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野把语文书竖起来,躲在书后面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又把耳机插上。
“你干什么?听歌吗?”邬南不解。
苏知野用手机点开了一个空白文档,又点开了语音输入,朝着耳机的话筒飞快道:“今天我犯了一个错误,因为青春期的莽撞,因为还保留着少年人为人处事的不圆滑,我错手打了人。我有罪,我该罚。”
邬南分外不解:“野子,你干什么?”
苏知野看着文档上嗖嗖嗖上涨的字数,嘚瑟一挑眉,“我念完你帮我抄一份,字迹记得写工整些。”
邬南:“……”
苏知野逼逼叨叨的时候语速很快,他脑子转的也很快,噼里啪啦就出来一大堆:“今天我打了黄毛那只狗腿子,和狗腿子身边的狗小弟。纯粹是因为他们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居然有脸说,发情的omega是野鸡。噢天呐,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这么不入流的思想,我怀疑他的脑子是化粪池。”
他的声音算不得太小,前面发出了小小的笑声。几乎全班都在偷听他的检讨。
傅祁焉收回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笑,清咳两声,“大家安静。”
他是班长,管理纪律是他的职责。
苏知野完全意识不到傅祁焉在diss他,就算意识到他也不care,“经过了学校领导的思想指导,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我打人是不对的……”
邬南连忙捂住他的嘴,“野子!安静!”
苏知野瞪大眼睛,半搂着邬南的脖子,语调不清地说:“干啥捏?”
邬南附在他耳边密语,除了苏知野谁也听不到,“校草快生气了。”
苏知野也跟邬南说悄悄话,“呵,就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你还一直给他说好话。”
看着搂成一团的两人,傅祁焉又沉声道:“安静。”
他们明明已经安静了,死班长仗势欺人欺人太甚,苏知野默默地压低了声音,“略略略。”
傅祁焉回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最后两节是连堂语文课,三班的语文是班主任陈丽婷教的,而语文老师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就是上课太催眠了。
苏知野上语文课基本上都在睡觉,跟邬南一起。
陈丽婷看了后排两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大男孩一眼,清了清嗓子,“邬南,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邬南靠在桌上“钓鱼”,困得眼皮子打架。被老师一点名猛地惊醒,“啊!”
“啊什么,回答问题。”
邬南焦急地翻着课本,连陈丽婷讲哪里都不知道。他求助无门,只好推了同样在睡觉的苏知野一把,“野子救我啊!”
苏知野尚在睡梦中,“选B……”
邬南当场就把苏知野的答案说上去了,“老师选B!”
陈丽婷:“……”
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起来。邬南越来越尴尬,只能讪讪地朝语文老师笑了笑,“老师你长得真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丽婷摆摆手,“邬南同学,你坐下吧。”
邬南仿佛死里逃生,立刻坐了下去。
语文老师顿了顿,“苏知野,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回应她的是一串很有规律的呼噜声,“呼……呼哈……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丽婷走到苏知野的位置上,“苏知野,该起床了。”
“呼……呼哈……呼……”
陈丽婷:“……”
看在苏知野成绩很不错还不偏科的份上,陈丽婷就让他睡了,还很体贴地说:“邬南,给苏知野披件衣服,别着凉了。”
邬南:“yes madam!”
陈丽婷:“……这是语文课。”
邬南:“收到!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
陈丽婷:“……”
课后,路英泽帮傅祁焉向周围的同学们收班费,走到邬南与苏知野的座位时,苏知野还在睡觉。
路英泽越过去跟邬南说:“小南,交班费啦,一人五十。”
邬南兜里只有一个路上捡的钢镚儿,他成绩太差了,家里只给了一台按键诺基亚。正巧苏知野的手机还在他手上,“我跟小野的一起付,微信转账可以吗?”
路英泽:“可以啊,转账的话直接加傅祁焉吧。”
于是邬南顺溜地用苏知野的微信号加了傅祁焉的微信,而那边很快就通过了,邬南就把班费给转了过去。
苏知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放学了,身边的同学们都在准备换位置,而邬南坐在他身边,聚精会神地抄写他的检讨书。
苏知野揉着睡眼,邬南跟他说:“野子,你又多了一份检讨。”
“嗯?”
“陈老师说你上课不专心,罚你写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她,所以你还得用语音再来一份。”
苏知野纳闷了:“今天有上语文课?”
邬南:“……”
看来是真睡迷糊了。
“有的。”
“哦……”苏知野揉了揉自己的脸,打了个哈欠,“我没听到,当做无效。”
他这是耍无赖了,邬南惊了,“……这也行?”
“行啊……”苏知野扫视周围,“要换位置了吗?我们是坐到哪里去啊?”
“一二组对调,三四组对调。”邬南说:“我们到中间去了。”
苏知野很喜欢这这个小角落,不是很愿意挪窝。他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桌椅搬到第三组的后排,“艾玛,到老师眼皮子底下去了,睡觉都不踏实。”
等苏知野和邬南搬好了座位,教室里没剩下几个人。苏知野坐在椅子上,精神抖擞、认认真真地钻研圆锥曲线题,“儿子,你还不回去吗?”
往常邬南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准时离开,谁知今天特殊,他收拾好了书包,却屁股也不挪。
邬南:“今天晚上有班级茶话会,学委组织自愿参加的,说要增进同学的感情。”
三班学委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omega。也许是两个极端总是相互吸引的,学委是邬南暗恋了五年的对象。
可惜邬南从来只叫人家学委,连微信都没有互加,以至于他们学委到现在完全不知情。反正无论学委干什么,邬南总是主动配合就是了。
“那也带我一个呗。”
苏知野看着卷子,用直尺画了一条辅助线,“我可幽默了,一定能活跃气氛,让大家都愉快地度过茶话会的时间。”
他决定帮邬南一把。
“好啊,七点半开始……现在一起去食堂吃鸡排吗?”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做完这套卷子了。”
苏知野给自己打气,看着数学卷子开始碎碎念:“加油努力!我要日死傅祁焉日死傅祁焉……”
“我一定要日死傅祁焉,让他跪下我的脚下叫我爸爸!让他心甘情愿地认祖归宗!哼!”
“野子……”邬南突然推了他一下,如临大敌地指了指他隔壁。
苏知野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顺着邬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傅祁焉本人拉开自己的椅子,隔着一条走道,坐在苏知野的隔壁。
卧槽……白天不要说人。
第7章 真心话
傅祁焉面无表情地扫了苏知野一眼,身上带着一股清爽沐浴露的味道。
苏知野换脸比翻书还快,十分友好,“是班长啊?你好你好,你吃了吗?考虑好要当我儿子当我儿子了没?”
天杀啊,谁换的位置,把傅祁焉换到他旁边来了?这是想气死他吗?
这能是人干的事吗?这绝对不是人干的事!
傅祁焉直直地看着苏知野的眼睛,懂装不懂。他挑了挑眉,“你刚刚说什么?”
苏知野讪讪地笑了笑,装聋作哑,“有吗?我什么也没说呀!”
他推了推邬南,“对吧儿子?”
邬南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选择苏知野的小命。
一见到邬南点头,苏知野底气十足,“邬南这么乖不会说谎,一定是你听错了。”
傅祁焉移了移椅子,干脆整个人面对着苏知野,注视着他,慢慢地说:“听说你想日死我?”
苏知野:“……”
“勇气可嘉啊,”傅祁焉说,“我居然一直没发现你的野心。”
苏知野感到了一丝羞耻。这句话放在他嘴里挺正常的,怎么傅祁焉一说,听起来就那么奇怪呢?
傅祁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傅祁焉跟苏知野杠上了,逼着苏知野承认他的企图,“敢说不敢认?”
苏知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不承认自己说脏话,“哪有?臭儿子是你自己听错了,关你爹什么事?我说的是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让你当老二。”
这个时候,能怂则怂。
苏知野:“你看你,一听到我要让你当老二,自己就先幻听了,想什么啊?满脑子黄色废料。爸爸都替你害臊了,羞羞喔。”
傅祁焉:“……”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当别人老爸?
“啧啧啧,别说爸爸没提醒你。”苏知野一副十分关心他健康的模样,“老想那些事儿伤肾,对身体不好,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你这么想当我爸?”
“你想错了,你是我新招的小弟。”苏知野顿时又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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