记者堵上,铺天盖地的盘问涌了上去。
“请问你们是如何教育出这样的杀人狂魔的?”
“请问您二位在教育中出了什么问题?”
“二位对儿子是否有过虐待?”
“二位是不是夫妻感情不合,对您们儿子产生了不良影响?”
“对于您们儿子杀了人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想要对大众说的?”
……
王德被推搡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卢珊就是哭。
范小芳的母亲在后方被搀扶着出来的,她一身都是病,这一通折腾,整个人看起来更瘦了,加上矮小,确是“形如枯槁”。
卢珊看到满脸倦态的范小芳母亲,哭着扑过去,她给她跪下了,哭着跟她道歉,她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变成了这样,她不知道到底自己儿子在什么阶段出的错,她求她原谅。
两个母亲都在那里哭,她们都失去了孩子,一个是丢了命,另一个是失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案子结束,章节名就是“一笔”,第二个小案子结束的那一章章节名就是“二笔”,以此类推~
第23章 余愠
案情告破,网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一个超过了“教育”这一个话题,一跃而上热搜首位,那就是关于“1936”大酒店的过往扒贴。
“1936前老板是杀人犯,还是在自家酒店杀的人,这才多少年,又死人了,这酒店也太邪门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听说这家酒店现老板可年轻了,也就二十出头,他怎么就能把一个濒于废弃的酒店搞得风生水起的?而且还是在几年之内,不会暗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吧!”
“据说现在那个老板也是杀过人坐过牢的!”
“天了噜!该不会酒店的食物都是人......”
“我去,别说了别说了,瑟瑟发抖......”
......
周纪明“咔”锁了手机,有些气急地往桌上一丢。
刘功业看着他,“发什么神经?”
“总有些人听风就是雨,看着心烦。”
“你没头没脑说什么呢?”
周纪明又探身把手机拿回来,划开屏幕,翻着通讯录,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出去,你从进来开始,坐在那儿已经丢三回手机了,我听着你叹气都烦,出去出去。”
周纪明挠挠头,“那我真出去了啊?”
刘功业:......
周纪明:“咱们有人去跟宋先生说案子情况吗?”
刘功业:“还没。”
周纪明:“那我去。”
......
刘功业:“没人拦......你。”
刘功业话音还没落,周纪明人就从门口消失了。
————
宋奈从阿湖区周纪明父母家回来后,就开始整顿酒店,内外打扫了一番,案子结了之后又把后巷和七楼九楼轮番打扫,房间内里里外外全部换了一遍,把之前的室内家具全部卖了,入了新的。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酒店内开着空调,大家都刚忙活完上午的工作,坐在厅内吃午饭。可能是由于网上一些搜索词条不太友好,再加上宋奈本人没提这件事,所以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格外安静,没什么人说话。
宋奈吃的不多,最快离席,他还要收拾自己的屋子。
看着宋奈走远了,桌子上的人才开了话匣子。
“网上的消息你们都看了吗?”赵婕压低声音问。
“看了看了,太过分了,竟然说咱们这里邪门,还有人说咱们这里做不正经勾当,我可去他妈的吧,一个个跟亲眼见过似的。”崔厨愤懑不平。
“你没都没看老板都没提这事儿吗?根本不在意。”坐在崔厨旁边的小张说。
“话说,你们知不知道老板前段时间受伤了?”小张对面的小李说。
“受伤了?哪儿伤了?没看出来啊!”赵婕惊讶道。
“就那天,老板一夜没回来那天,我在他回来后去找他,看到他正在换衣服,就看到他手臂上缠着好大一块纱布。”小李说着手上还比了个大小,“估计伤口不小。”
“不会真的是去做什么不正当的事儿吧?”小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发虚,眼神儿飘忽地看了看桌上的众人。
“你都在这儿干了多久了,你吃的是人|肉?你杀过人?你见过老板杀人?”崔厨瞪着他,“老板是你能瞎想的吗?他怎么样你不知道?你妈生病的时候谁给的你医药费?良心被狗吃了?”
崔厨把碗一搁,“你跟那帮听风就是雨的孙子没什么区别。”
“没有就没有呗,你干嘛还骂人啊......”小张嘟囔着嘴。
“幸好今天经理陪孩子不在这儿,不然这话叫经理听见了,你就直接走人吧。”赵婕也放下了碗。
“是啊......受伤也不一定是因为去做不正当的事啊?万一他是像上次在后巷那样被袭击了呢?”小李怯怯猜测。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