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 (爱潜水的乌贼)

　　突然，白晨喊住了他：
　　“把枪留在这里。
　　“还有，进去的时候，尽量不要被门卫发现，老格之前说过，他怀疑和梦境里的人有了一定程度的超出正常流程的交互，会引发非常可怕的变化。”
　　把枪留下同样是基于后面这个理由，要不然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试图闯入高中，就算门卫没有看到，学生们也不会视若无睹。
　　龙悦红点了点头，放好了“狂战士”突击步枪，并扯起衣物，遮住了武装带上的种种物品。
　　很快，他逆着放学的人潮，借助来来往往的身影，瞒过门卫，进了台城第一高级中学内部。
　　又前行了一阵，发现自己还能思考，还知道本身是龙悦红后，他一边暗叹“梦境规则果然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一边转过身体，对白晨挥了挥手。
　　此时，门口的学生已经不多，白晨只好绕到侧面，娴熟地翻墙而入。
　　两人于一栋教学楼侧方的阴影里会合，商量起接下来去哪里寻找蒋白棉等人。
　　答案非常明显：
　　正面那栋教学楼的天台！
　　那是预定的徐乔向杜少冲提问的地方！
　　白晨和龙悦红都清楚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迷失于梦境，失去拯救队友和自我拯救的能力。
　　两人假装起来找孩子的家长，沿着学生所剩不多的走廊、过道、楼梯，一步步靠近着正面那栋教学楼的天台。
　　途中，他们遇到了多名梦境里的学生，庆幸于他们只是好奇打量，没有上前盘问。
　　不过龙悦红和白晨无法肯定这些同学等下会不会把遇到奇装异服之人的事情告知老师，只能加快步伐，有所遮掩地直奔目的地。
　　终于，他们在等待了两分钟，等到几名学生下楼之后，找到机会进入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蹭蹭蹭，他们跑了起来。
　　几个呼吸间，他们看到了半开的铁门。
　　上了天台，白晨和龙悦红飞快审视起四周。
　　可他们肉眼所及的范围内，空无一人。
　　不管是徐乔、杜少冲，还是格纳瓦，都没在这里！
　　“我们应该没时间把整个学校搜索一遍。”龙悦红收回视线，冷静开口。
　　他意思是，既然在天台上找不到商见曜、蒋白棉和格纳瓦，那只能暂时撤离，之后有办法再来。
　　白晨沉默了几秒道：
　　“好。
　　“在此之前，先把这里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
　　这里指的是天台。
　　“嗯。”龙悦红没有反对。
　　两人互为依靠，准备绕过天台上几处障碍物，观察之前视线被挡，看不见详细情况的地方。
　　白晨和龙悦红刚绕过安装着往下铁门的水泥凸起，来到天台另外一侧，眼前同时一亮。
　　他们看到了银黑色的智能机器人格纳瓦！
　　格纳瓦正在那里原地打转，眼中红光闪烁不断，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老格！”龙悦红试探着喊了一声。
　　格纳瓦停了下来，望向他们。
　　红光闪烁了一阵后，格纳瓦环顾起四周。
　　“怎么了？”白晨警惕问道。
　　格纳瓦略带合成感的嗓音里透出了一点迷茫：
　　“我走了那么久，原来一直没离开这里……
　　“你们怎么进来了，没有迷失？”
　　白晨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梦境发生了异变，我们进来找你们。
　　“组长和喂呢？”
　　格纳瓦眼中红光闪烁得愈发厉害，似乎遇到了某个BUG，陷入了无效计算。
　　几秒过去，他终于发出了低沉的嗓音：
　　“他们自己离开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依次
　　龙悦红内心为之一沉，接着灵光一闪道：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放学回家了？”
　　当前的台城第一高级中学处于放学状态！
　　格纳瓦还未给出分析结果，白晨已摇头否决了龙悦红的猜测：
　　“不可能，我们之前一直在门口等着组长和喂出来，哪怕后来梦境发生了扩散，我也没有忽视观察。”
　　要是能看到蒋白棉和商见曜走出校门，他们两人又何苦冒险进来？
　　“也许是我们潜入校园，往这里进发的过程中？”龙悦红没有盲目地附和白晨。
　　相应的过程中，他们没法太好地兼顾对出校门那些学生的观察。
　　白晨“嗯”了一声：
　　“概率不大，当时剩下的学生不多了。
　　“但这个可能性确实没法排除。”
　　“如果在学校里没找到组长和喂，就去之前去过的杜少冲家看看？”格纳瓦迅速给出了建议。
　　龙悦红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梦境的异变还在继续，待太久我怕出问题。”
　　格纳瓦一边三百六十度转动脑袋，检查四周，一边说道：
　　“你们确实应该及时撤离。我现在已经不被幻境影响，可以多留一阵。”
　　“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是荒野流浪者的时候，白晨就习惯于面对危机情况，知道类似场景下必然得有一个人能快刀斩乱麻地做决定，否则大家会一起死，只极少数幸运儿能够活下来。
　　曾经有一次，她就是那个幸运儿。
　　白晨未做停顿，语速颇快地把自身的方案简单说了一遍：
　　“搜查完天台区域，我们去高三五班和高三一班，看组长和喂是否在教室里。
　　“要是没有，就直接离开梦境力量最强的这所学校，等到了外面，应该还会有一段缓冲期。
　　“趁着缓冲期，我们顺路去杜少冲家看一看，没发现就撤离台城，向公司请求援助。”
　　她没问格纳瓦和龙悦红是否赞同，直接转过身体，检查起之前看不到的区域。
　　格纳瓦和龙悦红未再争执，遵循着白晨的方案，组成队形，开始干活。
　　天台障碍物不多，他们很快就确定蒋白棉和商见曜不在这里。
　　沿楼梯往下的过程中，从不担心奔跑会影响说话的格纳瓦将之前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大江市……另一处佛门圣地……可为什么都是大江市英才初中过来的？龙悦红眉头微皱，感觉组长和喂的实验确实找到了关键，但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诡异的后续。
　　白晨同样无法理解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问出那个关键信息后，梦境有了异变。
　　蹬蹬蹬，他们跑到了高三五班外面。
　　抬眼望去，龙悦红和白晨皆是一脸欣喜，因为蒋白棉扮演的徐乔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神情恍惚。
　　虽然不明白组长当前处于什么状态，但龙悦红觉得，不管怎么样，找到都比找不到要好！
　　三人加快速度，冲入了高三五班。
　　蒋白棉扮演的徐乔听到动静，抬起了脑袋。
　　她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惊慌，接着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她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奔向教室另外一侧的窗户处。
　　这一刻，她似乎爆发出了原本身体的素质，迅捷如同猎豹，一下就跳到了窗台上。
　　她猛地推开玻璃窗，打算纵身跃下，跳楼自杀！
　　白晨、龙悦红眼见着来不及救援，而格纳瓦被他们和天花板挡住了大跳的最好路线。
　　噗！
　　一枚注射器般的麻醉子弹从格纳瓦掌中飞出，穿过缝隙，扎在了蒋白棉背上。
　　蒋白棉晃了晃，眼神迅速变得恍惚。
　　哪怕她身体素质出众，强壮如牛，面对这未曾减配的麻醉弹，也抵挡不住。
　　蒋白棉试图跳楼的动作很快变得软绵无力，歪歪斜斜，她半边身体撞在了窗框上，弹了回来，摇晃着往后栽倒。
　　白晨一个箭步上去，接住了蒋白棉。
　　略作检查，她背起组长道：
　　“走！高三一班！”
　　这在下一层楼。
　　格纳瓦和龙悦红齐齐转身，奔向了走廊。
　　见此时已没什么学生在校园内，他们翻过墙型栏杆，轻轻松松就跳到了下一层。
　　和高三五班对应的正是高三一班。
　　龙悦红一眼望去，眸中映出了商见曜的身影。
　　他穿着蓝白配色式样老旧的校服，在那里来回踱步。
　　商见曜拿起一支钢笔，于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仿佛在寻找颈动脉，想嗤地插入。
　　就在这时，他左手抬起，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抽得脸部红肿，钢笔横飞了出去。
　　人格分裂对抗自杀思维？龙悦红心中霍然闪过了这么一个想法。
　　他没想到商见曜们的不和睦还有这等好处。
　　不过现在看起来想自杀的那个已经占据了上风，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手。
　　就在这时，格纳瓦一个大跳过去，落到了商见曜的背后。
　　下一秒，他举起了砂钵大的铁拳。
　　砰！
　　格纳瓦一手打晕商见曜，一手将他提了起来，负在身后。
　　哐哐哐，他奔跑起来，带着龙悦红，与从楼梯处赶到的白晨会合，一路往下。
　　等离开了教学楼，他们躲躲闪闪，从白晨之前翻墙进来的地方攀爬了出去。
　　当然，格纳瓦已用雷达、红外等功能确认过外面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