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被雪水沾湿,冰的他一哆嗦。
烟花的光落在林灯一身上,白色的毛衣时而被映成耀眼的金,时而染上斑驳的红。
敛下的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喻泽年等了很久很久,他不报什么希望,已经习惯了林灯一的沉默。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
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天边炸开,烟火的粉色裹住院中长身而立的少年。
声音隆隆,从听筒传到喻泽年的耳中,伴随着一起的,是林灯一有些小声,微微凉薄,语调轻颤,却再不退缩的——
“……我也……”
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老母亲的心啊呜呜呜。
我的灯灯和年年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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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森林》
林见月没见过这么有型的男人。有型到她的舌尖舔过他的喉结,还想往下去。
靳北支着腿坐在斑驳的沙发上,斜睨着眸子瞧这在他身上放肆的女人。
“滚下去。”
她厚着脸皮:“我不。”
后来那晚,她连人带衣服被扔出了门外。
是扔,毫不留情的扔。
怜香惜玉?做梦。
*
在深山野林待久了,靳北觉得自个儿成了禁欲的楷模。
直到瞧见林见月那个女人伸着玉足勾住别人的衣衫,挑衅似的望了他一眼。靳北的火气噌的一下全起来了。
这火是怒的还是邪的,不晓得。
只晓得他大步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的领着别人进了房间。
“嘭”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里头毫不客气的传来:“靳队,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当晚,靳北犯了禁,吃了肉,吃的她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有点后悔。
就她昨晚床上那样,怎么没八百年前就把她给办了。
***
曾经当一把枪抵着靳北时。
别人问:“要人还是要命。”
他说:“要人。”
“我再问你一次,要人还是要命。”
他嗤笑,锥子似的盯着他:“要人。”
那是他心尖子上的人,没了她,跟剜心有什么区别。
第68章 是男朋友68
我也……想你了。
话在嘴边绕了个弯, 林灯一想说,但又撬不开那张嘴。
他站在烟花下,白雪中, 脸也涌上淡淡的粉,咬着牙, 半天没有声音。
喻泽年屏息等待。
“你也什么?”他问的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大声就能吓到对方。
心跳陡然加速,第六感告诉他林灯一会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等待, 等了很久。
等到林灯一一句:“新年快乐。”
像被人彻彻底底的泼了一盆冷水,喻泽年心迅速沉底:“新年……快乐。”
也好。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对方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喻泽年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靠着墙, 闭上眼睛。
原来真的没有错,他注定一辈子孤独。
没有人爱,没有人疼。
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一个人也可以,也可以过得很好。
“那个……”
林灯一从没对人说过肉麻的话, 从来没有, 不论对谁。
他闭紧了眼,唇都在颤。
他并不知道喻泽年险些心如死灰, 也不知道喻泽年目前处于怎样的环境中。
他以为, 喻泽年和他一样阖家欢乐团圆, 哪怕和父亲关系不那么好,也会有疼爱他的母亲, 过新年的喜悦和热闹,在哪儿都会一样的不是吗?
只是,他错了。
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扯东扯西:“今晚收了多少红包?一定特别多吧。”
喻泽年笑了笑:“恩。”
林灯一:“我收了四个红包,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
喻泽年:“我只有两个红包。”他不知在笑什么, “爸爸和妈妈给的。”
林灯一:“没事,够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收到爸妈包的红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和脑子一样乱,“年夜饭好吃吗?我外婆做了好多,我们都吃不完。”
喻泽年看着窗外:“好吃。”
林灯一:“恩,好吃就行……”短暂的沉默后,“那个……”
“恩?”
林灯一与喻泽年的不语,像拉开了镜头的慢动作。
一人在成州,一人在宁州。
一人站在雪里,一人靠着窗台。
林灯一想说些什么,喻泽年也想说些什么。
良久,喻泽年没等到对方的声音,只道:“我挂了,小同桌。”
这是第一次,喻泽年主动要求挂电话。
因为他有些累,不想说话,只想好好看看外面的烟火。
小同桌不喜欢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喜欢。
虽说不是随意放弃的人,但好像有一些力不从心。
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不喜欢我。
最亲的两个人都不爱我,我凭什么奢求别人一定会喜欢我?
喻泽年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浮动,他眼中有泪,但很少很少。因为这位骄傲的少年执拗的不让它流下。他总是认为,流泪,就认输了。
然而,听筒那边的人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总是喜欢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希望。
“我之前想说……我也想你了。”
这一声细密,小声,不确定,又有些别扭,尽管奇怪,但确确实实的传入喻泽年的耳中。
他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眼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不着痕迹的从眼角滑落。
“嘀嗒”一声,滴在窗台。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说什么?”
林灯一的耳朵那么红,他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出这句对他而言极其肉麻的话。
他左右抵着额,右手拿着手机,咬着牙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想你了,你是聋了吗,我说的这么清楚你还要我说第二遍!”
喻泽年:“……”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立刻站直身体,五指抠在窗台用力的发了白:“你……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林灯一恼羞成怒:“没听见拉倒!滚!”
“哈……”喻泽年开始低笑,“哈哈……”
林灯一一怔:“你?”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笑到后来没了声,可是隐约能听见抽泣的声音。
林灯一僵住:“你哭了?”
喻泽年的声音传来:“我喻泽年会哭?”
“喂,小同桌。”他擦了擦眼角,看着时钟。
一分一秒,嘀嗒嘀嗒。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他脆弱破碎的心在这糟糕的一年的最后一分钟得到了弥补。
仿佛受过的再多苦都可以忽略不计,路途再艰辛,终是等到了那一人。
新的一年开始倒计时,烟花爆竹陡然多了起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林灯一被吵的捂着耳朵钻进了屋,喻泽年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从地平面升起的光,在苍穹中炸开五颜六色。
春晚的喜气洋洋从那头传到这头,童家院子里热热闹闹,就属童郁的声音最大:“十!”
“九!”
“八!”
“小同桌……”
“七!”
“六!”
“恩?”
“五!”
“四!”
“你听着。”
“三!”
“二!”
“一!”
“我喜欢你。”
从没有哪一个年过的这般惊心动魄。
也从没哪一个年让他真心笑过。
久违了的,林灯一嘴角的梨涡缓缓浮现。
喻泽年真心实意的笑,并且,还害羞了一丝丝。
他们隔着一千多公里,隔着电话,隔着遥远的距离。
新年的钟声敲响,来年已到,他们又大了一岁。
过去的时光使他们长大,他们越来越高,越来越成熟。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对他说出从没说过的话。
喻泽年再混,再皮,再无法无天,他也从未对一个人说过喜欢。
开了口,就臊的脸红透。
林灯一站在房门口,看院子里又下起了雪,嘴角缓缓扬起。
已经多久没笑过,不知道。
只知道,久违了。
“所以呢。”他开口问。
问的没头没脑,问的疯了似的:
“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
这一夜,俩人无人入眠。
直到朝阳初升,都没有见到多少阳光的影子。
成州地上全是雪,厚的连路都堵了一条又一条。
林灯一一大早被童郁喊了起来,说是大年初一,要去上香。
林灯一哪里睡好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戴了个兔耳朵毛线帽。
这是外婆送他的礼物,说必须得戴。
林灯一心道就去上个香就回来,戴就戴吧,反正没人看见,外婆开心就好。
就是被童郁嘲笑了一遍又一遍让他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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