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和剧本就不能给您看了,毕竟有保密协议的。”顾甜说,“故事是不是老套了些?但悬疑、动作和气氛是池导的长处,作为冲奖作品的话还是挺有信心的。”
她言语间的保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投资人。
烛茗忍不住扬起嘴角,摇头说:“没有老套的故事,同样的故事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和无限的讲述方式。有人物才有故事,人物是生动的,电影意识是灵活的。”
他顿了顿,脑补了一下如果是蔺遥会怎样演绎这样一个身陷囹圄的普通人。他在自己心里实在太耀眼,整个人和“普通”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能将平凡演出不平凡,拿才是影帝级别的伟大。”他笑着对顾甜说,“我们蔺老师就拜托了。”
顾甜张嘴应着,对他的态度感到一阵惊讶。
没想到传说中的对家,居然这么替对方着想。
“能剧透一下,这位先生结局是什么吗?”他问。
顾甜咬唇,对上烛茗的目光:“死了。崩溃自杀了。”
烛茗心里咯噔一声,正要接着问,就见她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他不是很在意,顺手又添了些茶水。
顾甜双手握着茶杯,垂下眼眸,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抬起头试探道:“烛老师为什么对剧本这么执着?”
烛茗没有回答她,只是抬眸看她:“你怎么没戴那对星轨耳环?”
顾甜猛地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眨眼,笑得漫不经心:“挂在耳环架上不是用来戴的吗?还是说你也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用?”
“您怎么知道那是……”
“采访照片里虽然只拍到一半,但那是我给她定制的。”烛茗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要把顾甜看穿。
“打扰一下。”
服务员端着盘子走来,两盘凉菜放在桌中央。
紧张的氛围忽然被打散,烛茗敛了周身的低压,随便挑了一筷子放进碗里。
嗯?草,又莫得味道了……想念我的蔺老师。
烛茗枯燥无聊咀嚼着,心里默默想。
顾甜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菜上齐了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烛茗也没有催她,把老鸭汤当白开水自顾自地喝着。
喝完,他拿起顾甜的碗,盛了碗汤,说谎不打草稿:“味道不错,先尝尝。”
汤匙落在碗壁上,叮当作响。
她搅了搅,没有喝,深呼吸看向烛茗:“我来的时候看到热搜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看剧本不是主要目的,烛老师……是为严零而来的吧?”
烛茗不可置否。
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没记错的话,我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火化了。你告诉我,她做尸检了吗?”
*
“你怀疑严零不是自杀?”
蔺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45度倒蹬机上练着深蹲的烛茗,脚下蹬动感单车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他停了器械,翻身下地,走到烛茗面前,抬手扶上他紧绷的大腿肌肉。
“蔺老师,你手再往里放一点,我今天就别想健身了。”烛茗目光在他手上逡巡,语气满是揶揄。
蔺遥:“……”
“有点怀疑,又或者我只是……自己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烛茗抬手拿开蔺遥的爪子,继续蹲起,“都是从粉黑无数的巅峰都过来了,能理解她的心理状态。她是单亲家庭,母亲走得早,一个人走来很辛苦的,但走到这一步……”
“五老师怎么说?”
“她也不清楚,那个时候她在片场跟组。后事是公司帮忙处理的。”
“公司的话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我印象里自杀好像不是必须要尸检,除非公安机关有理由怀疑涉嫌刑事犯罪,或者亲属要求尸检。”蔺遥想了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托人问问。”
烛茗做完最后一组深蹲,起身靠在器械上,蔺遥递给他一瓶水,放在他嘴边。
“你喝过的?”
“喝过。”蔺遥觑着他,丝毫没有小心思被拆穿的羞恼,“不过五陵原上和严零是什么关系?你送的礼物怎么在她那儿?”
烛茗仰头喝水的动作一顿,弯眉说:“她说是粉丝。”
蔺遥:“你信吗?”
烛茗不屑道:“你说呢?”
这俩兄妹不愧是双胞胎,一个骗他说是白偲的脑残粉,其实是白偲的男朋友,另一个骗他说严零的粉丝……
他身边粉丝密度这么大的吗?!
烛茗回忆起上午和顾甜交谈,一脸质疑,最终顾甜被逼无奈,举手投降。
她说,礼物快递是严零留下的,那个时候她不住在你寄礼物的地址,租了我的空房。
“房东?”蔺遥挑眉。
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是靠收房租就能养活自己的人,难怪那位编剧看上去悠闲自若,和圈内追逐名利的人格格不入。
越是不差钱的人,才越能把钱当成身外之物。
“说是房东,我猜那个时候更像是严零唯一能交流的朋友。”烛茗说,“我那个时候挺忙的,很多新闻也是回国后才看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
蔺遥点了点头。
在圈里明哲保身惯了,很多事情都看破不说破。
女艺人实在少有和男艺人捆绑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男女关系都是所有八卦中最容易脱颖而出的一项。
严零和烛茗的绯闻,尽管当时有着烛茗的澄清,但彼时烛茗粉黑混杂,黑料堆得多,并没有什么人相信。后来严零和另一位男艺人恋情的不经意曝光,才让烛茗彻底从这件事里脱身。
但对于严零而言,女团出身的形象,即使在散团后也受到了曝光恋情的影响。
这件事影响了声誉,也多了不少黑粉和质疑她品性修养的围观群众。
尤其是公布恋情不到一个月就传出分手消息,更让人肆无忌惮地给她按上了“水性杨花”的标签。
再后来,严零的存在阻碍了某些人往上爬的路。
公司权衡之后,决心献祭势单力薄的严零作为另一位的垫脚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严零决心转型,音乐风格和主题大变,小众爱并不能留下当初大势时圈下的粉,一时间走的走,散的散。
可这个时候她依然咬牙撑着。
真正击溃她的,在蔺遥看来应该是一桩“靠金主上位未果大闹某会所”的传言。
所有涉事人员的信息都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并且保密,唯独严零歇斯底里的模样在网上以视频的形式被疯狂转发。
——她疯了吗?
——看不出来原来这么放浪啊。
——艺人没有艺人的样,和出来卖有什么区别。
……
此后过了没多久,翻了一年,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她自杀了。
蔺遥说的,和烛茗后来查到的相差无几。
有资本力量的介入,很多帖子被删了都看不见全貌,但也能大概拼凑出一个故事。
“你知道我看到那些评论时心里有多凉吗?”烛茗讽笑,“他们嘴里说的,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小姑娘,而那些人,还有曾经占据着她所有心的粉丝。”
蔺遥拿了块毛巾搭在他头上,无声地擦着烛茗额头和颈间的汗。
“如果她真的是崩溃自杀,所有人都是凶手。”
烛茗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很冷。
资本力量的任性妄为,同事事不关己默不作声,网络暴力的二次伤害。一切都成为了利刃,直指向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脆弱内心。
“包括我。”
收到了三十多条语音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自己。
积压在心底长达一年之久的阴郁在此刻想蔺遥尽数倾吐,好像忽然有一种解脱感爬上来,让他恍惚而疲惫。
他目光有些呆滞,盯着脚下,陷入沉思。
忽然被蔺遥揽进怀里。
“别,都是汗。”他挣了挣,没挣脱,被蔺遥双手紧紧圈着,像是要按进身体里。
蔺遥托着他的后颈,下巴抵在烛茗肩上,没有说话。
“这次专辑《琴箫》上的小字,也是写给严零的吗?”就在烛茗快要在蔺遥怀里睡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他问。
他愣住,上午顾甜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我想,我不是靠过去的回忆活着,我是靠眼前的现实活着。
专辑的小字上如是写着,他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
“不是。”他回抱住蔺遥,轻轻摇头,“是写给我自己的。”
*
训练结束,俞可爱照例拿出手机在练习室拍了张自拍合照。
妹妹们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她随手刷了一下热点。
《乡长与永无乡,我的竹苓CP好像等到了售后》这篇文章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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