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聂警官,别再多愁善感了,快接着睡觉吧,白天有事我会联系你的。”余生说完稍用力地将聂倾向后一推,让他躺倒在床上,自己则转身去洗漱。
聂倾默默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他已经睡不着了,但却听话地没有起来。
也对,日子还长,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余生身边,总要放手让他自己去做些事情。
好在这次聂慎行跟他们摊牌之后,聂倾知道他们周围肯定都有便衣跟踪保护。慕西泽的事又刚出,李常晟和陈芳羽此时应该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余生出门暂时是安全的。
这样琢磨着,余生已经收拾完毕,聂倾也听到刚才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是接余生的人到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余生知道他还醒着,又走到卧室门口跟他打了声招呼,这才跟人走了。
聂倾彻底醒了。也迅速起身整理妥当,便出了门,但没有去市局,却是直奔袁亮的住处。
“你疯了吗?!”熬了一通宵刚刚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袁亮却被聂倾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看见他出现在自家门口时整个人都无比暴躁,恨不得揪住聂倾的领子使劲朝墙上撞。
“事态紧急,没办法。”聂倾十分不客气地将袁亮推到一边,自顾自进了门,接着还补上一句:“少睡一点没事,我昨晚也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人在江湖啊亮哥。”
“你——妹!”袁亮咬牙切齿地嘭一声把门关上,紧跟着聂倾进了卧室,“你又想让我干啥?!”
“能不能帮我跟踪一个手机号的定位?先前做这事的人现在生死未明,我确实是无人可找了。”聂倾自己在椅子上坐下说。
袁亮眉毛都快抬到头顶,“我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先前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就来霍霍我了?”
“呃,”聂倾顿了一下,“抱歉,刚才那句话有歧义。他生死不明,跟他做这件事没有关系。”
“我信了你的邪!”袁亮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进自己的“工位”里,没好气地说:“什么手机号?报数!”
聂倾熟练地报出一串号码。
“让我看看这又是哪位大佬——咦?”袁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翻动又突然停下,“这不是余生的电话吗?你又要跟踪他?”
“什么叫‘又要’……”聂倾看袁亮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便推了他一把道:“你不要想歪了,我没其他目的,就是不太放心。他……眼睛不太好,我怕他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又联系不上,得有个法子能立刻找到他。”
“哦。”袁亮冷漠地把头转了回去,边操作边一字一句地说:“你,就,为,这,事,把,我,吵,醒。你,个,重,色,轻,友,的,臭,男,人。”
“……回头给你买烟。”聂倾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光是为这个,我还想让你帮忙查点别的,但不一定会有结果。”
“咋的,看不起哥的技术?”袁亮扭头朝他瞥了一眼,“少磨磨唧唧,快说出你的需求,你亮哥一定满足你。”
“真的?”聂倾不知是该发愁还是好笑,神情复杂地盯着袁亮的后脑勺,等了片刻说道:“我想知道关于李常晟的一切,从至少十年前开始,不管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袁亮的表情有些僵住了,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聂倾,“李常晟,是我想的那个李常晟?”
聂倾点了点头。
“草。”袁亮说出这个字后,又默默转了回去,对着电脑一副极专注的样子,半晌没再说话。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聂倾站着感觉腿上受伤的地方又开始有点疼,就安静地走到另一侧单人沙发上坐下。
而袁亮这时却长长地舒了口气,键盘往前一推,椅子一转,面向聂倾一脸严肃道:“你是认真的吗?”
“是。”聂倾很简洁地回答。
“他跟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些事有关?”
“嗯,他恐怕是幕后主使。”
“草!”袁亮捏紧双手活动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猛地把椅子甩回去,双手用力张开伸了个懒腰,吼道:“查就查!”
“亮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把你拖下水。但现在时间紧急,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所以不得不——”
“客套话就别说了,反正你给我添麻烦也不是第一次。”袁亮挠挠额头,“不过这回真有点棘手,查咱们公安厅厅长的底细,就算我胆子够大,可能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
聂倾认同地点了点头,叹息道:“这不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么,横竖都要试一试。再说我也不信在这么长时间里,他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行吧,我试试,但你别抱太大希望。”袁亮说着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云烟,弹出一只夹在嘴角,朝聂倾一扬头,“来给哥点上。”
“啧……”聂倾无奈地笑了笑,摸向口袋,虽然他有段时间没抽烟了,但随身携带打火机的习惯还依然保留着。
而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聂倾看到是苏纪的信息,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袁亮见聂倾脸色变了,有些担心地问道。
“亮哥,看来我不能在这儿陪你了,我得出去一趟。”聂倾说话时,下意识捏紧了手机。
苏纪发的是:上午十点,新区万达广场一楼星巴克,一个人来。
不用其他说明,聂倾已经猜到这是陈芳羽发给苏纪的。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但是这样一来,倒是给他们节省时间了。
Chapter 150
平城呈贡新区的万达广场是去年十月份刚刚开业,因为离老城区较远,新区的楼盘又主打高端奢华,住户不多,所以这里的客流量不如老城区的万达广场客流量大。一般除了住在附近的人,就是些年轻人喜欢避开城里的拥挤,来追求下小资清净的享受。
聂倾开车载着苏纪,不到九点半就到了这儿,正好停在一楼星巴克的对面。
商场是十点开始营业,此时还没什么人在外面,整个地方显得格外寂静。
“这里不方便提前布置什么,我想他选择在这儿见面,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聂倾边说边仔细观察着商场周围。
苏纪点了点头,“所以你也别太担心,等下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别跟着,省的被他发现,估计就谈不成了。”
“但你一个人去见他……”聂倾的眉心紧紧攒在一起,虽然知道聂慎行的人估计就跟在不远处,但真要让苏纪只身一人面对陈芳羽,他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都到现在了,该冒险的时候只能冒险。”苏纪握紧拳头,目光中有种反常的坚定,沉声说道:“你放心,遇到危险我会随机应变,但是这次,我感觉陈芳羽应该是有诚意来见面的。”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他要见的人是我就好了。”聂倾顿住,又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犯罪分子。明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却不能抓他,还要跟他谈合作,这真是……”
“你不要急躁,一步一步来。现在只希望,他真的可以帮到我们。”苏纪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以前苏永登最喜欢的一块手表,金色表盘上点缀着斑驳碎钻,光彩夺目又不显得过于张扬。
聂倾也注意到了这块表,不禁问:“你今天怎么想到戴它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起来。大概,是想找个寄托吧。”苏纪说完将视线移向星巴克门口,此时已能隐约看到店内有来回走动的人影,应该在做营业前的准备。等了一会儿,苏纪又对聂倾说:“等下我进去,你就在车里别出来。窃听设备我就不带了,以陈芳羽的机警,肯定会做防窃听的准备,带了也没用,反而容易引起他的戒心。这里视野很好,万一店里发生什么事,你也能立刻看到。”
“嗯,也好。”聂倾看看他,面露犹豫,“书记,你……”
“我真的没事。你是想问这个吧?”苏纪轻轻叹了一声,“人不是还没找到么?没找到,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已经死了。除了说服自己坚信这一点以外,我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如果一直担心不安,既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耽误正事。聂倾,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你能这么想就好。”聂倾说完这句,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苏纪虽然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人非草木,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的,但聂倾了解他,他内心绝不应该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慕西泽如果真的生死未卜,他会一点都不焦虑、一点都不着急吗?
除非……聂倾想到昨天在市局时他制止余生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除非,慕西泽的确没有死,而苏纪很清楚这件事。
聂倾用余光小心地瞥了眼苏纪,心里疑惑重重。
假如你真的知道他还活着,为什么连我都要瞒?还是我确实多心了?
“好像要开门了。”苏纪这时点了点商场大门的方向,果然,有工作人员正在将卷帘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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