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洲一笑,说:“你是想说,易蒋借刀杀人,利用我来除掉陈贤齐,也顺带让陈贤齐把不满都集中在我身上,一石二鸟,然后置身事外?”
傅云帆别过了头,答到:“可能我不该这么想,但你一直都被推在风口浪尖上,我不得不怀疑一切的可能性。”
“傅警官,坐吧!”易洲坐到了旁边的小石凳上,微微抬着头,看着天空说:“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傅云帆走过去,在易洲身旁坐下,“是好圆,不过我更喜欢弯月。”
“为什么?”
“太阳还不够圆不够亮吗?月亮缺一角也无妨。”
易洲一笑,说:“没想到傅警官还这么……讲究。”
傅云帆盯着月亮看得出神,说:“也不是我讲究,我哪有那么诗意,这是一个故人跟我说的。他就喜欢那种弯弯的弦月,他说他喜欢那种独特的破碎感。”
易洲心中一颤,问:“傅警官口中的那位故人,一定跟傅警官关系很好吧?”
“不好!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恨不得给他一拳,恨不得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铁石心肠。”傅云帆说着,转过头来看着易洲的眼睛,克制又无奈地说:“如果我舍得的话。可我又怎么会舍得。”
易洲看着傅云帆,温柔又浓烈的爱意在眼波中如月光般流动,傅云帆忍不住想要一直沉沦其中。
“你恨他?”
“不应该吗?”
“或许他也身不由己。”
“我知道,可我就是要恨他。除非他亲口跟我道歉,求我原谅他。”
易洲一笑,宠溺地问:“他道歉你就会原谅他吗?”
“可以考虑。”傅云帆望着易洲,眼神似乎要洞穿一切。
易洲赶紧别过脸,避开了傅云帆的眼神。
傅云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易洲的侧脸,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傅云帆问。
“什么打算?”易洲反问。
“我是说,你该不会还打算住酒店吧,你现在是病患,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得有人照顾一下比较稳妥。”
“你是建议我请个护工?”
“这也是一个办法,但你知道你自己,要求多多又不好相处,哪个护工能忍受得了你?”
易洲一时无言,弱弱地说:“我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吧?”
“好好好,就算护工忍受得了你,可你又真的愿意跟护工同住吗?”
易洲不禁一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我就是知道,你别不承认。”傅云帆说。
“那按你说的,我该怎么办?”易洲一脸好笑地看着傅云帆,想要看看他出的是什么套路。
“这样吧,就按之前说的,我租你一个房间好了。”
“意思是,傅警官要辞职回来做我的房东兼护工吗?”
“你牛高马大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需要个毛线护工。”
“那我住酒店不就行了吗?”
“易洲,你是成心要气死老子吗?”
“傅警官什么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傅云帆说着,气冲冲地起身走了出去。
易洲跟在傅云帆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生气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云帆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接下来的两天,傅云帆竟然非常意外地没有出现,连易洲出院的时候,他也没过来接。易洲给他发了微信,傅云帆也只是草草地回复了一句:“这几天比较忙,再联系。”
易洲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劲,私下里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他们局里出了点事,所有的人都在被彻查。傅云帆怎么说也是个小领导,查起来当然也是从严的一套规格,所以这几天对外的联系基本都断了。
出院后,易洲拒绝了易蒋搬回易家大宅的邀请,依然还是独居在酒店套房里。白天正常回集团上班,晚上偶尔去自己的小酒吧巡视一番。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一切看起来都似乎已经回到了正轨上,除了身边少了个傅云帆。
出院已经三天了,距离上一次见到傅云帆已经足足过去五天了。易洲收到消息,他们局里的事查清楚了,跟傅云帆毫无关系,但为了巩固思想、整顿内务,局里组织了为期三天的封闭式党课学习,全员都必须参加,趁着现在没什么要案在手,傅云帆他们的刑侦大队被安排在第一批。
易洲刚从小酒吧回到酒店停车场,他没有下车,一个人坐在车里,静静地盯着傅云帆的微信头像出神。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神经过敏,只要电话一响,就以为是傅云帆。他寻思着虽说是封闭式党课学习,可怎么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不能打、连个微信都不能发吧,他不禁疑心傅云帆是不是有意在躲避他。
朋友圈亮起了红点,易洲随手一刷,竟然是傅云帆发的圈。
只有一张图片,配文两个字,雨夜。
易洲看着傅云帆发出来的图片,暴雨中的夜街,空无一人。他不禁想起了十年前跟傅云帆分别的那个晚上,那晚的雨比今晚的还要大。
他放下了手机,启动了车子,往暴雨中驶去。
“老大,真的不用送你吗?”小崔看着傅云帆的脚步有些不稳,关心地问到。
傅云帆摆摆手,说:“才喝了多少,我千杯不醉的称号是浪得虚名的吗?都各自回家吧,明天值班的不要迟到了。”
“那你好歹打个车啊,你该不会是想走回去吧?”小崔喊到。
“没事,我就散散步。”傅云帆说着,已经走到了对面马路。
局里前几天出了点内部问题,上级派来了调查组,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傅云帆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但调查还是必须得配合的,事出突然,他甚至没有赶得及去接易洲出院。
调查完了之后,为了提高全员的政治觉悟,局里把今年的党课学习提前了,而刑侦大队又被安排在第一批。学习地点在邻市的一个党校,为期三天。虽说是一次很严肃的学习培训,但也不是说不能跟外界联系的,傅云帆心里也是一直在担心易洲的身体状况,甚至一个小时好几次地打开手机想要跟易洲联系。
但是他忍住了。
自易洲醒来之后,他就有一个强烈的直觉,他直觉易洲是有点不一样,他直觉易洲是记起他的,但易洲不承认,他也不好再纠缠什么。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感觉易洲有事在瞒着他,他感到不踏实,感到不可控,感到很被动。他不喜欢这种徨徨的不真实的找不到源头的不安,想着不如就趁这几天好好冷静一下。
党课学习于今天下午就结束了,他们一办公室的人约在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小酒,直到夜深才散场。
傅云帆兴致一起,突然想要去看看十年前的那个奶茶店,那个跟易洲分别的地方。虽然他明知道那个店早就已经换了老板换了装潢,虽然他明知道这个点整条街上的店都早已关了门。
他走到了那条跟易洲分别的街,突然下起了大雨,傅云帆赶紧跑到屋檐下躲雨。雨越下越大,大到渐渐模糊了视线。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又飘回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暴雨中高速驶过了一辆小跑车,在以前的奶茶店的门口一个急刹,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要是在以前,傅云帆一定会骂一句车主没有素质,可这次不一样,傅云帆看着那辆一看就很贵的白色小跑车,在心中低声地感叹了一句:“还挺有效率的嘛!”
易洲撑着一把大黑伞从车上下来,身材修长,煞是好看。傅云帆站在屋檐下的黑暗中,一时迷住了眼。
只见易洲撑着大伞在附近徘徊张望,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着急了,还是因为傅云帆所处的角落太不显眼,直到他从傅云帆身边小跑而过都没有发现。
“易洲,你个混蛋!”傅云帆看着易洲小跑而过,朝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暴雨声冲刷着整条街的所有声响,易洲什么别的声音都听不到,唯有傅云帆喊的这一声,闯进了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底。
易洲定住了脚步。
“混蛋!”傅云帆又低声地喊了一句。
84 第84章
易洲慢慢地转过身来,大黑伞形成了一个水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看到傅云帆的衣服都被雨水溅湿了,他没有看到他的脸。
“为什么不看我?”
易洲抬起了伞,傅云帆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是在生气吗?易洲不禁在心里想。
“为什么不说话?”傅云帆看着易洲的脸,声音不由地柔和了几分。
“我……”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记起吗?那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云帆,我……”
“你解释啊,我听你解释,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倒是说啊!”
易洲沉默了。
两人在暴雨中沉默着相对而立。
易洲开了口,说了一句:“云帆,对不起。”
傅云帆有些激动,说:“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坦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我要你坦白告诉我你到底是在瞒着我什么!”
“云帆,我没有瞒着你,我只是……”易洲有些着急,他不想傅云帆生气,不想傅云帆误会,可傅云帆站在他面前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混蛋,易洲你特码的就是个混蛋!”傅云帆一步上前把易洲拉了过来,狠狠地按到了墙上。雨伞掉落在地。傅云帆整个后背都被雨淋湿了。
傅云帆一手撑着墙,眼眶通红,不同于刚才的激动与暴怒,他此时的眼神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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