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从未了解过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呢。
孟停晚愤恨地踢了脚一旁椅子,最后指着我大声呵斥:“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给我滚!”
我平静地接受完他的辱骂后,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了,走了才几步,我突然扬起了笑,扭头对他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接近你么?因为我是同性恋,我从未把你当兄弟,不过是想和你发展关系罢了。”
说完后,我转身离开,听到身后摔东西的声音瞬间解气了不少,脚步也变得轻快了。
我就知道说这句话会恶心到他,这样我在他的心里就不仅冠有“小三儿子”的名号了,还加上了恶心的同性恋和想搞乱/伦的变态。他会更加厌恶我,也会厌恶优秀的自己会惹上这种麻烦。
杀敌一千,亦自损八百。
蒋医生见我又回来了,不明就里地问了两句。我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捐献骨髓的事多半是黄了,他没说什么,相反还挺替我开心。
“还有我呢,我先帮你把钱付着。”他拍拍我的肩,笑得灿烂温柔。
我强颜欢笑,算是允诺了。
活着吧,活着或许才能找到希望。
我们雷厉风行地收拾好了东西,匆匆来了又要匆匆离去,好在没有什么需要带走或者牵挂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蒋医生帮我垫付了返程的机票,我很感激这个仅仅认识两个月的人,关键时刻总是有他帮忙。我坐在飞机上,看着绵柔的云层,顿时悲从中来。
就像是闹了场没有观众笑话,台上自导自演,逢场作戏,台下空无一人,渺无人烟。
黄粱一梦,可我仍旧眷恋梦中人。
当真可笑。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我又回到了那方医院的窗口边眺望远方,旅人的风尘,孩童的嬉戏,就连是家属的哭闹,我都感受的一清二楚。我开始接受治疗了,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目前的我仍旧只是喝点药,安排的手术在下周进行。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或许是因为看开了。云淡风轻,又无牵无挂,做事才多了些洒脱。
死亡或是新生,我都将期盼。
可等待我的,万万不该是那个孟停晚。
偏偏他再次闯进了我的生活,将我早已安排妥当的计划打乱的一团糟。
“怎么,还在住院?”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仍旧在闭目养神,甚至当他不存在。
“装聋装瞎?把戏可真多。”他上来就把我的下颚单手掐住,逼迫我睁眼。
一周不见,锐气依旧。
我挣扎了一会儿,他就放开了,甚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
“实不相瞒,我不想这么对你的,但你的态度实在让我有些不悦,还请见谅。”他兀自坐在一旁,认真地对我道歉了。
我一愣,撇过头去没有原谅。
他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没事,实话说了,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子姗。”
果然。
“我们找了一周,仍旧找不到比你匹配度更高的人了,杰森给我下了最后通碟,如果不能把你劝回去我就可以不用回苏黎世了。”他似乎有些挫败,举手投足间却仍保留傲气。
“所以陈枵,你还愿意回去么?”
我嗤之以鼻,能够将这些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并且理所当然也就只有孟停晚了。实话说,我仍旧想帮乔子姗。但我不是贱,他曾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和孟停晚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我最想做的事。
“你说呢?”我反问。
他似乎被噎住了,纡尊降贵地说了声:“对不起。”但态度相当不诚恳。
我想起了两年前在心底开的那个玩笑,现在,我突然就很想说出来。
“不可能。除非……你和我谈恋爱。”
我笑得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孟停晚能答应可是有鬼了。
我就是吃准了他不会答应,才故意说出来恶心他的。
他果然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我愣是没有骂出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了数十次后,突然站定了。
“好!我答应你!”
他的脸上却是乌云密布。
这次换我愣了。
2012年6月22日晴
挨这一拳是替她还债,转身离去就能和他永别。
但愿真能如此。
————陈枵日记
第16章 阴晴不定
不可能,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孟停晚什么为人现在我虽然不明白了,但在以前,他是个坚定的异性恋者,并且不止一次认为同性恋很怪异。我无可奈何,毕竟这种事情强求不了,我就随他而去。
再者孟停晚和乔子姗伉俪情深,不说别的,就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必定是领了证吧?孟停晚不渣,他肯一心一意的对待乔子姗就是最好的证据,甚至在大学对待任何一个追求者都会委婉拒绝。所以我敢肯定,孟停晚说出这些时绝对不是真心的。
倘若孟停晚只是单纯的想救助乔子姗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太谦卑了,孟停晚做不出来。
所以我叹口气:“孟停晚,别开玩笑了。”
我会当真的。
孟停晚只是冷漠地盯着我,抱胸而立。
“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我向来说一不二。”
我一愣,苦笑片刻,还真是如此。
“子姗呢?你问过她了么?”我望向灰蒙蒙的天,平静且镇定。
他耸耸肩,戏谑地笑了;“她会同意的。”
慵懒的站姿,轻佻的语调,甚至是点着烟的手,都叫我茫然若失。
他猛吸一口,良久后吐出呛人的烟圈,烟雾弥漫,悠远绵长,直至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直至看不清他的脸。我止不住地咳嗽,只觉得此刻的孟停晚面目可憎。
卸掉伪装,这才是真实的孟停晚吧。
我忽而沉默了,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让我考虑一下。”
他嗤笑一声后转身离去,似乎是将我的犹豫当做了欲擒故纵。但他不明白,此刻的我是真的后悔。但只要是孟停晚这个人,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因为这曾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只凭一句无心之言就能手到擒来,未免也太不真实了。但我也深切明白,我眷恋的不是这个傲慢、轻蔑的孟停晚,而且留在回忆里那个彬彬有礼,救我于水火的“他”。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迅速躬成一团,却仍旧无法抑制。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我头晕目眩地爬起来吞下一口药,才慢慢缓和了。
这种疼痛可是难以言喻的,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肝脏并且使劲地拧。
太痛苦了。
但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好自己才是我目前想做的。
孟停晚果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连三日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我的跟前,可往往都会碰一鼻子灰,然后恼羞成怒,甩袖离去。
他给我削苹果,我就丢进桶里;他同我说话,我就置之不理;他主动示弱,我却视若无睹。
他没再说一句重话了,但我仍旧嗤之以鼻。因为这么多天以来,他从未问过我为何会住院。
似乎在他眼里,这很平常,平常到刨根问底都不需要。
我很失望。
渐渐的,孟停晚也失去了耐心。
“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苏黎世?”他倚靠在窗边,恰好挡住了夕阳的余晖,他的脚下满是烟头,一间病房都充斥着尼古丁的气息。
我精神不济地躺在床上,将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
“如果不能呢?”声音竟是尤为沙哑。
病情恶化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还能去顾别人?
孟停晚丢下指尖的摇头,狠狠用脚碾碎。他向我走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面上是说不出的狠戾。
“我的耐心也有限,陈枵。”
我缺氧地涨红了脸,直至他放开我,我才能大口呼吸。
“我自认为对你的让步已经够多了,可你呢?却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我甚至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服气的?”他此刻双目通红,看那青面獠牙的模样倒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恐怖又阴郁。
我死死地瞪着他,最后轻轻问。
“孟停晚,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孟停晚冷喝一声,走向了那方窗,颀长的影子笼罩在我的身上:“是真是假,又能怎样?陈枵,你并不了解我,怎么又说这是真面目呢?”
我笑了,红眼眶里偷偷留下一滴泪。
“好,我会去的,但我有个要求……对我好一点,仅此而已。”我喟叹。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轻笑着,欣然应允。
“你的烧还没好?你曾经还说你的身子骨很好,看来又是骗我的。”临走前,他忽然说了几句话,“吃药,明早七点会有人来借你去机场,可别让子姗看到你个药罐子。”
良久后,来了一干医生为我抽血检查,甚至带着许多的药,我很困,每样拿来吃了一颗而后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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