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最近怎么样?”韩淞抽了口烟,眼神戏谑的瞧着贺子兴:“连男朋友都交了,想必过得很好吧?”
“我不能说他过得很好,但起码比去年要好,不过你别叫他小孩儿,”贺子兴对韩淞这亲昵的称呼一百万个不爽,他看着韩淞跟人强调:“他都十八岁了,他有名字,他叫史溟。”
韩淞不以为然的偏头一笑,抽了口烟,又转脸瞧贺子兴,挑眉看好戏道:“他没告诉你吗?他最讨厌史这个姓,更讨厌别人叫他全名?”
“告诉了,”贺子兴目光直直对上韩淞的眼睛,臭不要脸的说着:“但他就喜欢我这么叫他!”
贺子兴面上不动声色,但在心里还是低骂了一句,果然,史溟那个王八羔子什么都不跟他说!要套话,还得从韩淞这里套!
“哦?是么?”韩淞饶有兴致的看着贺子兴紧抿的嘴唇,笑了声:“听凯说,你这么着急回去,是要给小孩儿过生日?”
“你是要跟我说他生日是假的么?”贺子兴不屑一笑,心里狂呼自己终于扳回一局,他凛然正色道:“这件事他早在我们认识第一个月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怎么,他很晚才告诉你么?”
好吧,史溟没有告诉过他,这些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但那又怎样?生日是假的又怎样?名字不祥又怎样?他喜欢的是史溟这个人,无论他身上有着怎样的标签,无论他被多少人所厌弃,更无论他经历过什么,只要那个人是他!只要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一天见不着就想得要疯的死混蛋,他就喜欢他!
“哦,不是。”
贺子兴嘴角开始胜利的微扬。
“我们认识第一天,他就告诉我了。”韩淞笑得像个得逞的狐狸。
操!
贺子兴绷着脸没垮下去,在心里痛骂了史溟这个欺骗他纯洁感情的混账东西一百遍后,仍旧警告着自己——
贺子兴!不能输!不能输给对面这个等着看他笑话的人!
“无所谓!”贺影帝特能装,他伸展开胳膊懒懒搭在沙发上,闲淡微笑:“我还年轻,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告诉我他的事。”
而你!操!贺大酸在心里痛骂着,你他妈已经是二十多岁即将奔三的老男人了!史溟才瞧不上你!
韩淞低头闷笑了几声,他眯着眼抽了口烟,又缓缓吐了口气儿,就这么一抽一吐的,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等他无声默完之后,起身捻灭了烟,就从冰箱里拿啤酒。
“接着!”韩淞自己起了一瓶喝着,顺手递给贺子兴一罐。
贺子兴接过,起身跟着韩淞走到阳台围栏前头看楼底下澄蓝一片的海景。
“我的训练场在那边,”韩淞很得意的抬手给贺子兴往远处西侧的一大片地指了指:“我投资了好几十个亿扩展出来的地盘,商娱文赛好几个区域全部统筹在我手下,比赛的时候,那人潮拥挤尖叫呼喊声能把一座楼给吼塌,可惜一会儿你就要走了,不然我还想带你见识一下M-one战队在赛车场上的风采。”
“你不早说,”贺子兴起开了盖儿仰头灌了半瓶,挺不爽道:“整整一个上午把我扔在这屋子里被人当猴看,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小孩儿挑中的人,”韩淞跟他碰了碰杯,偏头扫他一眼,笑着:“我总要看看有没有胆量。”
“不是我说,”贺子兴晃荡着酒罐喝了一口:“就你手底下那帮子没见过帅哥的神经病们,我瞧着只有上火的份儿,怕个毛线啊!”
“神经病?”韩淞笑了声:“小孩儿也曾经是那群神经病当中的一员。”
“看出来了,你们都是疯子。”
“所以就把你放在疯子中间,”韩淞看他一眼,玩味儿笑着:“看你会不会被吓疯。”
“被蠢住了倒是真的,我他妈在他们眼里翻个眼珠都成精了,他们究竟多长时间没见过正常人了?”贺子兴皱眉看着韩淞:“你这地界儿,不会是疯人院吧?”
“他们不是没见过正常人,”韩淞低头把玩着喝空了的酒罐,像是在思索:“他们是不敢相信小孩儿会找一个正常人当男朋友,当然,他找男朋友,本就是一件挺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事。”
贺子兴冷声呵呵:“怎么着啊,你们对同性恋有偏见啊?”
“没有啊,”韩淞无所谓道:“你对动不动就倾向自杀的躁郁症患者都没有偏见,区区同性恋,我见得多了去了。”
脑子里霎时间闪过一张殷红血液直流的手掌。
贺子兴一愣,随即,他猛然攥住韩淞的胳膊:“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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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甜甜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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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昨天不知道哪位可爱的小天使给浇灌的营养液,抖圈圈鞠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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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记抖了,今天把昨天忘记抖得圈圈补一下,转呀转呀转!
感恩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七十六章
“我见过不少疯子,包括我自己,但小孩儿,他是个真疯子。”
“他13岁,不,准确点来说,是按照他那个假生日来算的第十三个年头,那时候他正戒着药,成天到晚都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发狂的,骑车也不好好骑,天天在队里给我惹事,我前队员杰森,一百九十斤,那么健壮的一个大块头都让这疯子拧断了胳膊,他太暴躁,我就把他撵走了。”
“那小孩儿,临走前还把我车给骑跑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就没管他,他情绪不稳定,什么事都干不好,我留着他也没用。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就去外面跟人跑野赛,他是真不要命了。”
“骑摩托是身高决定车系,赛车跟仿赛不一样,他力气不小,他骑车也是我亲自教的,但他当年还没这么高,不到一米八的个子就敢骑着我的车跟人到山道上飚,骑也骑不稳,他太倔太犟,那臭脾气没人会喜欢他,当他们经过一座大桥,有个人使坏就过去撞他。”
“他掉桥了,是吗?”
“我好几十万的车就让他这么给扔水里报废了。”
“他自己一个人,掉海里了是吗?”
“三百多米没摔死他算不错了。”
“他受伤了?”
“腿被摩托砸断了。”
“那他怎么爬上来的!!!”
“我管他怎么爬上来的?断腿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福气,你看,他现在这不长得挺高么?他不也能骑自己喜欢骑的车了么?”
“呵,你可真不愧是他师父。”
“这话怎么说?”
“他这么疯,都是你教的。”
“这可跟我没关系,”韩淞眯着眼睛,神情讳莫如深,似是在考校,又像是在审讯,但语气依旧轻漫随意,他问:“贺子兴,小孩儿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后悔了吗?”
……
飞机窗外的云海翻涌,波涛滚滚,贺子兴坐在光线明亮的机舱位置上望着外面发愣,跟韩淞聊完后,他就一直是这种有些痴傻的状态,连临走前黑脸那帮人又逗弄他,他也气不起来了。
他无知无觉,或者,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在跳了。
他现在听见的,只有回忆里一遍遍狠重的摩擦着他大脑的对话声。
“哥,跟我讲讲你呗!”
“我没什么好讲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别啊!我看你骑摩托挺好的啊,跟我讲讲,你学摩托的时候有啥好玩儿的事吗?”
“有一件记忆比较深的,但不算好玩。”
“啥?”
“有次跟人比赛的时候,我被人撞桥底下掉海里去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游泳,只不过报废了辆摩托而已。”
我会游泳。
“腿被摩托砸断了。”
我会游泳……
腿被摩托砸断了……
贺子兴闭着眼埋头抵在桌上,吸了下鼻子。
史溟。
史溟。
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埋在桌底下走神的人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头顶广播里已经在通报旅客到站。贺子兴正昏沉的头从混沌的意识中醒过来,脑门儿已经被咯出了一道深红发紫的印痕,他抬手揉了揉,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给史溟捏的小人儿是一黑一白的,他小心把这两个东西都装到了椭圆的玻璃罩中,然后垫上足够支撑住椭圆玻璃的黑色圆形底板,装进盒子里。两个底板周侧都有一圈卡通小字刻在上面——
哥,生日快乐。
贺子兴写字不好看,屎一样丑,他写不出史溟那样恢弘磅礴的大字来,只能凭借着自个儿还算不错艺术天分和审美,刻的卡通字形,正好和两个卡哇伊的小人儿相搭。贺子兴把东西装进了箱子,然后跟着人流一起下了飞机。
因为飞机延误,原本四点多的航班又推迟到了五点,贺子兴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边往大厅外走边进兜摸出手机开机看消息。
今天周一,他没去上课,黎明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每一个小红点都跟他妈的大眼睛似的瞪着他。因为韩淞那些话,贺子兴今天心情不太好,他怕他这臭脾气上来了会吵他妈,就没接,他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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