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二班那群垃圾奏不出什么像样的曲子,没想到还是被周行摆了一道。
岳椿阴沉下脸:“那就想想‘办法’。”
二班排练完一遍,一群人嬉闹着去上厕所。
回来推开排练室门,集体傻眼了。
刚才还放得好好的二胡倒在地上,弦被剪了杆被折了,跟被暴力摧残过般狼藉。
他们大眼瞪小眼,这可怎么办?
太阳完全落山,与学校利益相关的投资者赞助商们陆续入场。
豪车跟T台走秀的模特似的在校园里一扭一扭,最后在停车点摆个完美的pose。
从车堆里下来一个穿淡黄色长裙的女人,面容虽不年轻气质却格外高雅。
郝爽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老妈,他小跑过去接她。
“妈,你好慢。”
“女人出门都很慢,我们要打扮的嘛。”
“谁说的,一一就很快!”郝爽反驳道。
单美淑一听到处张望:“一一呢?好久没见她了。”
“估计在哪疯玩呢,我先带你进去。”
单美淑不高兴了,老早以前她就想让景惜当他们家的童养媳,可惜生了个钢筋脑袋的儿子,青梅竹马愣是给他处成了朋友一生一起走。
“你一会去找找她让她来陪我,我一个人闷的呀。”
“知道了。”
景惜被周行叫去陪顾陌,她想顾老师也不是什么深闺妇人,还需要丫鬟随从?
她把人带到二班预留出来的前排座位。胡小居本来在嗑瓜子,顾老师往他旁边一坐,他慌得把瓜子仁吐了把瓜子壳嚼进嘴里。
徐子铭直骂他傻逼。
顾陌落座没一会,身边站过来一个人。
他抬头,江文衍大方地伸出手:“好久没见了,顾老师,出去聊聊?”
顾陌站起来跟他握了下,江文衍约了他好几次,他都借口有事推脱了,既然人都来了也没必要弄得太尴尬,干脆把话说开。
两人到露台上。
“你可真难约。”江文衍开口。
顾陌双手交握,不发一语。
江文衍习惯了他的少言,兀自说:“因为周行,连个追你的机会都不给吗?”
“跟他没关系,我们不合适。”顾陌皱眉。
“我们以前也在一起过。”
“七年了,哪还能跟以前一样。”
“七年,”江文衍叹了声,“你跟那孩子也差了七年。”
顾陌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文衍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把他们没能复合怪到周行头上。
“文衍,周行很好。”
“他?呵呵,再好也不适合你。”江文衍讽刺地笑。
顾陌眯眼:“什么意思?”
“阳明区那块地,你知道现在是谁的?周行的!他花了不少手段从别人手里抢走,让对方吃了个大闷亏,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深沉,我怎么放心你跟他在一块?还有我侄子野外实践的时候被人算计,八成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顾陌眉头越皱越深,江文衍还在说:“抛开人不说,你知道周家做的是什么生意赚的什么钱?你要继续跟他搅和在一起迟早把自己也赔进去,他家干的那档子事随便拉一件出来就够他吃好几顿枪子儿了!”
再怎么逃避,周行和周家做过的事板上钉钉,别的顾陌不清楚,听到走私洗钱这些词他眼前就发黑。
“他那么小,不会参与的,不可能……”
江文衍深深地看着他:“周家让他做到什么程度难说,但他的手绝对不干净。上头那圈里谁不敬周家这位少爷三分?顾陌,你跟他不是一类人,趁早断了吧,别惹的一身腥。”
温度好像一下子降到了零下,顾陌冷得心里发颤,他嘴唇动了动:“……这些事,你应该过了今天再告诉我的,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朋友生日得开开心心的啊……
第60章 第 60 章
江文衍去看了下江越就走了。他一直觉得他和顾陌才是一类人,律师和教师,清清白白的职业,安安稳稳的生活,适配度多高。尤其是顾陌,他活得那么实在为什么要和周行这种危险人物纠缠在一起?
他回头看了眼文娱楼,墙壁上贴了几圈小彩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顾陌啊顾陌,你可真是栽进去了……
回到座位的顾陌脸色明显比之前黯淡很多。
景惜没见过江文衍,刚才顾陌跟人走的时候她并没当回事。
后来看到那人跟江越说了两句话,她才知道那是River的江大律师。
她和胡小居面面相觑,都想着顾老师这不开心的样要是给周行看到他们就完了。
“顾老师!”胡小居先声夺人。
顾陌正在想事,冷不丁吓一跳:“……怎么?”
“吃不吃瓜子?”
胡小居伸出盛满瓜子的爪子,他眼皮抽了抽:“不了,你多吃点。”
景惜掏出一把糖:“老师吃糖吗?”
他看着那一颗颗小巧似珍珠的糖,虽然半点不像但还是想起周行一天一颗送给他的圆滚滚。
他漠然道:“不用,谢谢。”
景惜缩回爪子,上次那些奶糖她偷偷吃光了,为此周行把她一顿臭骂,本来他还能再送半个月的方案被迫中止。
“我准备上台了。”
胡小居拍掉手里的瓜子壳,整理着衣服往后台去。
徐子铭哼道:“人模狗样。”
胡小居回头朝他比了个中指。
顾陌看小丫头一脸郁闷,以为刚才说话语气吓到她了。他想不应该因为周行的事心烦而迁怒别人,转移话题道:“我们班节目都有谁?”
景惜报了名字给他,又瞪着乌溜溜的眼珠不说话了。
他还想问她点事,舞台灯光骤然亮起,整个厅堂一片辉煌。
帷幕拉开,主持人开始念毫无新意的开幕词,接着是校方、赞助方一连串的致辞,听得人昏昏欲睡。
直到单美淑上台说话,大家的目光才聚拢起来。
单女士是S市数一数二的画家,一幅画能拍出天价,这次她给一口气学校捐赠了三幅价值不菲的画作。
她浑身透着优雅的气质,可谁知道她私底下追星的狂热呢。
景惜向顾陌介绍:“单阿姨是郝爽的妈妈,对我和行行挺好的。”
顾陌点点头,看向单美淑的目光多了丝感激。
二班和三班的pk节目在中间,景惜先去陪单美淑说了会话再回来陪顾陌,她觉得自己真像个丫鬟。
台上的小品歌舞尬到人头皮发麻,顾陌不明白这些个表演是怎么选上正式舞台的。
熬过一半节目,终于到了众人期盼已久的斗曲环节。
三班和二班的学生分坐舞台的左右两边,乐器跟着主人已就位。
顾陌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周行,心头正纳闷,景惜跑来对他说了后头排练室的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表演就开始了。
电钢琴和架子鼓敲出前奏后灯光骤亮,三班的吴开一身燕尾西装站在最佳位置,他缓缓抬起手臂吸足了眼球后拉动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充斥着大厅,听众纷纷相视点头,对他的乐技表示赞赏。
徐子铭嗤笑道:“我收回刚刚说胡小居的话,这货才叫真正的人模狗样。”
景惜也撇嘴,在她听来拉得一般。
二班的学生迟迟没有动作,只有一个拿镲的同学跟着背景音时不时框吃敲上一下。
台下观众奇怪不已,二班这是怎么了?消极比赛?
吴开得意极了,没了周行二班就是一群软脚虾,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顾陌沉声问:“周行……是什么乐器?”
“他没跟老师说吗?”景惜讶异。
顾陌想他没跟我说的事多了。
景惜看他表情不大好没立马回答他,朝舞台右后方抬了抬下巴。
他顺着看过去——
周行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走到台上,此时吴开已经快拉到曲子的高潮部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周行已经上嘴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日了狗了,是唢呐!
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这死亡的声音,简直像有人在他们脑门上豁开一道口子,随着音调升高裂缝还在不断扩大。
这特么哪是告白之夜,根本是头七之夜!
吴开手下一滑,琴弓差点掉地上,在唢呐的大嗓门前,他的小提琴简直像在哼哼唧唧。
小提琴是乐器皇后,唢呐是乐器流氓,那优雅的皇后能玩得过臭流氓吗?!
顾陌愣了两秒,抵着额头笑开。
原来他的拿手技是唢呐,真符合周行这人,流氓强势,一枝独秀。
三班的乐手已经完全懵逼了,什么钢琴吉他架子鼓统统靠边站,就听着周行一个人吹完了一整段高潮部分。
唢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乐器中比它音量大的没它音调高,比它音调高的没它音量大。它能从满月吹到头七,吹出人生的大悲大喜。
吴开逐渐放弃挣扎,停止了演奏,他本以为排练时那个二胡版的分手之夜够震撼的了,他妈的又整出个乐声直击天灵盖的唢呐。
关键是他站位离周行最近,这会耳朵都被那独特的音色穿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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