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脸色微变,有些惊慌,“告诉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顾深眯着眼看他,像是想将他看透。
“你没去过吗。”
迟迟梗着脖子有些脸红,“我、我才没有!你以为谁都像你?”
“你放开!我要去睡觉了!”
顾深摇头,眼神微眯,满目探寻,“真的没有去过?”
迟迟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再不敢看他,忙别过头去一把挣开他的手,站得远远得。
“说了没去就没去!再说了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迟迟说完便往卧室走,又赶紧关上了卧室的灯,翻身上了床,大气都不敢出。
说起一品香,估计整个顾家没有人比迟迟更熟悉那里了,迟迟都快忘了自己在一品香待了多少年,唱了多少年。
但是迟迟从来没在一品香见过顾深。
迟迟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怎么都没有想起关于顾深的任何记忆。看顾深今晚的模样,不像是头一次去一品香的,那如果他去了很多次,肯定也就看过自己,他不会认出自己了吧?
迟迟越想越怕,越想越没底。虽然在一品香里迟迟从来都是戴假发和面纱,可顾深这种精明的人,迟迟也不敢保证顾深有没有认出来自己。
迟迟想得入神,听到外头传来的关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迟迟小心得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里没个底。
这一晚迟迟没怎么睡,他满脑子都是顾深,一整个晚上几乎都用来回忆在一品香遇到的人了。于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迟迟的眼底就挂上了两片乌青。
迟迟今天起得早,七点多就已经洗漱好了。他走出房间时,从小厨房往外头端早点的芍药都吓了一跳。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昨晚做噩梦了吗?”
迟迟想了想自己思索一整晚也没想出来的事儿,点了点头。
那可是比噩梦还噩梦。
迟迟看了眼院子,没见到顾深,心里有点儿虚,状似不经意得问道,“顾深呢?”
芍药笑嘻嘻得朝前院努了努嘴,“三少爷在主宅呢,这会儿要吃早点了,您一起不?”
迟迟本想摇头,可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十分可疑,于是便从芍药手里接过那一篮油条,大大方方得走了过去。
迟迟刚走到主宅便听到顾深在书房里打电话,听起来语气不是很好。
迟迟站在一边,等他挂了电话才走进去。
“吃早餐。”
顾深有些诧异得看着他,见到他眼底的乌青,顾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起这么早。”
被他一笑,迟迟便低下了头坐在桌前,闷闷得埋着头,“你笑什么。”
顾深耸了耸肩,轻笑出声,“看起来你昨晚没睡好。”
迟迟侧头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吃你的饭吧!”
他虽然语气不好,不过顾深也不恼,随意吃了点便要走。
见他要走,迟迟有些着急,情急之下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服。
“等等!”
顾深这才转过身来,细细得看他。
虽然眼底挂着乌青,不过此刻他软绵绵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深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痒,他忍不住咳了声,神色有些不自在,“怎么。”
迟迟紧紧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是问他去过一品香多少次,还是问他有没有见过自己?或者问他是不是认出来了?
迟迟松开手有些慌乱,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
他仰起头睁着那双眼忽闪忽闪得看着顾深,特别单纯也特别诱人。
“你今天也在银行吗?我要是想给你打电话,还能打吗?”
迟迟的话让顾深有些惊讶,他垂着眼细细得看着面前仰着头绞着手指,连耳朵根都红了的迟迟,心里竟忍不住春光明媚起来。
顾深忍下笑意,眼神柔和。
“可以。随时都可以。”
顾深走后,迟迟还站在原地没回过神来。
他看着书桌上放着的那部电话,一颗心“砰砰”直跳。
迟迟不知道顾深是否深蔼这个世道里的交往准则,他也不知道对顾深来说,这句“随时”是否只是问候。在迟迟的世界里,“随时”这个词包含了太多期待,太多宽容,以及太多等候,是不可随意应允,随处许诺的。
所以迟迟觉得,顾深应该是不知道这些道理的。
第21章 一种礼貌
因为迟迟的一句话,顾深一个上午都待在银行没有出去,哪怕是有要办的事,也都推到了后头。
“少爷,霍少爷凌晨来电说没发现白将军有什么反常。他还说他太累了,今天得晚点上班。”
顾深端坐在桌前,双手支着下巴,眼神垂了下来,紧紧得看着面前的那部电话,“嗯”了一声。
叶澜看了眼顾深的脸色,见他心不在焉,虽然不太清楚是因为什么,但叶澜隐约觉得,少爷这是在等电话。
叶澜多了句嘴,“少爷,您在等电话吗?”
顾深一怔,抬头看他,神色有些诧异。
“我?”
叶澜点头,“我看您一直在等电话。”
顾深的脸有些泛红,他松了松领口,有些不自在得将电话推到一边,“没有。”
“出去吧。”
叶澜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叶澜忍不住又看了眼顾深,见他仍旧盯着那部电话出神,叶澜有些不解得摇了摇头。
叶澜走后,顾深皱起眉有些懊恼。他随意翻开电报看了起来,可眼神却总找不到焦点,满脑子都是迟迟的样子。
他仰头看着自己时那满脸期待的样子。
顾深突然觉得烦躁极了,他紧皱眉头将电报推到一边,提不起劲来。
顾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被一个男人影响了心绪,着实失常。
顾深走后,迟迟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翻了许久他的书,不是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就是一些深奥极了的书,迟迟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致。
迟迟虽然上过学,但从小他就没好好读书,后来母亲拿不出学费,他早早得就离开了学校,开始这里那里得打零工。迟迟十三岁那年,母亲被迟华燃带走,他也被迟华燃送进了学校里,那时候迟迟才真正接受了系统的教育。
迟迟不同于学校里别的孩子,他像一株野草,无所依傍,在被同学冷落,老师责骂后,迟迟失去了学习的兴趣,倒经常偷偷溜出来打工赚钱。一开始迟迟还能赚点小钱,但越到后来他越发现认得字太少了还是不行,于是又乖乖回了学校认认真真读起书来。
迟迟十七岁那年遇到了一品香的赵姐,从那以后,迟迟就进了一品香,很快也就成了一品香的台柱,倒是再也没机会更没闲情看看书。
想起过去的那些事,迟迟捧着手里的书也没了兴致,他将那本看上去就高深莫测的架,坐回椅子上盯着电话出神。
其实从顾深走后不久,迟迟就想打通电话过去了,只是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这样目的实在太过明确,只好作罢。
迟迟百无聊赖得趴在桌前,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嘟囔着嘴看着那部安安静静的电话,等得快睡着了也没等到电话铃声。
迟迟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见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这才觉得找到了打电话的理由。
迟迟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拨转着圆盘上的数字,握着话筒的手越来越紧。
电话铃突然响起时,正在和行长谈话的顾深便一瞬间扭头看向电话,双腿也忍不住微微站起。
叶澜见状,忙走了过去替顾深接起了电话,顾深这才有些尴尬得坐回椅子上。
行长怯怯得看了眼顾深,有些紧张,“三少,您看这……”
顾深眉头紧蹙,专心致志得听着叶澜的声音,想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出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以至于行长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
见顾深无动于衷,行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得等待顾深的发落。
“三少……要不……要不这桩生意就不做了?”
见顾深的眉头越蹙越深,越蹙越可怕,行长忙拿出手帕擦起脸上的汗来,大气都不敢出。
叶澜挂了电话后走了过来,看了顾深一眼,顾深没读懂他眼神的意思,可碍于还有外人在他不便发问,只好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
行长心里一抖,差点没坐住。
“我……我……我什么也没说!”
顾深有些烦躁得喝了口茶,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的声响都像是夺命的枪击。
“明天那批货就会进码头,你亲自去清点,当着码头人的面把钱付了。”
见顾深发话,行长这才如释重负,“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顾深“嗯”了声,话音还未落便已经起身往桌前走了。
办公室的门一被关上,顾深便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他紧了紧手,看向一旁的叶澜,眼神里闪着些许期待,还有些许紧张。
“谁的电话。”
叶澜当然看得出顾深这猴急的模样,他忍着笑意答道,“回少爷,是……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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