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非常热情熟络地拉着傅云帆和陈浩往接待室里走,然后又把他俩一把按在沙发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眼看张主任正要走出去泡茶,傅云帆连忙开口把她叫住。“张主任请等等,茶就不用泡了,我们过来就是想向你了解一点事,之后还要赶回去工作呢。”
张主任从傅云帆的语气里听出来事情的重要性,她在傅云帆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警惕地问:“是我们村出什么事了吗?”
傅云帆连忙说:“不是不是,张主任多虑了。我们就是听说张博文住院了,所以特意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一听不是村里出了什么要劳动到警察的事,张主任马上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把我吓得。”
张主任说:“张博文是住院了,昨天你们离开不久就送过去了,还是我们村主任亲自送过去的。他患肝病有好多年了,因为医药费的问题,就一直拖着。最近终于走到大运了,医院那边知道了他的情况,给他开了绿色通道,为他免费进行治疗。”
“免费治疗?是哪所医院?”
“就是那所很有名的德昌医院啊。”
“医院是怎么知道张博文的情况的。”
张主任摊着手说:“我们一直都有给他向红十字会申请救助的,不过一直以来都只能申请到一些药物,治标不治本啊!好像是说德昌医院那边在红会那里了解到张博文的情况,可能一来是做善事吧,二来也是为了提高医院的名声,就跟我们联络了,把张博文接了过去,给他免费治疗。”
“医院那边是什么时候跟你们联系的?又是什么时候确定了给张博文免费治疗的决定?”
张主任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说:“就上周五啊,他们一过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看来是做好功课,对张博文的情况非常了解的。红会那边也有负责人过来,很快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跟你们村委谈就可以了吗?张博文那边是谁负责做决定的?”
“他本人是没有能力做决定的,他老婆其实也不算他法律上的老婆,所以也没有资格替他决定,所以就只好由我们村委出面了。”
“张博良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红会跟医院的人过来的时候,张博良没在,后来我晚上又去了一趟他家,找到张博良,让他亲笔签了申请书。我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给他说清楚了,他也签了名。”
“张博良当时是什么反应?”
“哪有什么反应,啥都没说。有医院肯为他哥免费治疗,还是这么有名的大医院,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吗?”
张主任说着,突然又回到了泡茶的话题上:“要不我还是去给两位泡壶茶吧?说了这么多怪口干的。”
傅云帆心想,你是刚才磕瓜子磕得口干了对吧?但他还是礼貌地拒绝了张主任的好意。“真的不用客气了张主任。请问有红会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吗?”
张主任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她非常夺目的红色手机。“来来来,红会吴平平,是这个号码,你们记一下。”
陈浩马上拿出手机记了下来。
陈浩给吴平平电话联系说明来意后,吴平平的态度也十分配合,表示愿意马上抽出时间来与他们见面。
傅云帆和陈浩一下车,就看见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出来。
对方十分客气地上前与傅云帆他们握手,招呼到:“两位警官好,我就是吴平平,请到里面坐吧。”
两人跟着吴平平身后来到了接待室,吴平平一边泡着茶一边招呼傅云帆他们坐下。傅云帆看着茶壶,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有些单位天天喝咖啡,有些单位天天喝茶,真是各有各的单位文化。不过仔细一想,其实浓茶跟咖啡都是一样有提神的功效,就好像这村委这红会的工作性质虽然跟他们公安完全不一样,但其实也没有谁轻谁重,各有各的工作任务,各有各的难处,根本无法比较。
吴平平把两杯茶放到傅云帆和陈浩面前,问:“刚才在电话里说,两位过来是为了张博文的事?”
傅云帆喝了一口茶,口味微涩。“对,是这样的,我们听说村委那边一直都有为张博文申请医疗救助,但之前一直都只能申请到一些药物,这次怎么就突然能申请到免费手术治疗呢?这件事情也许跟我们手上的一宗案件有关联,所以我们希望能详细了解到其中的细节。”
吴平平点了点头,表情略显为难,说:“张博文这个人嘛,我是知道的,这几年也是我在经手他的救助。之前我们的确只能给他一点缓解病情的药物,还有逢年过节的一些慰问品等。我们也知道这些东西治标不治本,他急需手术治疗。但是我们红会的力量是很有限的,我们跟你们权力机关不一样,我们既没有钱也没有权,而且面对的全是需要救助的困难人群,远远不止张博文一个。或者说,比张博文困难的人多的是,我们必须全部人都兼顾到,不可能把所有资源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听起来很无情,但现实的确就是这样,我们也有我们要兼顾要衡量的东西,唯有尽量在有限的资源里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点。”
傅云帆点了点头。
“张博文这次能进行手术治疗,的确是幸运的。上个星期四吧,德昌医院那边突然联系我们红会,问有没有患严重大病的困难人员需要医疗方面的支援。我们这边其实有好几个病得比张博文还要严重的病人,但医院那边的条件说是最好找无亲无故的残疾弱势群体,我们就想到了张博文。我们跟医院那边说了张博文的情况,对方马上就同意了,并且表示要赶紧把事情定下来,说不要再拖延病情。所以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张博文家,连同村委那边的负责人一起,把这件事敲定了。手术时间就定在今天早上,所以我们昨天就把张博文送去了医院。”
吴平平看了看手表,又说:“现在手术大概已经在进行了吧,晚点我也会过去跟进一下情况。”
事情听起来好像顺理成章,毫无破绽。可是傅云帆仔细一想,好像又有不对的地方。“今天早上的手术,为什么要昨天下午才接进医院?术前不是应该要做各种准备吗?这时间也太仓促了点吧?”
吴平平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对这个方面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入院时间是院方定的,我也不懂这个。”
傅云帆又问:“德昌医院跟你们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合作吗?”
吴平平摇了摇头,说:“还是第一次。不过近些年来也有越来越多的医院会进行一些公益活动,诸如义诊之类的。我想德昌医院那边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也必定会有更多的困难病患受益。”
从红十字会出来,已经是中午。傅云帆和陈浩没顾得上吃饭,就又马不停蹄地奔去了医院。期间,小崔他们回了信息,说查到的资料显示,陈贤齐是德昌医院的其中一个老板。因为平时基本不负责医院的任何事务,所以很多人都并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
陈浩自言自语地说到:“陈贤齐是德昌的老板,德昌为张博文免费治疗,张博良撞死了陈俊楠。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关系?而且还是陈俊楠一死,张博文就马上被安排入院?”
“恐怕我们待会还得去找一趟陈贤齐。”傅云帆说。
“可是今天是陈俊楠出殡的日子啊,会不会不太好?”
傅云帆想了一下,说:“先去医院吧,这个等会再想了。”
他们来到了医院,找到了医院的负责人。对方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到:“我姓王,负责本院的日常管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警官?”
傅云帆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我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张博文的这件事,请问王主任对你们医院免费为张博文提供医疗支援这件事是知情的吧?”
王主任点了点头,说:“知道的,他的手术安排在今天早上第一台,现在也已经完成了,一切都很顺利,现在病人正在病房休息,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云帆礼貌地一笑,说:“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是想知道,贵院为何突然会有这个决定,我的意思是说,是哪位管理者提出了这个公益建议?还是怎样?”
王主任作为整个院的门面担当,公关手段还是有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医院一直都秉承救死扶伤、为民服务的宗旨,也一直都有参加公益性的活动,诸如义诊和疾病防治宣传等。至于这次为病患张博文提供免费的手术治疗,是经过我院高层领导一致同意的,符合我院未来扩大公益服务的决策和路线,同时我们也希望可以帮到更多有需要的困难人群。”
傅云帆点了点头:“贵院如此热心公益,实在令人敬佩。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们把张博文的手术安排在今天第一台,为何昨天下午才把他接进院?这么短的时间,术前准备没有问题吗?”
王主任笑了一下说:“傅警官请相信,我们是专业的。有医术高超的医师和最先进一流的设备,我们肯定是衡量过所有的情况,最大可能性地确保病患的安全。你看,现在手术不是很顺利地完成了吗?”
王主任的这段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实质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说医院床位紧张来得让人信服。但人家也没犯事,而且暂时看来还是个热心公益的好医生,傅云帆也就不便开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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