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顾少爷如愿所偿,但白及不值......”
“我倒是宁愿自己愿不得偿,都不希望白大夫妄自菲薄。”虽然早已经想到这个结果,毕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怎么奢求他给自己一个答复呢,想来也是好笑,顾伯俞暗自嘲讽了自己。
顾伯俞从窗口慢慢走回来,弯腰趴在椅背上,头垂了下去,看不清表情,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扣着旁边的梨花木的方案桌,两人并没有说话,屋子里只能听见顾伯俞手指发出的“吱吱”声。
白及看着顾伯俞,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在心里再放下一个什么人了,按照成戚林的话说,白及眼界宽,心间小。一个人只有够薄情,才会养成这般无欲无求的样子。
突然,顾伯俞直起腰来时,鼻间不合时宜的发出些许的抽泣声,顾伯俞自己也惊讶了一下,慌忙的抬起头来看着白及,只是一抬头就看见白及一直看着自己。
害,丢死人了,这算是什么事么!真是丢人,人家又没说什么,你倒是哭了....想到这,顾伯俞又重新低下了头。
顾伯俞有着一双桃花眼,平时总是弯着,眼角的痣也灵动的很,刚才一眼,那双眼里已经没了平时的光,眼尾红红,睫毛也因为被打湿的原因,微微垂了下来,白及看此,心里不禁一动,每次见着他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从来没烦恼似的,上次眼红还是在药谷谈及自己父亲的时候,想到这,白及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安慰。
“顾少爷,白及不是妄自菲薄...”听见白及开口,顾伯俞还是忍不住抬了头,对上了白及的目光,还是像以往一样温柔,叫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白及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也没有什么冠世之才”突然白及轻笑了一下,语气多了一些冷漠,继而说到:“说的难听一些,我也只不过是个罪臣之后。”
“只是顾少爷错付了心思,季临这辈子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了,应了我师傅说的,注定一个人,还希望顾少爷自重。”
“装不下就装不下吧...”自己有什么好的,能够让白大夫这么好的人喜欢自己,可是.....
顾伯俞悄悄偏过头去,将眼泪咽进肚子里,又是半晌,顾伯俞终于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说:“白大夫今天务必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白及刚想推辞,“就当可怜可怜我吧....”顾伯俞苦涩的笑着,越想自己越可怜,自己何必说出口呢,自己就藏不住一点事,越想越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顾伯俞的嘴,就是他心灵的窗口
☆、第 17 章
“顾少爷.....”白及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知所措,自己觉得自己也算得上一个冷静明智的人,现在脑子里却是一团乱絮。
“说好以后叫我夷欺的呢,季临要是觉得刚才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你大可认为我脑子被驴踢糊涂了,不要放在心上,等下就留下吧...”顾伯俞尴尬的撑着笑脸,害,自己今天真的是脑子糊涂了,办的是个什么事啊!
白及看着顾伯俞勉强的笑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心中有丝心疼的意味,便点了头。
午膳时,顾大奶奶听闻顾伯俞带了朋友来,便强烈要求顾伯俞将人带到前院去吃,怎么都推脱不掉。
于是两人就来到了前厅,顾伯俞将白及拉到自己旁边,抱歉的说道:“实在抱歉季临,我娘就喜欢家里热闹,你多担待...”
“哪里的话,季临感激还来不及呢。”白及笑着说道,第一次看着顾伯俞如此紧张的样子,感觉今天第一次见到顾大奶奶的是他,不是自己。
顾伯俞心里想的就多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最清楚,白及一个喜安静的定不会主动搭话,等会气氛尴尬时,她不会又要拿自己小时候做的糗事来暖场吧,对了对了,这也算是白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人,母亲喜欢何东篱那样的,白及话少,她会不会不喜欢白及啊.....
还在顾伯俞纠结这些莫须有的问题时,门外来了一人,这人穿着暗红色缠金纹夹袄,盘起了高高的头发,生怕发髻不够高,架不起那几只鎏金秀钗,脸上擦了淡淡的脂粉,但也盖不住那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本就颧骨较高,那胭脂涂的更显刻薄了些。
那妇人刚进门就笑着走向上座:“夷欺啊,听闻今日带了客人来,二娘特意来瞧瞧。”
白及想要起身行个礼,却被顾伯俞按下身去,看着他,使了个眼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伯俞看着座上着妇人,眼里皆是冷漠,脸上客气的笑道:“二娘少见啊,想来今日里来这边,是仲成要回来了吧...”
一提到这个,顾二姨太脸上笑意更浓了些,得意得扬起了嗓子:“可不是吗?他昨日刚回,马上就过来了...先不说这个,只是今天你极少带朋友回家,这是?怎么不介绍一下,未免有点失礼了吧...”
白及听完此话,转头看向顾伯俞,只见顾伯俞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菜,独自吃了起来,并无想要回答之意。
“哎....你这孩子还是这般无礼,想来也是,你也应该和你弟一样,多读些书,也不知怎么教的,懂点礼数才是。”顾二姨太尖锐的声音使人浑身不舒服,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顾伯俞冷笑一下,刚想要放下筷子回话,就听见外面传来顾大奶奶的声音。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好儿子吧,我教的儿子,就算是有天骑在我头上,我也乐意。”顾大奶奶向来说话掷地有声,加上庄重严肃的语气,显然应当是个严母才是,可是谁能想到就叫出来个无拘无束的顾伯俞来。
“是啊,二姨太,这是我的朋友,就算我勉强当您是我的长辈,他也不必,想来您也没资格教训他。”顾伯俞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在今天白及在,顾伯俞才没有像平时一样放肆到将腿搭在凳子上。
白及看向顾伯俞将面前的清蒸鱼夹到自己碗里,笑的明媚:“你尝尝这个,我知道你平时饮食清淡,我刚才尝了一圈,也就这个应该合你口味了,对了,还有那边的清炒茄夹....”顾伯俞费力的伸长胳膊去夹,放在了白及碗,“都怪我没有提前和我娘嘱咐一下,季临,就委屈你一下了。”
白及看着顾伯俞的笑脸,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是白及是真的第一次尝到了被偏爱的甜头,还是那句老话,尝到甜头才会担心失去,这种感觉非常可怕,容易让人上瘾....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撤了重做?”顾大奶奶和气的笑着问到,说着就漠视了旁边的顾二姨太,解开狐裘披风,坐在了主位。
白及听此,拱手起身行礼道:“不用麻烦了,白及在此谢过顾伯母招待了,白及叨扰,还望海涵。”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快坐,想吃什么叫夷欺给你夹。”还真是亲娘,客气又礼貌,动手都不让动手,活活把亲儿子当丫鬟使。
可是顾伯俞被使唤的格外愉快,眼睛笑的冒着光,不嫌其烦的将一根一根鱼刺挑了,放在白及碗里。
白及只能客气的一一道谢。
“听夷欺说,小白你是扬州来的,家父是谁?我前些年前经常和夷欺他爹去扬州,说不定认识?”顾大奶奶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人,心里不由赞叹,模样生的好啊,举止不凡,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白及听见顾大奶奶唤他小白,不由的被口中的汤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
“娘,你干嘛呀,叫什么小白,人家有名字的。”顾伯俞连忙的拍着白及的后背,慌忙的问到:“无事吧?舒服一点了么?”
白及轻轻地摆了摆手,片刻后,勉强回答道:“无事无事..”
“对不起啊,季临,伯母不是故意的,没事吧....”顾大奶奶着急的问到。
“没事的,不怪您,我家住扬州辕门桥处,家父...家父...白致书..”白及默默咬紧了牙,可脸上依旧是不着痕迹的淡定。
顾伯俞明白,白及在自己面前很少提及白家,这就说明他其实内心还是很在意的,虽然表面依旧是风轻云淡,可是,他就是这样,天塌下来都云淡风轻,顾伯俞觉得,就算有天阎王爷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抬眼,甚至能和地下的阎王爷喝喝茶,论论道。
顾大奶奶给白及夹菜准备收回的手,听了这一回答后,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又看向白及,白及并没有想要说下去的意味,脸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顾大奶奶便没有开口,只是又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白及眼前,有些心疼的说:“好孩子,多吃些。”
“哎呀,莫不是那个十几年前被抄了家的白家...啧啧。”谁知顾二姨太是个不会看颜色的主,她倒是欢愉,可算是逮着机会过把嘴瘾了,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没有了动作。
顾伯俞立刻瞪大了眼睛,慌忙的去看白及,白及脸上原来勉强维持的笑意也慢慢散去,抬起眼来看着顾二姨太,说是看,眼神里却有着百年难遇的杀气,眼眶发红,不知是发怒,还是想要哭,看的顾二奶奶毛骨悚然。
突然白及感觉到了胳膊上不知何时搭上了顾伯俞的手,便克制住了内心情绪,正准备忍下来时,却听见一声摔筷子的声音,声音清晰的好像公堂上的醒木落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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