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竟有如此身手?茹丹夫人又惊又奇,既然可以滑身偏转以避锋芒,那自然也是可以化身为风纵影成光的躲开天灵鬼将的玄力笼罩,昔日千里骐骥应对大力将军时,便是如此周旋游斗,今日却怎么不故技重施了?
不离开太远,是因为千里骐骥要反击,当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指在错身而过之际便化作一道利刃,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割过了天灵鬼将的后背,利刃与灵甲胄身交划,竟仿若金铁交击般发出桑的一记长响,带起一片火星,眼看着天灵鬼将势在必得的一戟就这样落了空,连人带马向后冲出了数丈才止住。
千里骐骥摩搓着手指,刚才那一下他也不好受,不过他面上却还是微微露出笑意。
天灵鬼将背对千里骐骥端坐马上,却像雕塑一样凝滞了半晌,而后火云鬼马双膝一软,轰然倒地。
不仅是茹丹夫人,便连殿中观战的一众使节也都大感惊异。事实是明摆着的,天灵鬼将何等豪勇无匹?便是喀忒斯这样看好千里骐骥的,也只是认为二者必是一场龙争虎斗的恶战,又岂能想到一招之内,天灵鬼将就吃了大亏?
一众旁观者中,池棠与韩离自是大出意外,而尤其震撼的,便是地灵鬼将慕容衍。这千里骐骥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前番轻描淡写之间就制住了自己,现在又这般挥洒如意的倒胜了鬼族天王?
一招之分,看似有高下,实则无胜败,因为天灵鬼将又昂然站了起来,倒是那匹火云鬼马蜷伏于地,似是失去了行动之力。
天灵鬼将起身的时候,像是不胜其痒的耸了耸刚被千里骐骥划过的后背,玄色披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金甲上一道划痕,不过似乎并没有伤及其里。
而天灵鬼将的目光也趁着这当口投射向了殿宇之中,在与地灵鬼将的视线相交的时候,他甚至还笑了笑,对着慕容衍抬手一指,瞧那意思,倒像是极为熟稔的老朋友在打招呼,慕容衍一怔,不知是该继续伪装血泉使者的神色举止,还是暗示对方自己实是另有别情,正在踟蹰间,天灵鬼将又将眼神转到了池棠和韩离的身上,他锁定了目标,这就是先前所感应到的高手,至少不在虻山千里生之下的高手,哪里想到是两个异族条枝客的模样?
池棠和韩离与天灵鬼将坦然对视,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玄力精湛和深不可测,而他二人看到天灵鬼将的样貌,又都是心下一动,这个残灵九将之首的鬼族天王竟是这么的矫然雄奇,不仅不像其他鬼将那般凶神恶煞的狰狞丑怪,甚至比之地灵鬼将慕容衍的阴寒肃漠还多了几分豪杰之气,不禁暗暗称奇,而看天灵鬼将的表情,似乎也丝毫没受到刚才一招落败的影响。
在确定这两个高手在短时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之后,天灵鬼将收回了目光,霍然转身,噬魂钩戟在手上打了个转,而后很随意的在地上一顿,只听铿的一声震响,戟柄下的青阶梯台顿时裂开一道碎纹。
喊杀声又起,这是断海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发起了进攻,已经和虻山妖兵搅在一起混战起来,这次的情况不妙,妖兵在军心未稳之际处在了下风。
一度大乱的圣王卫还要嘈喊着再围拢上来拱卫王驾,却被千里骐骥摇手止住。“去帮天军。”命令很简短,银甲近卫们稍一犹疑之下,便即领命唱诺,加入了宫坪上愈杀愈烈的战团之中。
千里骐骥还是微笑,现在成了他和天灵鬼将对峙的场面,茹丹夫人在不远处看着,暗怀警惕关切之意。
“你没用全力,或者说,是你的藐视导致了为孤所趁。”千里骐骥看着天灵鬼将,又甩了甩手指。
天灵鬼将没有应声,他刚才确实没有用全力,但却不是因为对千里骐骥的藐视和轻蔑,他还顾忌着在殿内的另两位高手,七分力用于对千里骐骥的当头一击,倒留了三分力随时防范着殿内的异动。他刚才也看了,那两个条枝客非同小可,而除了他们和地灵之外,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也有着颇为不俗的实力,虽不知他们在虻山是什么身份,但他们似乎也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也许是刚才千里骐骥大占上风的一招使他们安下心来暂不干涉,这边的顾虑既去,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千里骐骥本身了。
天灵鬼将自己清楚,适才落败绝不是没用全力之故,以他的修为,一向是力随念生,施发自如,岂有措手不及之理?他看了看身旁那蜷伏不起的火云鬼马,炫光尽消,精神萎靡,倒像是得了瘟疫一般,这绝不是那错身而过的闪击所导致的。
“不要故意误导你的敌手。”天灵鬼将声若洪钟,“我是鬼族天王,倒是和虻山新君一向未曾得见,今日有幸相会,果然名不虚传。”
“孤知道你,看来你的同僚说的没错,你当真是不受鬼皇节制了,便连自我介绍也不用那血泉诸将的套路。”千里骐骥在身后宫坪激斗的战云前卓然而立,益发显得清逸潇洒,他的黑发与天灵的披风都在同一个方向上飘拂着。
“大丈夫既晓人事,又岂能陷于悖妄之徒?不过现在可不是我们交谈叙契的时候,我只是跟你确认一下。我说过了,你是故意用我运力未满这件事来误导我,其心险恶得紧,幸好我知道,我的朱龙马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降伏的,而你看看它现在……”天灵鬼将双目青光一冲,“……你对它下了什么手脚?”
既被说穿用心,千里骐骥也不否认,颇感自得的扬了扬眉:“好一位鬼族天王,既然如此目光如炬,如何反倒料敌不明呢?你别忘了孤是何本相,天下群马皆以孤为神灵,无论仙马凡马,包括阴灵炼砺的鬼马,都对孤俯首帖耳。所以你人马合一的霸道杀伐之术固是摧敌陷阵,天下无敌的利器,但对孤来说,却是正中下怀的反制之道。”
天灵鬼将拍了拍自己额头:“阿也,原是我杀敌心切,一时疏忽了,怪道适才朱龙马不听我令,退避闪躲,倒差点让你给我下了黑手。”
……
原来如此,池棠和韩离恍然大悟,只能说天意弄合,偏偏让凭恃骑术的天灵鬼将碰上了可御群马的千里骐骥,物生相克,才令看起来更胜一筹的天灵鬼将败了一招。
慕容衍亦是释然,却在连听天灵鬼将提及两次朱龙马后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个称谓是在哪里听说过的。
……
“你也够狠毒啊,你的灵气化刃之上有点什么别的东西吧?”天灵鬼将指了指千里骐骥,对方的指节正捏的格格作响,“怎么?想用血泉的毒来毒我?幸好我的灵甲胄身还遮全得住,嗯,你这毒还添了点作料,我现在明白你是怎么弑王篡逆的了。”
和昔日对大力将军的做法如出一辙,千里骐骥的指尖利刃上不仅有鬼蛇涎毒,也有出自虻山蛇妖的剧毒,被天灵鬼将当面说破,他也不着恼,只是针对天灵鬼将的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驳道:“一派胡言,阁下以血泉之臣,叛出本源宗主,自立门户,倒来说什么弑王篡逆之举,不觉得太过荒谬了么?”也只能是轻飘飘的反驳了,这事上千里骐骥着实难以分说,便即话锋一转:“你看,孤的什么招数可都一五一十的对你说了,你呢?没了得力的战马,还能与孤一战么?”他自然清楚,陡然失却了惯常的战法,天灵鬼将的战力定是大打折扣,当真较量起来,自己未必便输。
天灵鬼将初时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好个狡诈奸险的虻山千里,你道我人马合一之术被破,便无胜你之法了吗?”
话音未落,玄风骤紧,天灵鬼将浑身金甲陡然大亮,右手噬魂钩戟拔地而起,又斜举相指,左手张开,须臾间霞光万道,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便见光束中渐成细长之形,待光影稍黯时,赫然一柄形制古怪的兵刃持在天灵鬼将的左手之上,却是长约丈八,前后皆有锋矛,刃开三棱的器物。
千里骐骥一凛,看着那天灵鬼将,竟也有了昔日面对大力将军惊天一击前的感觉,而殿中的慕容衍更是一震,盯着那柄古怪兵刃,两眼一霎不霎。
“马上可破百万军,马下能振鬼神威!虻山千里,我让你做我自炼魂成鬼以来,烈魂双刃之下第一个授首之灵!”
千里骐骥的脸上再没有那种成竹在胸的微笑,对方远比他预计的要可怕,但他虽惊而不慌,他已不是昔日那在大力将军雄浑劲击下应付维艰的骐骥千里生,他是虻山的千里骐骥王,再如何强大的对手,他也自信可以较量一番,但前提是,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和谨慎。
天灵鬼将一步一震,左手双刃,右手钩戟,仿佛金甲天神直向千里骐骥进逼而来,玄风罡气顿时将千里骐骥浑身笼罩,金光在风影中不住闪耀,几有天崩地裂之威。
观者无不瞠目结舌,一个凡人罹身,转生为魂的鬼灵却是怎么达到这种接近了冥思道境界的实力,只有慕容衍在心中暗暗称叹:
“武悼天王,名不虚传!”
第114章武悼天王
慕容衍之所以会答应定通所请,作了前往虻山的血泉假使节,倒并不全是在血泉覆灭之后乞降受命的识时务之举。恪尽臣节是愚忠,更何况在鬼皇和鬼相沦为阶下囚后魔功法力的损弭更使他越发清醒起来,为这样骄妄荒昧的主上和奸佞狡诈的权臣去殉葬,根本就是可笑而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一场自以为得计的侵伐之战就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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