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迟淮打算让他不参加期中考的,可是方瑜不行,说什么都要出院。
迟淮拗不过,周二下午把他从医院接了回去。
打开门,迟复和刘芸都在,丁蓉也在。
“妈。”方瑜站在玄关处,看着丁蓉。
“小瑜,你好些了吗?”丁蓉站起来快步走到方瑜身边。
那天在公安局录完口供之后她就回去了,本来打算当天就去找方瑜,结果被刘芸挡下,等了几天,听说今天方瑜出院,于是她就直接来了迟淮家。
“你们聊,我去帮我妈做晚饭。”迟淮弯腰换好鞋,他看向丁蓉,笑了笑说:“伯母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说完他就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迟复给丁蓉倒了杯茶水,说了几句客套话,走进书房处理工作。
于是,眨眼的功夫,客厅就只剩下方瑜和丁蓉两人。
方瑜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低头盯着茶杯里悬浮在水中的茶叶尖,沉默着没说话。
“小瑜,”丁蓉伸手握住方瑜的手,“从小到大妈也没保护好你……”
“妈,这些话就不说了。”方瑜略一摇头,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抬头,和丁蓉对视,“你和方程军离婚吧。”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坚决,丁蓉脸色变了变。
方程军只是进监狱服刑三年,法院并没有让他俩强制离婚,所以说现在两人还维持着夫妻关系。
“离婚吧,方程军要是不签字,你就离开秦城去别的城市,越远越好。”方瑜说。
“那你怎么办?”丁蓉问。
“我谁都不跟,我自己一个人能过的很好。”方瑜说:“杰哥给我办了银行卡,我的工资他会打到卡上,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你现在还没满十八岁,你需要监护人的啊。”丁蓉说。
“我可以向青少年保护协会递交申请,证明我已经经济独立。另外,”方瑜说到这顿了顿,他扭头朝厨房瞥了一眼说:“我还有迟淮。”
丁蓉抿了抿嘴唇。
我还有迟淮。
儿子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生身母亲,而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丁蓉失落地跌坐在沙发上,这么些年来,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儿子最需要保护的时候,自己却懦弱地一昧逃避,最终,儿子不再依赖她,也不再需要她。
“离婚吧,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你也不用给我说新的地址,你给我留一个银行卡号,每个月我会固定给你打钱。”方瑜面色平静。
丁蓉嘴唇动了动,她还想再挽留一下方瑜,但是方瑜已经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我吃过晚饭就过去收拾我的东西。”方瑜扭头看了丁蓉一眼,然后抬脚朝厨房走。
扒在门框上,方瑜问:“淮哥,我饿了,有零食吗?”
“饭马上就好,不准吃零食!”迟淮正在炒菜,听罢扭头看了一眼方瑜,皱着眉数落,手上动作不停:“吃零食吃零食,下次我不准我妈再给你买了!”
“我真的饿。”方瑜说。
“忍着。”迟淮冷哼一声,“小米粥应该熬好了,别戳在那站着,来盛饭。”
丁蓉一个人坐在客厅,厨房里不断传来自己儿子和迟淮母子的笑闹声。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而这些,她从来没有给过儿子。
丁蓉缓步走到厨房,她最后看了方瑜一眼,转身离开。
看到儿子现在过得幸福也挺好,她没有必要再给方瑜添堵,这个城市,这个家,早在很多年前就该离开了,谁曾想自己一拖就是这么久。
方瑜端着盛好的饭走出来,客厅里不见丁蓉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将碗筷摆好以后,沉默着在餐椅上坐下。
其实丁蓉走时的关门声大家都听到了,所以四个人围着饭桌吃饭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关于丁蓉的一句话。
刘芸用公筷夹了块西蓝花想要放进方瑜碗里,结果半道上被迟淮拦下。
“妈他不吃西蓝花,你别给他乱夹菜,”迟淮把刘芸夹的西蓝花顺进自己碗里,皱着眉说:“方瑜不吃菠菜,不吃芹菜,不吃香菜,基本上带点绿色的菜他都不吃,肉的话,不吃肥肉,最爱吃鸡肉,菌类只吃金针菇,香菇清炒还能接受,蘑菇的话只吃椒盐的……”
“停停停,”刘芸一个头两个大,她在桌子底下踹了迟淮一脚:“报菜名呢这是?你现在一下子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赶明儿你给我写一张单子出来。”
“……”方瑜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说:“伯母,我没迟淮说的这么挑食。”
“没关系,反正我也闲着,明天让迟爸爸出去买点你爱吃的菜回来,还有,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了,以后你就和迟淮一起走读。”刘芸说。
方瑜抿了抿嘴唇,他犹豫了一会说:“很感谢您和伯父的照顾,我还是住学校,杰哥那边给我预支了半年的工资,我想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住。”
住在迟淮家还是挺尴尬,就算淮父淮母认自己是干儿子,那也挺拘束的,方瑜实在不想厚脸皮让迟淮爸妈照顾自己。
刘芸看了方瑜一眼,孩子的心思她理解,当下也不再强求,点点头说:“那这样吧,正好学校给我分的那套公寓我也不住,本来打算收拾出来给迟淮住,既然这样那你就搬过去吧,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房租我给你按照一个月1000来算,可以吗?”
“好,谢谢伯母。”方瑜点点头。
“不用客气,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也算是你的老师,能帮到的肯定帮。”刘芸笑了笑。
第52章
这顿饭吃的很温馨,晚饭后迟淮带方瑜去景泰小区搬东西,两人和淮父淮母打完招呼,并肩去了车库。
那辆布加迪剐蹭得很严重,车窗也碎了几条裂缝,方瑜走到车边停下,伸手轻轻搭在上边,低声说:“抱歉,给你把车弄成这样,修车费我可能一时半会出不起。”
“那你卖身吧。”迟淮睨了方瑜一眼,他走到停在门口的那辆大切旁边,打开车门,吹了个口哨,“来媳妇,今天换这辆。”
“……”方瑜抿了抿嘴,他沉默着走过去在副驾驶坐下。
丫昨天跟前天对自己态度可好了,现在自己病愈出院,就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迟淮发动引擎把车缓缓开出车库,等上了公路,他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凉风钻了进来,“刚吃过饭,吹点风。”
“待会儿我们是直接去学校公寓那边吗?”方瑜把安全带系上,扭头问。
“你想今晚搬就今晚搬。”迟淮看了眼后视镜后,打了转向灯。
“哦,那就今晚搬吧,我东西也不多,正好明天去学校。”方瑜点点头。
前边路口的绿灯闪了几下后变成了红灯,迟淮缓缓踩刹车把车停下,他侧过身体往方瑜那边蹭,“哎媳妇,你房子的钥匙给我配一把呗。”
“……”方瑜嘴角抽了抽,他伸手把迟淮推开,“我为什么要给你配?你要干嘛?”
“你看咱俩家长都见了,酒店也住过了,初吻也没了,怎么着关系也得再进一步了吧。”迟淮扳着手指头说的有理有据,“我想和你同居媳妇。”
“滚蛋,同居个屁。”方瑜踹了他一脚,“要点脸,你还没满十八岁。”
“现在是十一月二日了啊,我生日是一月一日,再过两个月也就十八了。”迟淮指了指车里的日历,他凑过来说:“哎媳妇,你……”
“你开车不?”方瑜打断他,抬手指了指前方的绿灯。
迟淮只能暂时坐回去,规规矩矩开车。
过了十字路口,方瑜扫了一眼迟淮说:“以后别叫我媳妇,我是Alpha,谁上谁下还不一定。”
这话把迟淮说的哑口无言,他紧皱着眉头思忖。
对哦,方小瑜也是Alpha,还是那种日天日地的Alpha,自己一直满嘴跑火车叫“媳妇”叫惯了,可真要说谁上谁下的话,啧……方瑜不是为爱做零的那种。
车里陷入沉默,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琢磨着这个问题。
很快就到了景泰小区,迟淮把车停在楼下,方瑜解开安全带下车。
“要我上去帮你搬吗?”迟淮扭头问。
“不用,我很快下来。”方瑜摇头。
“行,晚上光线暗,你搬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迟淮点头。
方瑜没再说话,他拍上车门后转身进了单元楼。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小时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小学的他被父亲强行拖着去上奥数班,初中的他因为出去玩被父亲揪着耳朵拉回家。
很长一段时间,这条楼梯都是他的噩梦,因为不论是上台阶还是下台阶,父亲从来没跟他好好说过一句话。
方瑜沉默着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在熟悉的房门前立定,他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敲门,过了好一会丁蓉才把门打开。
屋子里没开灯,丁蓉穿着睡衣,头发散在两肩,过道的声控灯亮起照射在她脸上,很憔悴。
方瑜抿了抿嘴,他看了丁蓉好一会,低下头说:“妈,我来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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