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极美,天边高挂的圆月犹如一朵欣欣然绽放的高洁白莲。轻纱般的月光温柔如水,照亮斜倚弹奏的人,他的侧脸轮廓柔和俊俏,月色之下显得极美。
“楚心舞。”经纪人好不容易找到他,朝他挥手,“有狗仔,我们赶快离开这儿。”
他不甘地背起吉他,转头看向毫无动静的窗户与门,绕过那条凝固似的黑色水沟,与经纪人一起蹑手蹑脚远去。
元旦前夕第一次弹奏,只是心血来潮。因缘际会,专门为她所作的歌曲,她完整的听到了,这是第二次为她而唱,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
马牧之说弹奏一首《同桌》,她就能回到学校上课。不知马牧之是不是开玩笑,反正他已经走投无路,姑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
走远了,回头一看,赵舒文的家依旧没开灯,漆黑一片。他仰面长叹,加快离开的步伐。
终究失败了。
原来马牧之也有算错的时候。
赵舒文倚靠楚心舞刚才倚靠的地方,脊背似乎传来他身体的温度,令她热泪盈眶。双手捧起闪闪发亮的一元硬币,那些带着温度的银光反射到眼里,无神的近视眼霎那间变得炯炯有神,泪水洗涤的双眸凝视他离开的方向,恍惚之间,她看到一个阳光大男孩,微笑回首,眼若星辰,爽朗地喊出声:“何舒文。”
“楚武。”她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他是那个在公交上帮助她的人;是那个唱歌好听的人;是那个跳舞难看的人;是送她硬币的人;是她的小学同桌,是她的高三同学。
“楚心舞……是你,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她蹲下身,握紧手心的硬币,似乎要把它挤进掌心肉,与自己融为一体。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掩饰脆弱的心,放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不要打扰我睡觉。”爸爸的声音从窗外飘出。紧接着就是妈妈的声音 :“明天去学校跟老师说,你要辍学。你也十八了,跟我一起去上班。”
陡然收住哭声,嘶哑嗓音硬生生吸进肚子,形成一道尖锐的鸣叫。硬币放在心脏的地方,只有它残留了丝丝温度,背后的墙,身后的房子都像冷血怪兽,想要吸干她的血液,让她也做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可是,感受到温暖的她,只想汲取更多的温暖。她好想去追楚心舞。告诉他:等等我,别留下我一个人……不、没事,我很好,不用管我。
她是丑女孩,近视眼,没人爱,怎么配得上他?他是大明星,前途无量,怎么看得上她?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明星有明星的路要走,如果靠近他,她会受伤,他会烦恼,不能毁掉他。
像王红那样的粉丝应该不少,过得了这一关,那下一关呢?他不可能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保护次数多了,恐怕也会厌烦。
不是常常告诉自己想知道他的姓名吗?为什么知道后,反而更想放声大哭。
不能哭出声,爸爸妈妈会讨厌。
擦干眼泪,轻手轻脚回到破烂的卧室,躺在床上吟唱:“你来到我身边,拂去风沙满面。我看到你容颜,盛开春色满园……”
上午过去两节课,赵舒文仍然没来学校上课。第三节 课是数学课,郑蓉去校长办公室找沈川。
郑蓉放下手里的数学课本,坐到沈川对面,面色阴冷,“赵舒文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你作为校长不管管?”
沈川舔一舔手里的棒棒糖,“年轻人难免受爱情的苦,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爱情?”郑蓉乜他一眼,“你一提爱情,我就来火。你说说,马牧之与青梅;程静与第五栋;王若韩与张永强;李有貌与钱有才;袁小玲与查楠;还有最近的赵舒文与楚心舞,他们十二人怎么回事?”
“嗐,你眼睛真毒。”
“你……你、他们、他们……”她上课,班上的学生很老实,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但是,身为一个负责任的数学老师,她怎会不抢体育老师、音乐老师的课呢?
有几次体育老师来得比较早,她没抢到课。由于马上要考试了,她去操场找体育老师,要求体育老师下次别来,直接把课让给她就行。
一去操场不得了。
操场上只有17班的学生上体育课。19个学生,一眼望去清清楚楚。
操场看台左边,马牧之给青梅辫头发,两人同坐一把塑料椅子,青梅坐在马牧之腿上,马牧之的下巴抵着青梅的头,眼里尽是宠溺的笑。
操场看台右边,程静坐在后方看书,第五栋坐在前方看书。第五栋看得哈欠连天;程静越看越精神抖擞。他一会儿看前面的第五栋,一会儿看手里的书。只不过,看第五栋花费的时间更多。眼睛看过来看过去,忙得不可开交,不精神才怪。
操场跑道上,王若韩非要跑步,张永强像癞皮狗一样,抱着王若韩的腿不撒手,“若韩,我上火了,牙齿痛,跑不动。”
王若韩紧张兮兮,蹲下来,凝视他的嘴,“要不要吃点豆腐?”
豆腐有清热降火的功效,先用食疗,如果效果不明显,再吃药不迟。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张永强惊呆了,“是你说的。”
捧起王若韩的脸,一口亲上他的额上。王若韩睁大眼睛,身体僵硬在原地,整个脸快速染上红晕,对上张永强满意的神情,下意识的低下头,耳垂也悄悄爬上红日般绚丽之色。
不是这个吃豆腐啊!
张永强有说有笑,“牙齿不痛了。”
“我去跑步。”
王若韩慌手慌脚,刚起身,又被张永强拽住,“呃、我、我想一想,我好像,我早上没吃饭,胃不舒服。”
“……”早上他们俩一起吃的早餐,张永强吃了一碗汤面、一屉小笼包,再加两根玉米棒,而他只喝了一碗蔬菜粥。张永强为了防止他过度运动引起不适,总是找形形色色的理由欺瞒他。
不想当面拆穿,两人坐到看台处休息。
操场草坪上,李有貌牵着钱有才,钱有才牵着大哥,两人一狗,如同一家三口踏春游玩。
操场跑道边的树阴下,袁小玲与查楠紧挨坐着,她们身下垫的零食包装袋。袁小玲满脸通红,手里拿着饼干,一个一个递到查楠嘴边喂食,自己却一个也舍不得吃。
操场出口处传来楚心舞的声音:“何舒文,你别走那么快,一天到晚学习,不累吗?”
赵舒文转头,“我叫赵舒文。”
“郑老师,想什么?”沈川拿棒棒糖晃了晃。
郑蓉回过神,“他们早恋,为什么不管?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
沈川突然垂下头,黯然说:“他们开心就好。”
“你根本没资格当他们的班主任,更没资格当校长。”真不知道他怎么当校长的?学校里的事一律不管,17班的学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俩是大学同学,刚认识的第一天,他嘴里吃着棒棒糖,老师的课凭心情去上,好几次点名,他都不在。还好,他脑袋瓜比较好使,每次考试能拿全校前三。
在她心里,他更适合当无业游民。
“我也不想当校长,挺累的。”沈川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不开心的时候多吃糖。”
“只有猪才一直吃个不停。”
第93章
中午铃声刚响起,楚心舞就喊住即将起身离开的马牧之,“何舒文为什么还没来上课?”
昨晚按照马牧之的建议,去给赵舒文唱歌,今天清晨,信心满满的等她来学校。第一节 课过去,她没来,他以为她只是路上耽搁了;后面三节课,越来越坐立不安,连郑蓉老师上课也无精打采的,更别说他了。
马牧之走到青梅身边,青梅雨点般地敲击屏幕,与楚心舞的黑粉骂得正起劲,于是,他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笑了笑,“我没说你弹唱新歌之后,她能返回学校。”
“你,你怎么这样?”楚心舞扯住他的衣领,马牧之递过来灿烂笑容,他吓得立马放开。
他实在想不到马牧之的嫉妒心如此强烈。青梅与他的关系稍微亲密一点,就想方设法找他麻烦。有时候为了灭一灭马牧之的嚣张气焰,他的确会故意接近青梅,说一些露骨的骚话。
昨晚去过赵舒文家,再去马牧之的家里,正好青梅也在。因为解决了赵舒文不来上学的事,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以至于得意忘形,搂住青梅的腰,直夸他心地善良,为了他与网上的黑粉舌战对骂,向不明所以的路人解释,视频是某些黑粉歪曲事实,有意为之。
说真的,他特别感动,众多粉丝里,也只有青梅一个人自始至终站在他这边,相信他,鼓励他说:“舞哥,我信你,你永远是我的偶像。我不允许别人骂你,他们要是骂你,我就找牧之清除他们的账号,从此让他们上不了网。”
“我的小宝贝儿,来,哥亲一个。”他闭上眼准备去亲青梅。
“楚武。”马牧之幽幽开口,嘴角向下的弧度加深,笑得明媚动人,恍若月下悠然盛开的红梅,艳丽而清冷。
这样的笑容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意味,他在很多场合见过马牧之同样的笑容,无一例外与青梅的事挂钩。再加上“楚武”两字,他知道,马牧之生气了,并且十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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