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着实有点累了,因为他已经审了上百人了,就算是一刻钟能审三五个,也得好几个时辰才能把这上百号人审完,好几个时辰啊,连续不停的喝问,他感觉自己嗓子都有点生疼了。
时义被押上来之后,他足足喝了好几口浓茶,这才用略带疲惫的声音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这原本就是个惯例,像时义这种读书人应该很懂才对,不曾想,这家伙不但不老老实实报上自己的名号,反而郑重的问道:“小人斗胆问一句,大人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炳陆大人?”
我就是陆炳,怎么了?
陆炳下意识点头道:“正是本官,怎么,你还认识本官不成?”
时义并没有答话,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吭气了,不管陆炳问什么,他都不吭气了。
哎呀,这家伙,嘴还挺硬的嘛。
陆炳也懒得跟他啰嗦了,直接使出杀手锏,将前面所有人的供词全拿出来,命人一股脑摆他跟前,随即略带得意道:“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免得受皮肉之苦,其他人可都招了。”
时义拿起供词,大致翻了一下,心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这些人都不知道他跟鞑子具体谈了些什么,甚至就连他们给鞑子送银子,送粮食的事这些人都刻意隐瞒了,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开口,侯爷兴许还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放下供词,随即淡淡的道:“大人,请恕小人无理了,小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杨聪杨大人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斗倒我们侯爷,夺取统帅之位。所以,小人什么都不会说!”
卧槽,这家伙怎么猜得这么准!
陆炳闻言,不由老脸一红,时义说的没错,这一切就是杨聪安排的,问题,这事不能让皇上知道啊,如果皇上知道了,恐怕就算是杨聪有理也休想夺取这统帅之位。
他下意识瞟了眼李芳,随即尴尬的道:“这句与案情无关,无需记载。”
李芳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搁,搓着手道:“审了这么久,杂家也有点累了,他刚说什么,杂家都没听清楚。”
卧槽,这死太监竟然也是杨聪那一伙的。
时义闻言,不由目瞪口呆的看向李芳。
他嘴角明显动了动,貌似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人家既然这句没听清楚,那么,凡是对杨聪不利的供词,这家伙肯定都“听不清楚”,他不管说多少,都是白搭,还不如省点口水呢。
被人当面拆穿,陆炳都有点恼羞成怒了,你他来来的,皮痒了是吧?
他直接拿起惊堂木,使劲一拍,随即厉声道:“时义,你到底去鞑子大营干什么,你招是不招?”
时义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巴依旧紧闭着,一点招供的意思都没有。
哎呀,当老子不敢收拾你还是咋滴?
陆炳当即大喝道:“来人,上夹棍!”
夹棍一上,时义顿时被夹得满头大汗,哀嚎不止,那表情,分明是疼得受不了了。
陆炳见状,颇为得意道:“你招不招?”
时义满脸疲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哎呀,骨头还挺硬啊。
陆炳颇有些气急败坏道:“给我继续夹,用力夹。”
时义是被夹得死去活来,甚至都晕过去两次了,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死活也不肯招。
陆炳无法,只得换了个花样,令人给他来了个拶指之刑。
这一下,时义更是疼得脸色苍白,晕过去好几回,但是,这家伙就是紧闭着嘴巴,死活都不肯招。
这家伙这身板,再整下去估计就扛不住了,陆炳可没想弄死他,万一这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前面的功夫岂不都白费了?
要知道,那些个普通步卒和小旗总旗千户什么的,可都只知道护送时义去鞑子大营,具体咸宁侯想跟鞑子谈些什么,他们一概不知,就凭这些,想要扳倒一个“功勋卓越”的边镇总督,貌似还差那么一点点。
也就是说,这时义如果不招,咸宁侯仇鸾很有可能一点事都没!
怎么办呢?
陆炳想了想,假装疲惫道:“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李公公,您先把今天的供词给皇上看看,至于这时义,兴许是有所顾虑,不敢把咸宁侯仇鸾的事说出来。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明天再继续审吧。来人,把时义押下去,好生整治一番。”
他这个整治自然不是让手下人晚上再好好收拾收拾时义,再收拾,这家伙可就要挂了,他是让人给时义治治伤,明天好继续审问。
李芳也没说什么,稍事整理了一番,便拿着供词回宫去了。
陆炳却是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时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就是不开口,怎么办呢?
第六十二章 硬的不行来软的
陆炳呆呆的坐那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撬开时义的嘴。
他并不是那种特精明的人,跟时义这种人精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呢。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纯属运气好,谁叫他亲娘是嘉靖的奶娘呢,谁叫他从小就和嘉靖一起穿开裆裤玩到大呢,他只要不是个白痴,基本上就能有今天的成就!
当然,他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办法,比如杨聪,肯定就能想出办法来。
他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这种事,还是问人来得比较快一点。
他干脆抬手招过一个亲卫,令其附耳过来仔细交待了一番,随即便起身回府休息去了,而这亲卫则连夜出了城,直奔玉渊潭,杨聪府邸而去。
这一晚上,京城内外并不平静。
皇宫之中,嘉靖就没有按时休息,他拿着李芳呈上来的供词看了半天,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很显然,这咸宁侯仇鸾私通鞑子之事是真的,而且,从供词来看,仇鸾私下跟鞑子联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跟鞑子谈了些什么。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如此看重的一个将领竟然会是个私通鞑子的奸人,他甚至还打算让咸宁侯仇鸾统帅京城附近所有人马去对付鞑子呢。
这家伙,如果咸宁侯仇鸾早就倒向了鞑子那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这时候,不用人提醒,嘉靖都想到了,或许,整件事就是咸宁侯仇鸾安排的,要不然,这家伙怎么可能反应如此之快,不出四天,便率军赶到了通州。
他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如果这一切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那可如何是好啊!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此时,玉渊潭畔,杨府同样灯火处处,杨聪也没有休息,他正在书房内详细询问陆炳派来的亲信呢。
时义这家伙,身体都扛不住了竟然还不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般,能扛住诏狱大刑而不招的人,都是那种宁死不屈,大义凛然的忠贞之士,他们心怀家国天下,有一股浩然正气撑着,才会无畏无惧。
时义,显然不是这种人,至少,他干的事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他为什么能撑住呢?
这个,杨聪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却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跟这家伙讲家国大义,如果这家伙还有点良知,应该会招的吧。
如果这家伙还不招,那就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第二天一早,陆炳又来到诏狱,开始提审时义了,李芳还是干着他的老本行,抄录供词。
不过,这次,陆炳并没有对时义用刑,甚至,他都没有疾言厉色,恐吓人家。
他,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看上去亲切的不行了,那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微笑!
硬的不行来软的吗?
时义淡淡的看了陆炳一眼,随即便低眉垂目,跪在那里,没了动静,就好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来吧,老子刀枪不入!
哦,不对。
应该是,来吧,老子软硬不吃。
陆炳见状,不由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亲切的道:“时义啊,不是本官硬要对你动刑,实在是事关重大,本官也没有办法啊,希望你能理解。”
果然,这家伙是想来软的了。
时义当然理解陆炳的“良苦用心”,但是,他就是不开口,你又能奈何?
陆炳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假假意思感慨道:“你也是边镇人,应该知道鞑子入寇对边镇百姓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吧。这鞑子如果年年入寇,边镇百姓会如何?”
关你鸟事,你又不是边镇百姓。
时义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陆炳这个尴尬啊,清风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人家压根就懒得搭理好不。
奈何,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主意再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啊。
他就如同一个神经病般,自言自语道:“鞑子入寇,老百姓真是凄惨无比啊,远的不说,就说蓟州吧,那边的老百姓,真叫一个惨啊,粮食被抢,财物被夺,那都是轻的了,很多妻女都被鞑子给掳去了。最为痛苦的是,他们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稍有反抗,鞑子便会疯狂杀戮!唉,作孽啊!你说你们侯爷,自私自利也就罢了,为何要让老百姓遭此浩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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