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忠诚发现自己的病后,一直都没有进行过治疗吗?”
王叔努力地想了想,又说:“治疗估计是舍不得的,我也没听他提起过,也没见他请过长假。不过他一直有吃药,一开始我以为他吃的只是普通的胃药,后来知道了他的病后,他才告诉我那不是普通的胃药,是专门针对他的病的药。可惜啊,他自己也说,吃这个药只是暂时缓解疼痛,治标不治本啊!”
快要问出重点了,易洲的注意力一下子高度集中起来,问:“那他吃的那个药,应该不是自己从药房买来的吧?”
“不是不是,我听他说过药是从一家大医院开的,他说那是处方药,外面药房买不了。”
“哪所医院?”
“记不得了,反正是一所很有名的大医院,我一见到肯定能想起来。”
“是德昌医院吗?”
“对对对,就是德昌医院,我想起来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易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王叔放下了水烟竹,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问:“那么忠诚那份保险,到底还能不能报销呢?”
易洲礼貌地笑了一下,又开始盘算着如何自圆其说。“这个我们还得回去具体研究一下才能做定论,若确定符合保单范围的话,我们会直接联系他儿子进行赔付。”
王叔点了点头,说着:“那样就好,那样就好。”
易洲往关着的木门看了一眼,正打算开口告辞,王叔又开口说到:“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这么有责任心的了,忠诚都走了一年多了,难得你还惦记着他的保单。我都一把年纪了,很少出门,你都能找到我,这工作做得值得表扬啊,比我们车队那些新来的小伙子靠谱多了。要是那帮后生都能像你这样认真工作,捷成也不至于越做越比不上同行。”
王叔说完,又开始摆弄起他的水烟竹。
易洲看着王叔把烟丝塞进烟嘴里,心想这次必须得走了,不然的话,恐怕就控制不了自己强烈的生理反应了。
易洲站了起来,露出一个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礼貌微笑,对王叔说:“感谢王叔今天给我提供了这么多宝贵的信息,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保单的赔付范围确定下来,我会再跟你和黎贵长联系。”
王叔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水烟竹,把易洲送到了门外,:“那就拜托你了。”
62 第62章
易洲回到车上,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他拧开了车载电台,正好播放着路况的实时报道:由于突降大暴雨,造成了道路的严重堵塞,预计这个情况还将会在即将到来的下班高峰期进一步加剧,请各位司机错峰出行,注意安全。
易洲把电台关了,一个人坐在车内,双眼放空地看着前方。
他早上接到线报,说查到黎忠诚生前曾多次出入德昌医院。易洲因此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测,黎忠诚应该是患了某种重病,然后又机缘巧合地遇到了那个潜伏在幕后的人,他想着既然自己都已经命不久矣,不如豁出去干一笔买卖,也好赚点钱留给家人。
可怜之人!为了钱可以去卖命。
可恨之人!为了钱竟可去杀人。
易洲感觉一阵头痛袭来,他闭上了眼睛,用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德昌医院,陈贤齐在里面也算半个老板,这其中的种种巧合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傅云帆来到张博良所在的医院,半天没见,张博良的气息已经比早上看起来好多了。
“恢复得不错,平时没少锻炼身体吧?”傅云帆坐到了张博良床边的凳子上。
张博良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说:“锻炼身体?锻炼身体是你们有钱人的爱好,我们这叫贱命一条,死不了。”
气息比早上的好点,态度比早上的更差。不过傅云帆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丝毫没有在意。
傅云帆耸了耸肩,没有接他的话题,直接就来了一句:“我刚去见过你哥,他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是对这个话题有点错愕还是怎样,张博良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他扭开了脸,没有说话。
傅云帆盯着张博良,问:“你就不问问你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不问问手术顺利吗?”
“我问了你会说吗?”张博良的语气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尖酸刻薄。
“会啊,为什么不呢?我来这里就是专程来告诉你你哥的情况的。”
张博良抬起眼看着傅云帆,想着这当中必然有诈。
“喂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哥的手术已经完成了,一切都很顺利,可以了吧?”傅云帆说。
张博良听到他哥的手术一切顺利,不禁放下了心头大石,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又不想让傅云帆发现,于是装作喝水,转过了身。
可是这一切,已经被傅云帆看在了眼里。这个张博良,果然是很在意他哥。
傅云帆也没理会张博良装模作样的反应,继续说到:“德昌医院毕竟是所知名的大医院啊,里面的医生个个都是专家,医术高超,又有超一流的设备,当然是令人放心的。你哥能赶上他们这次突发的公益医疗支援行动,的确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只是啊,我有一点不明白,重疾的困难人员那么多,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你哥呢?”
张博良的表情极其不自然,视线也开始无处安放。
“我怎么知道?”
“对对,人选是医院那边定的,你当然不会知道,不过有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吧。”傅云帆故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三个字:“陈,贤,齐。”
听到陈贤齐的名字后,张博良的脸色剧变,慌张地说:“不认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吗?可是你嫂子明明听到你跟一个叫陈贤齐的人通过电话啊?难道是她听错了吗?还是你一时忘了?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回想一下?”
张博良没想到傅云帆已经查到了这层信息,可是不要紧啊,从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
“我不认识什么陈贤齐,她听错了。你们当警察的都不用脑子吗?你就信一个残疾的?”
傅云帆笑了一下,说:“她只是瘸,又不是聋,为什么不能信?我这里倒还有一个消息可以说给你听,不知道你信不信?”
张博良抬起了脸,眯着眼睛看着傅云帆,仿佛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云帆用手指在手边的桌面上画着圈圈,要是有特殊迷信的人看到,估计会误以为他在画着什么符咒。
“我去见了陈贤齐,他刚给他儿子陈俊楠办了追悼会。”傅云帆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博良,只见对方表情僵硬,眼神不自然的闪缩。
傅云帆又继续说到:“你知道你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外面有多少个警察在守着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陈贤齐跟我说了很多,他明示暗示了很多遍,陈俊楠是他的独子,是他最在乎的人,谁害了陈俊楠,他必要那人偿命!”
最后那几个字,傅云帆故意加重了语气,听得张博良开始心慌。
“我知道你不怕死,从你开着那辆偷来的货车开上路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怕死了。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在乎你哥的对吧?你以为陈贤齐会放过你哥吗?”
“你知道你哥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他人在德昌,简直就是肉在砧板上啊!”傅云帆故意减轻了音量减慢了语速,让这段话一字一句地敲进了张博良的耳朵。
张博良仿似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一手推翻床头柜上的空花瓶,花瓶随即滚落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张博良压着嗓子咆哮到。
傅云帆见时机已成熟,马上乘胜追击,问:“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是陈贤齐答应过你什么吗?你真的相信他?你就不怕他翻脸不认账,再来一次杀人灭口吗?”
张博良沉默了。
傅云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循循善诱地说:“张博良,你想好了,现在只有我们警方能护你和你哥周全。要是你好好地配合我们的话,我能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力把所有藏着匿着的不法之徒绳之于法,一定会尽力保护你哥的安全。相反,要是你不肯配合的话,我们警方也无能为力,你要知道陈贤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张博良沉默了很久,似乎在衡量着着其中的利弊,良久,才终于开了口,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保护我哥的安全。”
傅云帆说:“这个当然,你绝对可以放心。”
张博良抬起眼看着吊在床上的输液瓶,说:“是陈贤齐让我杀死陈俊楠的。”
傅云帆愕然。
“是陈贤齐主动找的我,他跟我说只要我帮他杀死陈俊楠,就可以安排我哥进德昌做手术,还说保证给我哥安排最好的医生,保证我哥一定会康复。”
“他为什么会找到你?”
“我听人说德昌医院有个治肝病的专家非常厉害,我就带我哥去看过一次,那个专家说我哥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建议我们马上住院做手术,可是我们没有钱。后来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陈贤齐的电话,他说他是德昌的老板,只要我帮他杀了陈俊楠,他就可以免费给我哥做手术,还保证手术一定会顺利。”
“你怎么知道给你打电话的是陈贤齐?”
“他自己说的。”
“陈贤齐为什么要让你杀陈俊楠?他有说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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