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雷 (只爱煞英雄)

“通宵了？”魏定波问道。
江天晓笑着说道：“谁知道这小作坊还挺多，就忙了一晚上。”
魏定波低头一看，你还真别说，这小作坊确实是多。
他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小作坊，搞这种事情。
其实不难理解，毕竟这年头，很多广告或是寻人启事，还有一些布告之类的。
你去大印刷厂，价钱比较高。
因为你印刷的数量太少。
可是你找人手写的话，你这个数量又太多。
因此这种小作坊，非常合适，他们是多小的单子都接。
江天晓就调查出来了九家之多，虽然不用深入调查，怕打草惊蛇，可是为了收集这点资料，还是忙活了一晚上。
毕竟你不可能找到一个书店的老板，就算了，肯定要多找几个，询问一下，看看说的都对不对。
魏定波接过资料，大致看了一下，这些小作坊的位置，基本上都标注清楚了。
“做的不错。”魏定波夸奖了一句。
连位置都调查出来了，确实值得夸奖。
有些小作坊是藏起来的，担心被人找到，可是你和书店老板有合作，一来二去的，也就藏不太住了。
“今天我带人排查这些小作坊，你回去休息吧。”魏定波说道。
“魏头，我一点都不累，让我跟着一起调查。”江天晓说道。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调查来的，现在你不让他跟着调查，他怎么能愿意。
都是功劳啊。
看到江天晓意愿强烈，魏定波只能同意他跟随。
但这一次的调查办法，是暗中走访，和调查印刷厂不同。
因为印刷厂你需要看他们的油墨纸张等的进货数量，看看都有没有蹊跷，你不表明身份，对方怎么可能给你看。
但是这种小作坊，这些东西可能一点定数都没有，也不会记录的那么清楚，甚至于来路都不一定正经，你如此调查只会打草惊蛇，而不会有任何进展。
所以昨日和章凯汇报时，就定下来了暗中走访的调查手段。
假扮成需要印刷东西的客人，去接触这些小作坊，然后在谈生意的讨价还价中，或是后续合作中，来找线索。
毕竟可能现在抗日分子，也还没有开始印刷，那么日后或许会印刷。
你和小作坊保持合作关系，时不时的就可以过去一趟，都很方便查找线索。
至于装客人，你当然要有自己需要印刷的东西，魏定波找了两本书，一本是时下很流行的，一本是同样传阅度很高的散文。
其实章凯的意思是，找几本文坛上的抗日名家写的作品，来偷偷印刷想要给武汉地区的学子和文人看看，这样被小作坊的抗日分子知道，还能拉近两者的关系，他们指不定会对你比较亲近，甚至于主动接触你。
但是后来章凯自己给否定了这个计划，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也担心惹事，虽然这样做是为了调查抗日分子，但是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印刷的事情。
指不定调查到这个小作坊的时候，虽然看到印刷的不是宣传页，但是是日本人明令禁止的文章和作品，那同样可能会顺藤摸瓜来调查你。
说白了就是你可能到时候要被人不停的调查，你就算是解释都要不停的解释，会很浪费时间。
而且之前六家机构一起找上门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再来一次的话，不是自找没趣。
所以章凯考虑之后，觉得不能这样做。
其实魏定波还挺想这样干的，起码可以吸引一下其他机构调查的目光，引导他们错误的方向。
只是章凯都已经否决了，他也就不能乱来，只能随便找了两本书，应付一下了。
这两本书也不错，你就算是偷偷印刷出来，想要赚钱，也说得通。


第八百四十章 乔装调查
细菌武器一事，在其他地方和国际上，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日军的影响巨大。
可在武汉城内，却还显得风平浪静，毕竟日军封锁消息，很多百姓对此事还一无所知。
外来人员可能略知一二，但在城内见到如此搜查景象，也不敢胡乱言语，生怕自己祸从口出。
你只是当做闲谈，想要告诉身边的人，可你知身边都是和何许人也？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当二人关系紧密，指不定转过头去就将你出卖给日本人，何苦来哉。
所以从外进来的人，哪怕是知道一些风言风语，在武汉城内都闭口不言。
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不会告知，原因很简单，你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你是想要害他们吗？
因此消息还在控制之中。
租界方面，控制力度自然不如日军管控的地方，但租界内的人，也只敢在租界内讨论罢了，出了租界同样是装聋作哑。
不过也都是人之常情。
因此组织和军统，才会想要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哪怕大家不讨论不议论，也要心知肚明。
日军就想要拦住组织和军统的计划，因此魏定波已经带着江天晓，赶往他调查到的印刷小作坊，开始暗中调查了。
就他和江天晓两个人，毕竟你是暗中调查，人多无用。
而且两人都稍作乔装打扮，魏定波还粘了胡子，戴着帽子也算是避人耳目。
先根据江天晓的调查，两人来到了第一家印刷小作坊，这个小作坊居然就藏在一处书店的后院之中。
这个书店名字叫四方书局，在街面上也算是有些年头了，而且生意一直都还不错，不光是有书，还捎带卖一些纸墨笔砚的东西。
谁能想到，居然是私下印刷盗版刊物，算的上是自产自销。
而且售卖的价钱还挺高，和正版价钱一般无二，因为四方书局就是当成正版在卖，可不承认自己卖的是盗版。
不过印刷的数量很大，一家店当然是吃不下，所以也会有几家合作的书店，书店来进货低价给他们，也合作了一些年头。
干的都是盗版当成正版卖的买卖，所以大家谁也不会出卖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日后谁还上门？
不过在江天晓武汉区身份的威逼之下，那些从这里进购盗版书籍的书局，怎么可能还守口如瓶。
你要自己店铺的口碑，还是要项上人头？
这自然是好选得很。
所以就被江天晓给掌握到了，现在上门展开调查。
到了书店之中，你不可能一下子表明身份，对方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这种买卖。
所以魏定波他们，也是在书店里面，假意看书一段时间，然后等到店内的人都离开之后，才表示要见店铺的老板。
见了面之后，魏定波就表明自己来意，店铺老板一听就要送客。
口中喊得掷地有声，说他们的店铺，从来都不做这样的买卖。
但是当魏定波说自己是其他店铺的老板介绍来的，自己非常有诚意，价钱方面好商量。
这老板一听，魏定波说的店铺，确实是从他这里进货的，心中明白对方可能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底细。
魏定波见状继续说道：“这城内这样的印刷作坊不少，我只是觉得四方书局多年经营，肯定是有实力的，因此才找上门来，如果你们不想赚这个钱，那我就只能另找他人了。”
四方书局的老板也纠结，这年头赚钱不易，不然他也不会做这种买卖。
既然是其他人介绍过来的，那么面前的人应当是不会将自己这里的事情泄露，因为言谈得知此人也是做书局生意的，暴露之后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千册起印。”四方书局的老板，终于是松口。
钱不是问题，武汉区内有活动经费，又不是魏定波出钱，他自然是一口答应说道：“那就先来一千册，看看我们的合作，如果顺利的话，后续还有。”
看到魏定波如此爽快，书局老板说道：“先付定金。”
“定金自然没问题，不过要看看老板的场地，也算是心里有个数。”
“进来吧。”
“别有洞天。”
“见笑。”
来到后院看到了小作坊的全貌，原以为是刻板手工印刷，没想到居然是机器的，不过机器看起来有些破旧，不是新东西，可能就是印刷厂淘汰下来的。
看来这四方书局，这几年生意做的确实不错。
“怎么样？”四方书局的老板有些得意的问道。
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这个东西的。
“不错。”魏定波说道。
他已经示意江天晓，四处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最后没有发现之后，江天晓就付了定金，然后说自己过几日来看看进度，便和魏定波一同离开。
出了门之后，江天晓便立马说道：“魏头，这四方书局居然有印刷机，抗日组织如果找来的话，肯定能很快完成他们的需求。”
“你认为他敢接抗日组织的单子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可说不准。”江天晓也知道，宣传页上面的内容，看到的人都会退避三舍，可是如果抗日组织给的价钱诱人呢？
这就另说了。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加钱而不能谈的。
魏定波却说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这些生意人，又是捞偏门的生意人，他们虽然看似在冒险，但是他们对风险的评估，往往是比常人或是比寻常的生意人，还要准确和谨慎的多。”