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也时常会有新人出头,企图立个像“小烛茗”的人设,最后大都又扑又糊,得不偿失。
人人都可以有那么一部分像他,但没有一个人能成为他,取代他。
他不像任何人,他就是他自己。
蔺遥正了正神色,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向烛茗分享起自己的想法。
“开场的话……”
“我觉得引入道具会更好诠释这个……”
哪怕承认不如他,也依旧得做到最好,做得更好,生怕一个懈怠就被他甩得远远的。
曾经烛茗口中那些刺耳的话,说他“不适合这个圈子”的评价,这辈子听一次就够了。
整整一晚上,两人在酒精的刺激下创作欲达到了巅峰。
一个灵感接着一个灵感,桌上的笔记本里记得密密麻麻。哪怕一个合作舞台,两个人也不想有丝毫示弱,以至于连舞台布置、舞美灯光都画了足足三页纸。
“累吗?”蔺遥问。
“不累。”烛茗摇头,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你困吗,困了就去睡吧。”
两人都喝了酒,不可能再赶蔺遥走。
蔺遥扶着额头,无奈地说:“被你折腾精神了,完全没有困意。”
烛茗明眸轻翻,对这暧昧而歧义的话表示无语。他转了转笔,打开录音棚里的灯:“不困就录歌,别浪费时间。”
蔺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持续不断地连轴转了,恐怕所有工作都是他自己主动推进的吧?!
“你确定现在录?”蔺遥反问,确认他是否还是清醒的。
两个人喝了酒,带了些含糊的醉意,慵懒中透着沙哑,不是平常演唱时的声音状态。
“嗯,就现在录吧,这个状态不是很符合我们的构想吗?”
烛茗把他推进去,看他准备就绪,戴上耳机:“先试唱一句再从头开始整首。”
“嗯。”
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两个人一下换了一副神情,专注而认真。
蔺遥深吸气,前奏结束后进入第一句。
烛茗倒抽一口气,抬眼看了看里面那个闭眼歌唱的男人,按下暂停:“不愧是蔺老师,开口就是艺术。”
赞叹完,他扬声说:“声线再变变,刚这句未免太十八禁了,不合适。我自己藏着听还差不多。可以从头开始了吗?”
蔺遥眸光流转,头微微往话筒旁一偏,隔着玻璃看向录音棚外的他:“再说一遍?”
“可以从头开始了吗?”
“前面那句。”
“太十八禁了?”
“不是。”
“……我自己藏着听。”
“乖,等下单独给你录。”
烛茗轻咳一声,拍桌振声:“蔺老师!专心工作!”
“好的,烛老师。”蔺遥揶揄笑道。
成熟的歌手往往不需要音乐制作人的指导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像蔺遥和烛茗这种,自己就能完成录音,两人既能互补对方的不足,又能在合作中暗搓搓地提高自己的水平,最终的效果甚至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凌晨三点,终版录音敲定,等待混音,蔺遥又单独录了整首歌给烛茗存档,两人这才感到眼皮打架,支撑不住,双双打起了哈欠。
“我先去睡了。”烛茗按了按太阳穴,隐隐有些不太舒服,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每个柜子都有衣服,你随便挑。”
“好好休息。”
烛茗点了点头钻进屋,裹起被子闭上眼。
以前入睡困难,在蔺遥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半夜精力依旧旺盛,就是困意袭来得太猛烈了。
连第一次来做客的人都没能好好招待。
没想到会留宿的蔺遥自行翻出了烛茗的睡衣,洗漱后,擦干头发,推门进了卧室。
烛茗的卧室。
“……?”烛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中看着蔺遥毫不客气地在自己床上坐下,自顾自地躺了上来。
“睡你的。”蔺遥单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畔低声说,“我就抱抱你。”
“呵,骗鬼呢。”烛茗裹着被子侧身一翻,背对着蔺遥,嘟嘟囔囔道。
背后的人贴了上来,上臂搭在他小腹,掌心找到他的手背,交叉扣住。
“蔺老师,和你商量个事儿呗?”怀里的人声音朦胧,不知道是梦话还是清醒的话。
“说。”蔺遥低声应着,微微弯腰,下巴埋进他的颈窝。
“以后我在上面好不好?”
“……”空气凝滞了一秒,“你做梦。”
对面没有再回应,只有烛茗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蔺遥快要睡过去了,忽然听见烛茗艰难地发出声音:“……蔺老师,我疼。”
“???我没进去呢。”就只是想了想!
“……是系统。”
“妈的这玩意儿还有保护你贞操的功能吗?”
“不是……心……心脏……”
烛茗艰难地翻过身,下意识地抬手捂着心口,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牵着他的手一紧,身后冒出薄薄的汗。
蔺遥拉起他的袖口,看着手臂上的纹样飞快闪红,数值虽然没有变化但依旧亮起红灯,忍不出爆了粗口。
“艹你丫的傻逼玩意儿。”
“没骂你,骂系统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把人往死里整。”
幸好前年才拍完一部以心外科为背景的医疗剧,他觉得烛茗的反应像极了心绞痛的症状。
“有硝酸甘油吗?”
烛茗艰难地摇头。
也是,平时多健康一人,谁会备这种东西?
蔺遥将他放平,正色道:“别害怕,交给我。”
说着他翻身下床,拿起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别……”
“嘘,命重要。”蔺遥神色凛然,“我不能把救你的希望就放我一个人身上。”
烛茗呼吸愈发困难,整个胸骨包裹着心脏紧缩,升腾起灼伤感。
他视线里的蔺遥越来越模糊,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
脸上忽然被一股液体覆盖了。
……他怎么哭了?为什么会哭呢?
烛茗怔怔地感受着泪水从眼眶滑落进嘴里,心脏的痛楚让他无暇抹去这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涌出的眼泪。
他都很久没哭了,连那天从楼上摔下来,那样疼,他都没哭。
忽然脸上传来一阵温热,蔺遥附身吻去他的眼泪:“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蔺遥的低喃在耳畔萦绕,方才他录过的歌谣旋律也隐隐回响。
烛茗意识愈发涣散,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下意识地死死攥住蔺遥的手。
好似坠楼的那个冬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孤注一掷。
又不似那个冬日,拼尽一切,全身信赖。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我想在上面。
蔺遥:你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烛茗:我心脏疼。
蔺遥:这就是系统给你危险想法的报应,以后还敢不敢想了?
系统:?我可去你妈的吧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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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6
患有心脏疾病的人, 时刻徘徊在生与死之间。
疼痛让人生不如死,可生的**和死神拉扯着,宁愿疼,也不愿死。
前年的医疗剧开拍前, 蔺遥看了无数影像资料,和医生患者交流, 进入医院观察体验, 甚至在拍摄过程中身临其境感受过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可是到底都是假的。
没有真正经历过,旁人怎么能从轻描淡写的话语中体味那种挣扎的痛苦。
他冷觑着烛茗手臂上红闪的光, 暗自想, 如果可以, 请让我替他受着吧。
耳畔忽然一阵刺痛, 蔺遥嘶了一声, 抬手抚上自己的耳垂,冰凉的耳钉竟然产生了灼烧感。
紧接着, 疼痛逐渐蔓延,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要把他的耳朵撕扯下来。
“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吗?”蔺遥咬牙忍痛,自言自语道。
急救车一路呼啸, 他握着烛茗的手握了多久, 自己就疼了多久。
可那点疼痛不比上病床上那人的十分之一。
*
烛茗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精疲力竭的梦,睁开眼时, 呼吸困难和心脏绞痛的感觉仿佛还在延续。
他眨了眨眼,抬起手放在了心脏上。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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