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暑雨抱着手臂,站在金砺的“豪华公寓”门口的走廊上,最后跟苏祁寒确认了一次是否要在这里蹭住的问题。
姚暑雨自己在金砺这里蹭吃蹭喝倒是轻车熟路、没脸没皮,当然,他本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出于自愿,几乎全是“官方摁头”,工作所迫。
他来B市,除了处理F站那点破事,还能有什么事?
这些破事除了金砺敢丢给他做,还能有谁敢?
那不蹭他的地方住,还能蹭谁的?
反正不管他理直不直,气都是壮的。
但显然随行家属没修炼出他那么厚的脸皮,虽说只要是他的安排,苏祁寒倒也不会真拒绝,但他还是不想苏祁寒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至于金砺的感受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没有不自在,”苏祁寒摇摇头,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有点打扰经理休息。”
“那倒是不会,你们经理是个工作狂魔,座右铭是只有弱者才休息。”姚暑雨摊了摊手,一脸没所谓,又忍不住调戏说,“真的真的没有半点不自在?啧,可惜了,我还说干脆带你去住酒店呢,这附近有个主题的我看着还挺不错……”
苏祁寒有想要撞墙的冲动。
和富成城在路上想拿脑袋撞车窗是一个道理,都是因为晕。
他梗着脖子红了耳朵,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别不正经,明、明天还工作呢……”
姚暑雨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来:
“意思是不工作就能带你去酒店了?啊……那你等等,我给Kim打个电话,明天他自己录,反正策划也是他做的。”
说着还作势要去摸兜里的手机。
……把苏祁寒吓着了。
他本来站得离姚暑雨就不远,腿往前一迈,想也没想就去抓姚暑雨的手。
姚暑雨露在衣兜外面的手腕子被他抓了个正着。
苏祁寒随肢体动作而前倾的腰也被抱了个正着。
姚暑雨低下头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怎么好骗?嗯?别哪天真让人给卖了。”
苏祁寒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另一手轻推着他的胸膛,略略错开他的眼神,有点小紧张地说:
“你别在这儿……”
姚暑雨在心里吹了一声流氓哨,一边憋笑一边追问:
“在这儿怎么了?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嗯……在哪儿可以?”
苏祁寒一对耳朵通红:“我、我……”
咔哒。
金砺把门打开,幽幽地露出一张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成何体统的景象。
苏祁寒愣了一秒,然后光速从姚暑雨怀里挣脱出来,立正站好,连脖子都红了:“经、经理……晚上好……”
姚暑雨:“啧。”
“晚上好。”金砺平时精致打理的卷毛现在炸着,楔开的门缝里扑出阵阵冷气,也不知是这人的气场还是空调开得太低,“打扰了,我就是起个夜,以为是厕所门,开错了。”
然后他真的就面无表情地又把门给关上了。
苏祁寒:“……”
完蛋,这下不会真的要去住什么主题酒店了吧。
姚暑雨嗤笑一声,牵着快要石化在原地的苏祁寒,往门口走了两步,伸出手,一点犹豫都不带地几声滴滴,解开了密码锁。
开门,拉着苏祁寒进门,再关门。
一气呵成,自然无比,毫不见外。
苏祁寒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在里边了。
金砺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此时正倚靠在玄关过道边冷笑:
“三点多了,再到早一点鸡都该打鸣了,你是开野弟的甲壳虫来的吗?”
借着廊灯,苏祁寒看清了这位穿着毛茸茸恐龙睡衣还拖着条大尾巴的F站知名UP主,然后打了个哆嗦。
……十月了哥,空调确实开得有点低。
“我们自便就行,不劳您操心。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你接着忙你的去吧。”姚暑雨蹲在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在鞋柜里给苏祁寒找拖鞋,“顺便,你家廊灯该换了,太暗。”
金砺沉默两秒,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廊灯开关,怒吼道:
“这叫夜视功能!你这只土狗!!!”
被点名的土狗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
“靠!”金砺怀里的四十米大刀差点藏不住,“你以为老子想出来!还不是你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半天不进门!凌晨三点半啊大哥!我在客厅都听见了!有你这样扰民的吗?!”
姚暑雨若有所思地说:“门板也换了吧,不太隔音。”
金砺:“……”
苏祁寒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地往姚暑雨旁边缩了缩,然后把手里提溜着的方形纸袋举到胸口,带着歉意小声说:
“那、那个,经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唔,这个是我们从宝垟带回来的当地小吃,你尝尝喜不喜欢……”
金砺理理头发,一秒和蔼可亲:
“害,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说什么打扰,时间这么早,我也没休息,快快快,快进来,给你拿瓶水,等着啊。”
姚暑雨替苏祁寒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低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我说吧,这人除非是死了,否则不休息的。”
不知为何耳力异常卓绝的金砺从厨房出来就听见这话,差点捏爆手里的矿泉水瓶:
“你以为老子是在替谁做节目预案呢!!!监制大人!!!”
“太辛苦了!”苏祁寒一听就知道是姚暑雨又把两人份的工作压在了金砺一人身上,对他这种消极怠工的鸽王态度十分不满,立马就站在了金砺那边,“姚总,你下回不能这样了!”
姚暑雨无语半晌:“最后一期,没下回了。”
苏祁寒转念一想,姚暑雨是因为陪他们四个做社会实践才没空处理手上工作的,心里又愧疚了起来:
“啊!都是我们耽误了!对、对不起!”
虽说以前有空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姚暑雨怎么帮过忙。
金砺难得被人体谅,瞬间泪眼汪汪,恨不得立马在“问就一个惨字”四人小群里痛诉一番:
“道什么歉!你姚总要是有你一半儿懂事,我立马就去烧香拜佛!”
苏祁寒心想,就算是佛,这个点也该休息了,于是对金砺的怜惜之情更盛:“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录节目呢!得睡个好觉,有黑眼圈就不好了!”
金砺手一挥,无所谓道:“害,没事儿,多擦两斤粉呗。”
苏祁寒:“……”
姚暑雨伸着懒腰往卫生间走:“我去洗澡啊,你俩聊吧。”
金砺:“……”
等苏祁寒七手八脚、兵荒马乱地把这位炸毛恐龙崽塞回房间,再把自己收拾干净,钻进客卧那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爷被窝里,已经四点多了。
苏祁寒累了个半死,脚指头都懒得动,还比不上开了五六个小时车的姚暑雨有精神。
他枕着姚暑雨的手臂,在怀里找到他惯常睡的舒适位置,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教育意味:
“姚总,你以后不要这样欺负经理了,他好辛苦的。”
姚暑雨:“……”
“还有野哥,他好不容易的。”
姚暑雨:“……”
“唔,莱恩也是,他好惨的。”
姚暑雨:“……”
苏老师总结陈词:“你要跟大家好好相处哇!”
姚暑雨哭笑不得,埋下头在他鼻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我家男朋友?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苏祁寒很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用鼻尖蹭了蹭姚暑雨胸前的衣服,小声地据理力争:
“……一码归一码嘛。”
“你啊,倒是挺向着他们。”姚暑雨啧了一声,嘴上埋怨,心里却是高兴他能这么替别人着想,话语间不禁染上笑意,“真以为你姚总是个翘脚老板,什么也不干,光上节目里甩个脸子就行了?”
苏祁寒看向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害,你可不就是吗”。
姚暑雨:“……”
那什么,谁家小孩儿,能不能再咬一口?
姚暑雨故作委屈地解释说:
“在宝垟待了三天,我一共就贡献了三首歌。你们带小孩儿逛三园的时候,我坐在石头上统计热评,你们跟数学闹着玩儿的时候,我在教室最后一排写策划稿,你们讲低配版高考作文的时候,我还得跟过来录节目的嘉宾接洽方案。”
“好不容易晚上回了酒店,一看消息全是各方催更,来势汹汹,本鸽王一点面子不要,还得把狂挑的视频剪了。其余时候不是在吃泡面就是在去接开水的路上,我的小祁寒,还能不能有点良心了?”
至于金砺为什么能让自己忙到凌晨还忙不完,别问,问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拖延症。
姚暑雨突然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肚子里的苦水这么一通倒,把苏祁寒人都给说懵了。
苏祁寒一下想起在宝垟的第一天晚上,姚暑雨拉着他,让他专门给补录一段视频的事儿。
他先前还没在意,只是认为那么多人一起参加志愿活动,即使他得空就举着个相机到处拍,姚总的镜头也不会有以前单独拍视频或者一两个人合拍那么多。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