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发现自己的取向时,徐畅和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约过,后来自己做,有时也弄一下,给瞿晓维说的时候,他稍微加了点夸张,当然他不是想表达自己经验丰富很自豪,只是怕瞿晓维对他有什么幻想,这方面他不觉得有经验就等于不自爱,但也一样不觉得随便是好事。
不过瞿晓维明摆着是个老手,他俩之前讨论这问题,用的措辞都是“有过,还好”,实践一出真知,显然一个在谦虚,一个在自负,虽说做的时候,瞿晓维很温柔,没让徐畅难受,可徐畅还是不服气,脸埋在被窝里,闷闷地说:“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瞿晓维低笑,喉结和胸口一阵抖动,特别性感的感觉,低下头去看徐畅的脸,他又温声说:“当然紧张,你还要练功跳舞,我是喜欢你,又不是吃了就算的。”
徐畅眨眨眼睛:“喔?瞿先生吃过很多吗?”瞿晓维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可能,我说那些坏人。”在徐畅鼻尖上亲了一口,又说,“幸亏你遇到的是我。”
那天后,每天的好好休息,有时也会变成明天见,到两人住在一起之前,几乎没有间断,乍看见这条消息,似乎让时间又回溯到了当初,事实昨天瞿晓维盯着徐畅的时候,徐畅就已经产生过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们还一直好好的,只是平常地吵了个架。
轻舒一口气,徐畅从床上爬了起来,带上舞鞋,去师大练功房转了一圈早功。一直考着研,他业务半点没荒废,在那读了四年,管理员也对他挺熟的,进出练功房,从不会有人拦他,有时他过成品舞,还有不少师弟来围观。
大三那年,徐畅拿过一项国家级金奖,视频在系里流传挺广的,里面有个表现清风落叶的后空翻,极尽流畅优美,观者无不赞叹,舞蹈专业,毕业时都得开晚会,计入毕业成绩,有一次排练,徐畅跟着音乐来了段即兴,也让老师拍了下来,给考研的同学做复试即兴题的示范。所有人看,徐畅都非常适合舞台,但他无论申请推免,还是后来考研,都选择了编导专业,连瞿晓维都感到过不解,还问徐畅,为什么不想上舞台了?徐畅如实说,放眼全国,高水平的舞者非常多,以他能有的资源,成不了大家,大学里,他已经拿了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奖,但他还不想那么早盖定自己的业务天花板,转编导并不意味着完全放弃舞台,集编创演于一身,或许还能有更大空间。
瞿晓维有点惊讶,徐畅懂事的一面和徐畅对未来的那份清醒,对他来说,都显得有些陌生,后来徐畅也想过,如果当初没那么依赖,不在瞿晓维面前完全剖开自己,会不会让瞿晓维早点认识到,他对待感情,也会是这么深思熟虑,他没有存过心去隐瞒他有过选择的过程,瞿晓维什么时候问他,他都能爽快地承认,但瞿晓维不问,这种事,有什么必要提呢?
走出练功房,还不到十点钟,徐畅去超市买了两包麦片,刚拿手机付完钱,微信便一震,师姐发了条消息来,说这个月学员新增太少,上个月和这个月的课时费,都得再缓缓。
把两大袋麦片挪到一只手上,徐畅单手回了过去:好,没关系。在轻飏上了好几年课,偶尔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每次师姐都会及时给他补上,不是非常缺钱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说不。
回完这条,还没来得及退出,聊天框顶上又跳了条新的出来,徐畅顺手一点,便看见聊天框中一句语音下面,跟着一句:“你还住以前那吗?一起吃午饭?”
徐畅顿了一下,回道:“嗯。”
没过多久,瞿晓维到了师大,以前徐畅住的小区他很熟悉,只是他还不知道,徐畅这两年搬过家,前一年不要命地上课,徐畅搬去了城东。到了小区门外,瞿晓维轻车熟路,把车停进一块露天临时车场,位置刚好能看见小区出入口,发出去微信没几分钟,便看见徐畅背着双肩包,从小区走了出来。
瞿晓维赶紧下了车,收到微信时,徐畅正在吹头发,练完早功出了汗,他都得洗个澡,走到瞿晓维面前,浑身还散发刚洗完澡的沐浴露味道,微泛栗色的发尖上,隐约冒着湿气,瞿晓维顿时有点恍然,想起在一起那会,他特别爱看这样的徐畅,徐畅的嘴唇不算薄,但总是很水润,尤其洗完澡之后,衬在白皙的下巴上,像块粉色的果冻。
舔了下嘴唇,瞿晓维把手里的蛋糕盒递过去:“白桃乌龙慕斯,也是新品,你尝尝?”
接过纸盒看了看,徐畅头一低,一排长长的睫毛。瞿晓维顿了一下:“想吃什么?”
徐畅摇了摇头,是不是重新开始,他暂时没想出结论,但昨天瞿晓维说的话,他确实深有感触,瞿晓维说“我”下次改进,他也听进了心里。
“我想去那家店喝杯咖啡,你去吗?”抿一下嘴唇,徐畅道,“我们坐地铁吧。”
☆、第 13 章
13.
瞿晓维没怎么坐过地铁,没有地铁卡,鼓捣一下手机通,倒是挺快就弄好了。邻近高校,师大这站算得上是大站,下到地下,超市小吃店一应俱全,乘客也不少,跟着徐畅过了安检,瞿晓维这才来了点感觉,徐畅平时就这么去上课,他现在看见的,徐畅天天都在看。
地铁通车前,徐畅是不是还坐以前那趟车?这两年徐畅一直住这吗?还是搬过地方?
等地铁的时候,徐畅站在瞿晓维前面,像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双腿并拢,站姿端正挺拔,看着他单薄的肩膀,后脑勺俏皮的发旋,眼睛映在玻璃门上,一闪一闪发亮,瞿晓维忽然特别想抱他一下,重遇好几天,瞿晓维不是没想过,但这时候这股冲动不是想找记忆中他们抱在一起那种温度,是单纯想把徐畅往胸口揉,好像那样,心脏就不会这么钝痛。
片刻恍惚,列车进了站,这时间段去往市区的人不太多,两人上车,便找到了座位。徐畅靠着门边坐下,瞿晓维却没坐,拉了个扶手站在徐畅跟前,从上往下,看着徐畅的脸,徐畅有些诧异,抬头看他,瞿晓维微微一笑,列车开动的时候,弯下腰小声说:“记不记得那时候,我陪你去上课?”
那大概是瞿晓维唯一一次陪徐畅坐公交,研二下半期,一天他心血来潮。从师大到城东,要转一次车,穿城花的时间着实不短,徐畅半路就困得不行,和瞿晓维说,我不定闹钟了,你到站叫一下我。
瞿晓维点头答应了,却直到终点站,也没叫醒徐畅,往回赶的时候,徐畅气乎乎的,瞿晓维说打车他也不让,非叫瞿晓维陪他坐回去,让瞿晓维在车上罚了一次站,瞿晓维一路上忍不住笑,说我看时间还早,你睡得太香了……哄了老半天徐畅才理他,还说我要是迟到,你晚上睡沙发!
那会瞿晓维老爱逗徐畅,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徐畅生闷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徐畅当然也记得,他们之间的点滴,徐畅一直记得很清楚。
但徐畅只是看看瞿晓维,眼睛一忽闪,埋下了脑袋,下一站,车厢里的人渐渐变多了,直到下车,两人便再没有说话。
相比师大,商场这站人少了很多,也没有超市,瞿晓维对着ABCD几个出口茫然了片刻,想起重遇那天,徐畅应该也是这样下了车,连时间都相似。徐畅叫了他一声,指了指旁边的通道,瞿晓维跟着徐畅走出去,才发现这车站直通商场的下沉式花园,一出电梯,就看见一排棕榈树。
店门口的伞桶,和几天前一个模样,店内暖黄的灯光依旧,徐畅要了一杯玫瑰摩卡,瞿晓维忽然便想了起来,这家店他以前最爱喝的,是曼特宁拿铁。
捧着两杯咖啡,两人到外面找了个露天的位,瞿晓维顺便给自己要了个司康饼,徐畅把蛋糕盒放到小桌上,小心拆开,看着那颗不是特别成型的桃,先问道:“也是你做的?”
听见一个“也”字,瞿晓维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花怒放,笑了一声,点头说:“嗯,你尝尝。”
他说着,把不锈钢勺递给徐畅,徐畅接过去,稍微有点迟疑,瞿晓维从前是个扫帚倒地也不会扶一下的人,忽然亲手给他弄吃的,心里那感觉,着实说不上来,可转念想想,自己也太容易被糖衣炮弹迷惑了,顿时毫不犹疑,一勺给蛋糕挖出个缺口,抿进嘴里皱了下眉,思考道:“茶味很浓,但没有盖过桃香,甜度合适,就是分层……有点丑。”
瞿晓维没奈何地笑,好歹算有进步,以前他听过一句话,说看喜欢的人吃自己做的东西有幸福感,他认为是歪理,这会他才不得不承认,歪理也是理,看徐畅吃他码出来的蛋糕,他还真的有点满足。
“分层不好,主要是没有你的监督,”瞿晓维往前凑了一点,诚然道,“新店是我一个人的,我爸嫌高调,还没找好拿谁去办手续,考虑下,你过来试吃,连老板带店,一起接管了。”
徐畅脸上一僵,飞快地扫瞿晓维一眼:“我们,说不到那去。”
“只要你愿意。”瞿晓维眼睛追着他,“我说了,想和你重新开始。”
指尖又下意识搓起了勺柄,徐畅放下勺子:“但我没想过。”叫瞿晓维过来,他本来有点冲动,该谈什么没太多准备,但逻辑上来说,基础就错了,他诚实地说,“我没想过这件事,谈不上愿不愿意。”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